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爷,您先放开咏少爷,咏少爷昨日被人掳走,着了凉,身子还虚着呢!”
“小齐,王爷最是在乎面子了,怎么会在乎我这庶子的死活呢?听闻我被人行刺,只觉得我是给他丢了人了,怎么会关心我是不是着了凉。我说你跟着我这么久了,这玩意还没看清楚么?这是王爷,可不是二夫人,人家不吃这一套,只在乎是不是给凤王府丢人。”
“这像是着了凉身子又恙的嘛!我进来这么久,连声父亲都没叫,一个礼没有行,你说你怎么变成这样!一会黏着四皇子,一会包下妓院,一会又是勾搭小王爷,你是啥好的没学着,牙尖嘴利倒是学得快,也不知道是不是去楼子多了!”
“是,我特别好,王爷的身手也是不减当年,力气依旧这么大,就是这……咳咳……这将军的气节,是半分都没有了,只想着保有荣华,只想着自己的面子,竟然是半分都不顾父子之情了。王爷只怪我不叫父亲,不行大礼,王爷怎么不问自身,是不是有个父亲的样子呢?四皇子如此不受宠,若是被行刺,圣上都会来关切一番。我这庶子,竟比不上王爷这小小的面子了。外界只知我是个不受宠的庶子,怎么会知道,我的命,连个小小王爷的面子都比不上呢?人常说,命如草芥,我这真是连草芥都不如。王爷只觉得我应该放弃白芷,我不该包下晚晴居,难道王爷真当我是个和王爷一样眼前尽是利益的无情无义之人吗?我与白芷为什么有婚约,您不就是看上了白家的地位吗?现在有了什么事情就踹开,也真是无情啊。人只道太子殿下是假君子,却不知道这凤王爷竟是真小人,厉害,真是厉害。”
“你!逆子!真是逆子!我!我打死你!”
“你给我让开!”
“母亲来了。”
“王爷,您是想打死自己的孩子吗?”
“这样的逆子,不打若何?你是没见到刚刚他对我说的那些话,那样子,那是一个孩子和父亲说话的样子吗?都不如一个下人!”
“那王爷对我,是一个父亲该有的样子吗?王爷还知道我是您的孩子吗?我就算是庶子,那也是您的孩子吧。一个孩子,竟不如您的面子重要,我今日算是看清了。您若是觉得我只会丢您的脸,就把我赶走吧,这些年,我也算还清您了。等小齐醒来,我会走的。”
“你说什么傻话!王爷怎么会赶你走呢!王爷您说话啊。”
“让他走!他不是能耐了?让他走!”
“母亲不用为我劝说了,我等小齐醒来就走,母亲的哺育之恩,我只能以后再报了。”
自己从未查过,为什么,那时候的凤王爷会如此暴躁。
自己只觉得,凤咏是他的孩子,怎么样,也不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
事实自然是这样,自己也不是要为他辩驳什么。
这么久过去了,自己依旧这么认为。
可是,事出有因,很多事情,也不是莫名其妙发生的。
自己虽然不认可他的做法,但是自己承认,他可能真的是有原因的。
凤王府不是一天早就的。
自己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原谅的圣母。
但是,京墨说的话,不无道理。
没经历过黑暗,怎么敢说渴求光明。
谁不想活得坦坦荡荡,谁不想做事正大光明。
可是,朝堂之上,朝野之中,有谁这样?
并没有。
凤咏听着京墨的话,淡淡说道:“璟晼伯伯,我知道,您说的意思,只是,很多事情,误会了,就是误会了。在我看来,再怎么样,也不能拿妻子和孩子撒气。
是,我承认,朝野之上,没有人可以公正廉明,但是,也不代表非要左右逢源卑躬屈膝。我也承认,我对父亲确实,在言语方面,有过许多冲撞,不尊重。
在这些事情上,我道歉,但是,我不认同他的做法。就算时光倒流,我想我依然会这么做。就算那时候的人,不是白芷,就算我知道,我也会这么做。
这是必然。救,是因为,我觉得这事情,本身就是无妄之灾。就算我不知道,这个事情,本身就是皇家的错,我依然觉得,白芷是无辜的,哪怕我现在身边的人是白兰。
就像您,索尔与大周如何断交,您终究是无辜的,索尔的百姓,大周的百姓也是无辜的。可以因为,断交了,两边不来往。但是如果把留在大周的索尔族人,男的全部为奴,女的全部为娼。
我想,您也不会同意的。事实上,我就是因为这个事情,我才选择,一定要救出白芷。不只因为,她是我的未婚妻。这也是,我一直强调,夏耘是夏耘,夏清慕是夏清慕,夏清和是夏清和的原因。
我不觉得,家庭和家庭,或者说家庭与朝廷之间的事情,一定要牵扯到孩子身上。我甚至觉得,凤王府的事情,所有人都是无辜的。这些事情,难道,是谁的错吗?
且不说,这事情本身就是阴谋,就算不是,您别忘了,凤王府是宁愿让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也不愿意背叛国家的人。怎么可能做这种埋乱七八糟东西的事情?
这样的情况,难道皇家不知道吗?其实,都是因为,凤王爷没有参与任何一边,皇家那边,谁都不愿意保他。这时候,难道我们可以说,凤王府的人活该吗?
或者我们说,这些事情,可以全部怪罪到凤王府的人身上吗?与其说是,我做错了,难道,这些事情当中,有谁做对过吗?我理解您相信与否的事情,我甚至理解您可能不相信我的事情。
但是,您也别忘了,我们不管信任与否,我们都应该在一起,相互协助,我们没得选择了。这个事情,我们其实说过了,您忘了吗?”
说到这个,凤咏就想起,之前南星怀疑京墨的事情。
“王爷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情,只是还没醒。怎么了?魏华清叫你进宫干什么?”
“没什么事情,就是让我进宫聊聊,你在宫中也有人,应该是知道的。”
“就算我在宫中有人,也不可能马上就知道,随便问问你罢了。”
“璟晼伯伯,我有件事问你。”
“说罢,今日为什么这么客气。”
“璟晼伯伯,你为什么让人在一字并肩王府乱挖?你在找什么?”
“你查我?你派人查我?”
“没有人查你,我只是无意间知道了事情,问你一下罢了。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为什么要到处挖,还不让人知道?”
“我为什么到处挖,你猜不到嘛?瑞珏为什么而死?一字并肩王的位份并不比瑞珏低,两个又是同时建的府邸,你不觉得有什么吗?”
“如果这么说,那你查这些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可以让府内的人帮你挖。”
“帮我挖?你能知道府里哪个人是别人的人吗?你们自己都弄不清楚,还来帮我挖?笑话,你相信错人,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相信不代表我不相信。一字并肩王府我当然知道,没有那么安全,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自己人,但是你也不要这样吧?
你不认为,你不相信别人,别人也不会相信你么?你对一字并肩王府的人有怀疑,难道一字并肩王府的人对你不会有怀疑吗?璟晼伯伯,你能不能下次说清楚再做事?”
“说清楚?说清楚什么都结束了,我们已经掌握了那么多,为什么还要等呢?你到底在想什么?天天等着这些那些,我已经等不及了!我们现在随随便便就能报仇了!
要不是为了你说的,为了保护大家,我根本不需要让人去挖这些东西,也不用被你这样在这质问!你以为,我是吃饱撑着吗?我没事情要做吗?我随随便便就报仇了现在!你懂不懂!”
“你可算说出口了吗?你当然能耐啊,你做了多少事啊,你多厉害啊,要不是你我们也不用急急忙忙办夏耘啊。现在一字并肩王也不会躺在这里了。
你真是又给病又给药啊,谁有你能耐?你的人生除了报仇还有什么?你就是想报仇,你想过别的吗?你以为索尔的事情,报仇就可以了吗?你自己脑袋不想想,如果魏华清的人只是想要魏华清登基,直接杀了老七和太子不是更快?
凤王府、白家、索尔,到底是因为什么?杀魏华清多容易的事情,之后呢?你想过这些事情吗?我刚刚与兰儿在宫中发现,这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你却只是知道报仇?
索尔的问题,真的是杀了魏华清就能解决的吗?索尔与这边出问题的,魏华清尚未出生吧?你真的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吗?凤王府出现凶兽,是魏华清和容妃做的没错。
可是魏华清和容妃,还有背后的素和族分明知道父亲与你的关系,作为一个臣子,只要是通敌,那就是满门抄斩,需要费尽心思弄什么凶兽,这么多年还挖出来吗?
皇上也会相信,这种东西是凤王爷做的?而且,一字并肩王也没帮魏华清,与其去杀小王爷,为什么不直接把这个凶兽一起挖了?这样一字并肩王府也没落了,何须这么麻烦?
你现在来挖这个东西,若是不被人发现就算了,若是被人发现呢?你说什么?难道说我们做梦梦的?王爷还躺在这里,别说赏赐了,到时候说不定还有处罚呢!
而且,我一直在想,太后都是索尔族的,为什么和简宁要那么着急怀孕,难道一个太后,根本不足以让素和族放心?不可能吧?这里面,你不觉得有什么吗?”
“你说的,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那这魏华清我们还不能动了?我们还就看着他为非作歹了?索尔这么多年的事情,就这么算了?我母亲白死了?你是这个意思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说,冤有头债有主,既然这事情,魏华清不是完全的仇人,那我们是不是要查清楚,再进行行动呢?再说了,你可从来没跟我说,你这报仇,要怎么做法吧?
你宫里那么多眼线,你如果随随便便把魏华清宰了,我什么事情,岂不是都白做了?你到底有没有想清楚,这些事情,到底能带来什么?你到底只是想要报仇,杀了魏华清。
还是你想要帮索尔,争取到曾经的地位呢?现在的索尔,到底是什么样子,你真的还有印象吗?你做了这么多,你有没有想过,如何实质去做呢?这些事情,该怎么去做呢?
是不是不和解,索尔就这样了呢?还是我们换个角度想一想,如果索尔和朝云国交好,或者说和别的国家交好,到底是不是能改变,索尔的现况呢?我们是不是非要何解这边不可呢?
报仇是一方面,发展是另一个方面。我还是那句话,报仇,我们需要找对目标。杀掉一个人很容易,可是杀完之后呢?如果不是这个人,我们是不是还要继续杀呢?
可是我们这么做,那这个无辜被杀的人,怎么办呢?我们也毁了人家的生活,不是吗?就算,你说夏耘作恶多端,秦焱也是,可是这些人,就应该由我们去做吗?
就算,夏耘作恶多端,是贪官,鱼肉百姓,可是他死,应该是被处罚而死,不应该是被我们逼着造反所以处死吧?夏耘和秦焱的事情,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我们终究是做错了。
如果夏耘死于贪污,或者死于党争,夏清慕不会有什么,因为这些事情,她根本就知道。可是,终究是我们逼着他,他才这样的,你不觉得愧疚吗?我还是那句话,夏耘是夏耘,夏清慕是夏清慕,夏清和是夏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