小旗一听,赶紧抹去满脸涕泪,回道:“小旗不敢!回姑娘,是小旗得罪了木公子,请姑娘和公子多多担待。”
先前委委屈屈,现在又一派别有隐情之态,让人听了觉得心生歧义。这让鬼眉很不舒坦。让她回话,就该明明白白说清楚事情经过。玩什么心眼儿?!
鬼眉在外行事率性,有时爱管闲事,可也并非那么滥好心。便是干些个锄强扶弱的事,也是因人因事而异,最不喜软弱无能又心思狭隘之辈。这莫名其妙的眼泪,她更是不太待见。
这小旗不说事情因果,避重就轻地想以弱柳之态博取同情,混淆视听?哼!
眼前的事,鬼眉看情形也有了个大致的腹议,呵呵笑了两声朝小旗问道:“你什么也没说,让我担待你什么?难不成,你卖了我还得让我给你数钱?”
帘外看不清鬼眉的神色,虽听她是笑语,小旗却感觉从帘子那边渗出一股无名压迫,顿时手脚都有些麻木。
见小旗沉默不语,鬼眉又朝众人笑讽道:“刚才看你们的情形,看热闹的不少哇,哈?!看来,今儿闲人挺多的。都没有活儿要干么?”
院儿里一群人方才还色彩纷呈。有等着看戏的,不屑小旗的,沉浸在阿木美色里的......此时立刻魂魄归位,默然无语地垂首而立。
鬼眉见众人低了眉眼,扫视一圈道:“今儿似乎小旗有些口齿不便,劳烦哪位刚才在场又口齿伶俐的回给我听。我也好公正地给个了断。”
众人沉默半晌,从人群里期期艾艾走出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近前两步,在小旗旁边跪下。
“回姑娘。刚才的情形小的看得分明。”
那少年说完这句似乎偷偷舒了口气,先前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红发紧的面色也稍稍好了些。府里没几个人把这个不多露脸的丑姑娘当回事,可他却偶然得知了她的底细。多少因了一些江湖传言的缘故,对鬼眉有些崇拜之情。只恨往日里对鬼眉二字心生景仰却一直不知人就近在眼前,知道人就在咫尺后又一直不曾有机会对面相识。今儿初次和她对话,难免担心出乖漏怯。
“你说。”
“是。公子在客房沐浴,柳烟姐姐吩咐不让人打扰,唤了小的来在门外候着。眼见公子沐浴好了,有两位姐姐便要进去伺候公子更衣,小的给拦了。公子穿好衣裳出来时——,好多姐姐都围了来。姐姐们先就是围着公子说话,后来,后来——”少年顿了顿,吸口气道,“后来见公子要走,姐姐们便有些拉拉扯扯。小旗姐姐说着话还在公子脸上摸了一把,公子恼了,便推了小旗姐姐一下。接着就有姐姐看不下眼,要和公子动手。没容出大事儿,柳烟姐姐便赶来了,再后便惊扰了姑娘。”
鬼眉听了也大体了然。至于为什么柳烟出场没能摆平,无非有人因小旗受伤要阿木给个交代,柳烟不方便喝退众人却也不可能让阿木给人道歉,当然怕是也没那能耐。更不可能等阿木和人动手,于是只能请鬼眉出场了。
至于鬼眉,她想不出阿木哪儿错了。
鬼眉听完少年的回话,朝柳烟摊摊手明知故问道:“嗯。柳烟,这不完了么?没见有什么的呀?白让你折腾我过来。”
“姑娘!玉兰有话要说。”
不待柳烟朝鬼眉翻完白眼,人堆里跑出个高挑的女子。
“咦?没完呀。还有什么事儿?”鬼眉隔着帘子的篾条缝盯着出列女子的头顶。这是要给小旗出头的吧,刚才可是一个劲儿要揍阿木的架势呢。
“回姑娘,小旗被公子打成了重伤。”言下之意,该给个说法。没道理让自家人被个作客的外人欺负了去。
鬼眉看看她,有些好笑,转头朝那回话的少年问道:“你才说公子推了小旗一下,她怎么说重伤了小旗呢?”
那少年倒也不含糊,很坚决地回道:“回姑娘,小的离公子近,看得很是分明。公子确实只推了一下而已。至于小旗姐姐为何重伤,小的以为,无非小旗姐姐技不如人。”
“什么推了一下!伤得这么重能是推出来的吗?!”替小旗出头的那个显然很不服气,看少年的眼光似乎如看叛徒,恨不得当场剁了他舒心。
鬼眉心道,阿木那还不是推一下,只能叫轻轻地推一下。他若提气,连手都不用动,小旗就得立刻归西。自己这不刚摆脱半死不活么?这院儿里,除了自己和柳烟几个,武功最好的也就是那几个远离众人的护院,加起来也只能同阿木缠个几招,还得阿木不动真气。那都是自幼习武的。小旗倒是练过几下防身的招数,可她才练了几年?真算她走运。
鬼眉看看帮小旗出头的这位,问道:“你的意思呢?”
“姑娘。先前因为小旗想着息事宁人,所以玉兰才不曾多言。可玉兰以为,小旗虽有些失礼,但,总是公子伤人不对。”
“所以呢?”
“回姑娘。玉兰斗胆。公子虽是姑娘的人,还请姑娘莫要偏袒公子!”玉兰回完话便隔着帘子不闪不躲直视着鬼眉。
鬼眉哼道:“你倒敢说哈?!”可惜她真不怕别人威胁叫阵。
玉兰不曾应声。
鬼眉看玉兰不语却形容坚持,转而笑道:“你的意思我也听明白了。习武的人,凭本事说话。你要替小旗出头,又不想我拦着,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又朝阿木道,“木公子,劳烦你先微微露一手,也好让她决定是自己一个人上,还是鼓动了大伙儿一块上。先别对着人哈!”
阿木听了,将愤愤的眼光从小旗身上收回,朝帘子后的人看了看,将小瓜拎下肩头放到一旁。然后,调整站姿,敛眉运气,片刻后对着远处一棵树挥了挥衣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