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是哪位前辈?”
“你是瑞珏的儿子?”
“恩,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唉,很多年没有人这么问我了,我都忘了该怎么回答了。让我想想,该怎么回答。我是索尔璟晼,你父亲当年打过我们部落,那时候还没有你呢。”
“索尔璟晼?你……你是索尔部落的?你怎么会……”
“嗯……或者你可以叫我的另一个名字,京墨。你应该叫我京墨大人。我不是断交之后来的,我在瑞珏打索尔部落的之前,就来了。我的母亲,是索尔部落的大祭司,索尔岚宸,我是跟着母亲来找瑞珏的父亲的。”
“这……你……今年多大?”
“你应该叫我京墨大人,我已经五十岁了哟……不要害怕,我不过是跟你打个招呼,毕竟我与瑞珏也算是兄弟,按照辈分你该叫我伯伯,只是我不想这么老,也不想被人知道这个事情,算了,你还是跟他们一起叫我京墨大人吧……我在这是教巫医的,怎么,你拜了陵游啦?哎呀,拜我多好,真是,我也不会不收你,再说了,我那还有个真传弟子的名额没用呢……”
“不用了……不用了……”
“我就是说说罢了,你这天资学不会的,真的。咦,你怎么上清荫阁了,瑞珏那人怎么会放你们出来,奇迹啊……”
“凤王府因为府中摆了几只镇压龙脉的凶兽,被满门抄斩了……现在就剩我一个了。”
“什么?你说……是瑞珏吗?瑞珏被斩了?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反正凤王府内所有人都死了,就剩下我,母亲的母家和大夫人的母家没有受到牵连,嫁出去的女儿也没受到牵连,就死了我们府内这几个。”
“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呢,不可能的,这是怎么回事呢?”
“凤咏师弟,你在房内吗?我进来了。”
“哟,小木香真是爱护师弟,这么快就过来看师弟过得好不好呢。”
“京墨大人……您怎么在这。师傅叫我好好照顾师弟师妹,后院很久没住人了,我来看看师弟有没有什么缺的,及时上报添上。”
“我啊,我偶然路过看到陵游带了人回来,我就来看看咯,怎么,你师弟特别宝贝,不能看啊?我就看看,你师傅都收了亲传了,我还能抢走不成?再说了,学巫医需要天资,这样的徒弟我可不要……还长相平平的。”
“瞧京墨大人说的,这天资也看是哪个方面,说不定师弟不适合学巫医适合学别的呢?是不是?”
“好吧好吧,对了,你刚刚说还来了师妹啊?在哪呢?带我去看看,这师妹到底长什么样子。”
“京墨大人,师妹已经休息了,这一路舟车劳顿,师弟师妹都累了,让他们好好休息吧。再说了,等到弟子晨会,您不就会见到了么?再说了,师弟师妹住在林荫殿,您每次来开会,也会看到的,不是么?不急着这一下,对不对?再说了,美人累了,满脸倦容,也不那么美了,不如让他们好好休息一番,明天弟子晨会,您正好好好看看,说不定,还会给您惊喜呢。”
“好吧好吧,那我先走了,你们好好说话吧,就我不该出现,伤心……”
哪怕是知道自己的兄弟满门抄斩,在外人面前,还是表现得滴水不漏,这就是京墨,就是自己的璟晼伯伯。
“我有办法。”
“你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吗,你就有办法?”
“我刚刚从小丫头的房门口过来,我当然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了。你们不就想让这俩人有个自由出入的身份吗?”
“我竟不知道,京墨大人有帮人造假身份的本事呢。我以为京墨大人只是善于偷听。”
“阁主大人是怪我多事了?我可是您手底下的导师,理应为您分忧解难,不是么?”
“呵,我竟不知道,京墨大人是这么热心的呢?”
“我一直如此,只是阁主大人一直不理我,我就生气了~我在赫连部落有个人情,你们若是需要,我可以帮着造两个赫连部落的假身份。赫连部落与你们算是多年邦交,连做生意都不需要缴纳赋税,更别说是自由行走了。再说了,白家之前也有人嫁到了赫连部落,长相相似,也情有可原,不是吗?”
“我竟不知道,京墨大人恩情遍天下呢?”
“那阁主大人今后就要和我多多了解,就不会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了。”
“那这件事,就拜托京墨大人了?”
“那是自然,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不出七天,他们就会有能够自由行走的赫连族身份了。”
“好徒儿,还不谢谢京墨大人?”
“多谢京墨大人。”
明明是要帮助自己和白兰,却还要找别的借口,让陵游相信。
等到容妃出现,京墨才真的控制不住,不过想来也正常,自己的仇人在面前,自己怎么可能淡定呢?
“救你?那谁来救我索尔族的同胞呢?董家当初利用索尔族上位的时候,何曾想过今日他们的人也会落在索尔族的人手上呢?救你,做梦吧。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在你身上再加一重蛊毒,让你生不如死。”
“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清荫阁是救人的,不是杀人的!”
“呵,救人?救人你也要看救的是不是人!你知道,当年为什么会和索尔族交恶吗?都是因为这个女人!都是她!胡诌什么索尔族有不臣之心,想要借此让她娘家人上位,趁我们不备,就带人打了过去,还拿了所谓的反叛证据!害得在这边的索尔人有家难回,有心难安,让索尔族多少家失去了亲人?为了自己家的荣耀,硬是说我们送的贡品不行!是嘲讽大国的,不仅斩了我们的使臣,还搭上了我们的王子,然后还飞快攻打我们,呵,这种,你说是人吗?母亲一辈子,忧国忧民,为了部落,到了一把年纪才带着我过来找父亲,结果呢?为了他家的面子,为了那一点事情,让母亲客死异乡,现在还只能当一个无碑孤坟!你放开我!”
“京墨大人,你干什么?”
“呵,我干什么?我治病啊……她不是不想死吗?这个蛊虫下去,她就不会死,一直不会死,还会压制之前的蛊,只是两个蛊在体内打架的滋味,我怕是她有的受了~”
“呵,叫人?我娘亲制的噬心蛊,无药可解,就连我,都解不开。蛊这东西,用得不好,害人害己,用得好,就能治病救人。我这是在救她,不是么?她刚刚,不是说她不想死吗?我不是帮了她妈?她死不掉,连自尽都不可以,多好啊。”
“京墨,这是救人吗?解不了可以不解,为什么要这样增添患者的痛苦呢?你觉得你这样做,对吗?”
“你不用看,我只是封住了他的筋脉,还点了穴,他现在全身瘫软什么也干不了罢了。救人?我可从未说过我救人。我从来都是做我想做的,我从未说过我要救人。再说了,她也不是人,我没必要救她。”
“这应该是噬心蛊,无药可解,蛊毒发作,有如万虫噬心,痛不欲生。不过,噬心蛊压制住了体内原来的心蛊,现在心蛊已经不会发作了,金针都可以撤去了。”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我确实救了她,她现在没事了,你还说我害人么?这种人,我能够救就不错了,你就知足吧。再说了,除了我,清荫阁有谁能解心蛊呢?如果让她发作在路上,一尸两命,我看不出一个月,清荫阁就被荡平了。这样的话,让她每日受苦,我大仇已报,她还不会死,噬心蛊每日午夜才会发作,也不耽误她白天的生活,我算是很贴心了。”
“你……我让你把人带来,真是最大的错误……”
“错误?你也不想想,如果不是她,我至于困在这回不去吗?我娘至于客死异乡吗?她才是错误!最大的错误!你居然说我?”
“噬心蛊月圆之夜才发作,而且噬心蛊也无法压制心蛊,你到底下的是什么?”
“呵,你果然厉害。我下的是噬心蛊,只是经我娘特殊炼制的噬心蛊,蛊毒第一次发作,万虫噬心,口不能言,身不能移,而且任何人查不出什么。等到第一次发作之后,她便会容貌苍老,嗓子完全烧坏,发不出任何声音。我要让她体验一下,当初被冤死的索尔族人,有苦难言的滋味!我要日日让她蛊毒发作,没人管,又死不掉,独自一个人在那,忏悔自己的罪恶……”
“千千万万的索尔族人啊!我终于为你们报仇了!你们看到了吗!当初害你们的贱人!现在这副德性,要死不死要活不活!娘!你看到了吗!你费尽心血炼制的蛊,终于种在了这个贱人的身上!我们也算让她血债血偿了!”
“还有别的东西吧?我怎么看着不是那么简单?”
“当然……这件事,找她报仇有什么?当然得找皇帝!那心蛊我一看就知道是那皇帝下的!那个心蛊是当年我娘亲自炼制的贡品!带有特殊的记号!所以我在噬心蛊上加上了一点别的,让它反噬心蛊的主人,让他们俩,感同身受,共受折磨。”
“你疯了?如果不是皇帝下的呢?”
“你不用想了,蛊虫和下蛊的方法只有皇帝有,别人得到也用不掉的……只是最后谁能当下一任,我就不敢说了。”
“你……”
“呵,都知道了这个情况,你还没醒悟吗?魏华清不是你的良人,你也不是魏华清的孔明,你只是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还以为自己在为人家谋划的棋子罢了!不要自以为是了!你想想如果不是魏华清,你的家人你的未婚妻,会到今天的样子吗?白家为什么会这样?凤王府为什么满门抄斩?你到现在还这样单纯吗?我真是好奇,瑞珏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孩子!”
“我……”。
“我若是你,现在想的就是如何让魏华清血债血偿,而不是在这为他的安危担心。换言之,如果下蛊的真是魏华清,那么这也算做了一件好事,我也算是为瑞珏报仇了,你有什么好不开心的呢?还是你觉得,你跟着这样的人,比你父亲还要重要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
“别解释了,你怎么想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今天做了我这么多年一直想要做的事情,我开心,至于以后,我并不在意。留在清荫阁也好,回到索尔也罢,我就是我,我想做什么,不想要别人参与。你不告诉陵游,也是因为你想报仇吧?嗯?当年如果不是董家,如果不是董良玉的亲笔书函,白苏也不会回去,导致现在这样吧?我相信,你这么多年不仅想帮白苏死而复生,还想着帮白苏报仇吧?所以你才不告诉陵游,任由蛊虫越钻越深,直到种好。”
“头次发作,最为凶险,把压制筋脉发金针全部顶了出去,现在你们若是在屋内,都容易被她撕碎。”
“虽然这间房特制的,冲撞不开,可是还是以防万一。你们就走吧,不用在这等着了。”
想到那日京墨的疯狂,想到容妃的痛苦,自己就知道,对于京墨,待在这里的每一日,都让他无比恶心,暗中筹谋的每一秒,都让他充满了报仇的喜悦。
任何事情都可以忍,唯独这一生可能就一次的报仇机会,不能忍。
那时候的京墨,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会曝光,虽然知道自己下手不一定真的会害死容妃,但是他还是做了。不仅为了自己,还为了自己的母亲,自己的族人。因为京墨知道,自己在这隐姓埋名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这一天。
这几十年的日日夜夜,都是为了,向这个人报仇,机会就在眼前,哪怕是拼上自己的性命,自己也要努力一把,如果成功,那自己就死而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