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赤行归隐之后就再也没和人动手过,这一战打的也极是痛快,大声直呼:“好功夫,好掌法!过瘾。”
两人拳掌所及的圈子渐渐扩大,酣斗良久,燕赤行一套鹰爪手堪堪使完,他虽在招数上占了便宜,但以劲力而论,却不及邓元觉在沙场中练出来的汹涌奔腾、无穷无尽之势。
燕赤行见自己练了数十年的鹰爪手始终奈何不了对方,只好突然变招,左拳右掌,双手同时进攻,分使两套武功、
邓元觉暗暗心惊,没想到燕赤行居然会如此精妙的功法,只得双掌加劲,逼慢他的出招速度。两人又斗了一百多招,仍然不分胜负。
可林文英那边的情况就不乐观了,为了准备这次行动,神鹰堡本就倾巢而出,再加上肖道成邀约来的其他门派高手,林文英等人哪里还敌的过。就在邓元觉和燕赤行交手的这段时间,天刀门弟子已经死伤了一半。
邓元觉看清场上情况后,心中焦急:“看来今天不拿出真正的实力是杀不出去了。”
只见邓元觉右臂负后,凝目远眺,脚下虚浮,胸前门户洞开,全身姿式与武学中各项大忌无不吻合。
燕赤行心中疑惑,踏进一步,左手成掌,虚按一招,意存试探。可邓元觉像是完全不知,理也不理。
就在燕赤行一拳刚要碰到邓元觉身上时,突觉他的小腹肌肉颤动,同时胸口向内一吸,倏地弹出。燕赤行吃了一惊,忙向左跃开。内家高手吸胸凹腹以避敌招,原属寻常,但这等以胸肌伤人,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燕赤行挥手再上,仍是一记鹰爪手击出。邓元觉抬头向天,浑若不见,突然呼的一掌拍出,手掌斜下,掌力化成弧形,四散落下。这一掌力似穹庐,圆转广被,实是无可躲闪,燕赤行只得举掌相迎,啪的一声,双掌相交,不由得身子一晃,落了下风。
燕赤行吐出胸中一口浊气,喝彩道:“好俊的功夫!这也是天刀门的功夫吗?”
邓元觉看不出表情变化:“这是我自创的武功,也可以算是天刀门的功夫吧。”
燕赤行心中暗自佩服,再一次提手出招。
这一次邓元觉手臂下垂,绝无半点防御姿式,待得燕赤行拳招攻到近肉寸许,突然间手足齐动,左掌右拳、双足头锤、连带胸背腰腹尽皆有招式发出,无一处不足以伤敌。
燕赤行虽然早防到他必有绝招,却万万料想不到他竟会全身齐攻,瞬息之间,十余招数同时攻到。纵使燕赤行武学精湛,也闹了个手忙脚乱,竭尽全力,才勉强抵住,更别说是还招了。
燕赤行急忙跃后丈许,以防对方还有更古怪的后招。
邓元觉见他一连躲过自己三招,虽然有些狼狈,但却不无精妙,心中也是暗暗叹服:“这一次轮到我先出招”。说完右手云袖飘动,宛若流水,左掌却重滞之极,便似带着几千斤泥沙一般,轻灵沉猛,兼而有之,朝着燕赤行袭来。
燕赤行不敢怠慢,又是双手同使两套功夫,以轻灵对轻灵,以浑厚对浑厚,两下冲击,两人同声呼喝,各自退出数步。
邓元觉首先站稳脚步,双手一拱:“燕兄功力不减当年,邓某佩服,不过今日没时间和你再分胜负了,告辞。”说完纵身一跃,跳到林文英身边,一脚踢开与他对阵的老者,然后朝着丹阳城方向逃去。
燕赤行刚追两步,只觉得胸口一甜,吐出一丝鲜血。身边一人见状赶紧上前问道:“堡主,您受伤了吗?”
燕赤行略一停顿,手捂住胸口道:“我没事,你们赶紧去追邓元觉,死活不论,一定不能让他逃回荆州。”
此时在场的天刀门弟子除了林文英刚才被邓元觉救走之外,其他的已经全部被杀,众高手也纷纷朝着邓元觉逃走的方向追去。
“岳霖、雷迪,你们俩带兵去封锁丹阳逃往荆州所有的归路,如果这些江湖高手不能击杀邓元觉的话,就要靠你们的大军了。”燕赤行对两人道。
“末将领命。”
这二十年燕赤行虽然在神鹰堡隐居,但一直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神鹰堡不同于其他江湖门派,除了传授武艺之外,燕赤行还会挑选一些有潜力的弟子传授兵法。这么多年下来,也培养了一批能征善战的将领。
这次复出后,燕赤行将他们安插到各个军营担任要职,岳霖和雷迪就是他们之中的佼佼者。
两人刚要离去,燕赤行又喊住二人,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陈国庆和崔毅,低声道:“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他们两个结果了。”
“师兄你脚力快,先回荆州和吴师侄会和,我去引开追兵。”林文英刚才那一战已经受了不轻的伤,现在虽然被邓元觉救出,但后面追兵重重,自己也不想拖累师兄。
“别废话了,我早有安排,我们一定可以活着回去。”邓元觉带着林文英逃进丹阳城后,并没有在城中逗留,而是直接穿城而过,朝着荆州方向奔去。
从丹阳到荆州有三日的路途,这一路上二人除了要躲避江湖高手的追杀之外,还得防着燕赤行的大军。
这才第一天,邓元觉就以一人之力带着负伤的林文英连续打退了三波追杀。
这个结果也完全出乎肖道成和燕赤行的意料之外,这并不是说他们事先布置的不完善,而是实在没想到邓元觉居然隐藏的这么深,除了带兵打仗之外,武功也同样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
一直跟在邓元觉身边的林文英同样也是诧异师兄的武功,其实他也从来没见过邓元觉与人动手,自己入门的时候,邓元觉就已经离开了天刀门,投身军营了。
“师兄,我们现在不是去荆州吗?怎么走的路好像不对啊?”林文英伤势略有好转,就发现这条不是去荆州的方向。
“没错,他们都以为我会去荆州,但我偏偏就不去,不用多问了,吴腾派了人在前面接应我们,我们赶紧过去和他们会和。”邓元觉头也不回继续赶路。
又走了两个时辰,果然见一支大军在前方驻扎,军营内竖着一面吴字大旗在风中飘扬。
“吴师侄来的真快啊。”林文英见状大喜。
“大将军,林长老,末将在此等候多时了。”为首一人走上前向邓元觉行礼。
林文英刚要上前打招呼,猛抬头一看,见这人身材长相虽然都和吴腾极其相似,但根本就不是吴腾本人。
满腹疑惑的林文英看了邓元觉一眼,只见他并不以为意,仍朝着那人点了点头,就招呼军医给林文英疗伤。
林文英是江湖人士,军中的事情一向都不过问的,但此时实在忍不住向邓元觉问道:“师兄,这是怎样回事?吴师侄呢?”
邓元觉诡异的一笑:“他当然是在荆州,那里是我们的门户所在,怎能轻易离开,你先下去疗伤,日后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大司马,我们的刺杀失败了,大将军已经被吴将军接走。”岳霖和雷迪二人发现吴腾的大旗在丹阳城附近出现,赶紧向燕赤行汇报。
燕赤行脸色苍白,显然和邓元觉一战受的伤还没有痊愈:“这不怪他们,他们原本也不是邓元觉的对手。吴腾既然离开了荆州,那就别想再回去了。”
岳霖问道:“我们是不是该给三皇子发信号了?”
燕赤行点点头:“你去告诉三皇子,偷袭荆州的同时也要防备田无忌,夏口城至关重要,千万不能落入齐军的手中。”
等待多日的肖彻终于收到了来自燕赤行的指示,他给雷正明留下了一半的兵力用来防备田无忌的齐军,自己带着剩下的四万人连夜出城,直奔荆州而去。
这次行动极其保密,除了雷正明之外,肖彻就连岳守明也没有告诉。他虽然不是邓元觉提拔起来的将领,但也算不上是忠于皇室的“自己人”,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暂时不说的好。
肖彻马不停蹄杀到荆州城,本以为荆州的兵马被吴腾带走之后会毫无防备,可不曾想来到城下,却发现城门紧闭,城头上的守军个个严阵以待,如临大敌。
肖彻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走到城下高喊道:“快开城门,我是三皇子肖彻。”
城头守将看了他一眼道:“对不起三殿下,在军中我们只听吴将军将令,吴将军交代要我们严守城门,不允许放任何人进去。”
肖彻身边的先锋官大怒道:“大胆,你们既然认出是殿下本人,为何还不开城门?难道是想造反吗?”
城头守将为难的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殿下您也带兵多年,就不要为难末将了。我若放您进来,就是违抗将令,吴将军肯定是要杀了我的,您也不希望自己的手下有不听将令的吧。”
不管先锋官怎么发怒,守将只是陪着笑脸,但说什么也不肯打开城门放大军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