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诗经?秦风?无衣》可就是热血男儿的豪言壮语: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老师,我还是喜欢第二首。”陈二狗对男女甜蜜可没啥感觉,秦风彪悍,让人热血,更符合男孩子的心理。
郭松微笑道:“男人的生活,不只有兄弟情义,也有夫妻甜蜜。”
一学生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哪能相提并论?”
“当然可以。”郭松道:“手足不可缺,衣服不可少。你现在不就是手足尚存,衣裳在身么?”
顿了顿,郭松继续说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齐家在治国之前,齐家的关键,就是夫妻恩爱。不恩爱的夫妻,是管不好家,也治不好国的。”
陈二狗问道:“那为什么古人说为天下者不顾家?”
郭松淡然道:“所以汉高祖差点让吕后毁了刘氏江山。汉武帝枉杀妻女,却也挡不住汉室衰微。处理不好夫妻关系,祸起萧墙之内,你所有的功绩都会付之东流。”
“我爹说,女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一声清脆的女声响起,“你才揭瓦!”
脸色苍白虚弱的颜燕牵着童无衣站在门口,童无衣两手叉腰,嘟着嘴怒视这一群嘴上没毛,满口跑火车的臭小子。
众小伙哪里见过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姑娘,他们的反应就和他们老爹见了颜燕的反应一模一样,张口结舌,目瞪口呆。
陈二狗道:“这衣服漂亮!”
童无衣怒斥道:“你才是衣服,你全家都是衣服,都是烂衣服!”
“是,你说得对。我爹娘都是死衣服。”陈二狗这会儿毫无男子气概,一脸谄媚讨好的望着她,试探着向她走了一步。
童无衣立刻骂道:“站住!再过来我打断你的狗腿!”
众小孩立刻起哄,“别怂啊!上啊!”
“别闹了。”郭松及时起身化解陈二狗的尴尬,问道:“夫人身体好些了么?”
颜燕温柔的笑着,道:“好多了,多亏军师照顾。”
“应该的。”能起身走了,伤应该就差不多了。这也多亏了养一箭并没有下死手,他的目的主要是扰乱颜燕的注意力。伤口又在胸部,并未透体,也未伤及心肺。“我已经命人去物色马匹,等夫人伤好了,就可以下山了。”
“多谢军师。”颜燕看着这小课堂,问道:“军师教的什么书?”
郭松惭愧道:“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主要是为了跟他们讲清楚道理,做个正直人。”
“嘻嘻。”童无衣窃笑不已,道:“娘,一群土匪崽子,居然想当正直人。”
颜燕立刻教育道:“无衣,你自小丰衣足食,不懂生活艰苦。若是能活得好,谁会相当土匪?何况军师不就是个正人君子么?”
“才不是!”童无衣冲郭松吐了吐舌头,讥笑道:“他就是个呆子。”
颜燕颇为无奈,“让军师见笑了。”
“无妨,小孩子天真烂漫是应该的。”郭松倒是很喜欢这种活泼的小孩,童年应该是充满乐趣的。只要不是太“熊”,调皮捣蛋都是没问题的。
“无衣,你要不要也在这里读书啊?”
“才不要!我们回去!”童无衣拉着母亲往回走。颜燕笑着摸了摸郭松的头,爱怜道:“军师多体谅她。”
陈二狗跳出来,“老师,她摸你头作甚?”
颜燕笑着也摸了摸他的脑袋,“也摸摸你的。”
“我也要,我也要。”
事实证明,美女对男人的杀伤力是不分年龄的。这帮小子被摸摸头就一本满足,笑的像个傻子。
望着母女俩离去的背影,陈二狗喃喃自语,“老师,谁说烽火戏诸侯有错来着?”
郭松哭笑不得,这小子尽把书读歪了。“上课!”
第二天上课时,郭松就发现童无衣歪着小脑袋,趴在门边望着。郭松看过去,她又赶紧躲起来,不一会又探出头。郭松只好装作没看见,由她去。
傍晚时,郭松登门拜访。顺便也给颜燕送来药物和纱布。寨子里的大夫虽然是半路出家,可毕竟是土匪窝,治疗最多的就是各种伤口,水平倒也过得去。
但是呢,大夫毕竟是个粗人,相貌也不太上镜。让他在自己的肌肤上摸来摸去,颜燕心里实在有点疙瘩,所以送药、换纱布的活,一开始就是郭松来做。也亏伤口比较偏,并不需要脱掉太多衣物,尺度还不如现代女孩的吊带衫。
“无衣,你先出去,娘换药。”
“好。”童无衣握着粉拳,冲郭松比划,“敢欺负我娘,我要你好看!”
郭松无可奈何,连连点头,“好。好。”
颜燕满脸通红,衣衫半解。看美人脱衣,总是能让男人热血上涌的,郭松也不例外。赶紧别过头不去看,以免失礼。
颜燕温柔笑道:“好了。”
郭松这才回过头,伸手去拆纱布。这纱布的绑法,还是他提供的。寨子那土郎中,压根不懂。郭松虽然没学过医,可接受过大学急救知识教育。现在想来,真是多亏自己当初没走神,“技多不压身”一点不假。
颜燕好奇道:“军师怎么什么都懂?”
郭松可没法解释自己这几十年的知识储备,只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颜燕母性大发,怜爱道:“你这么聪明的孩子,父母怎么舍得?”
“这不能怪他们,他们尽力了。寻常百姓,遇到天灾人祸,妻离子散是常事。”
颜燕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下山?”
“不想。我在这挺好的。”
“你博学多才,在这土匪窝里,不是埋没了么?”
郭松道:“人各有志。并不是效力帝王家才不算埋没。”
“万一官府剿匪,你该怎么办?”
“他们可以试试。以常山国、中山国两郡的实力,想剿灭我们太难。”
说这话时,郭松的脸上带着自信的傲气。现在天下未乱,各地方的兵力并不多,武器也少。只要土匪不搞出大新闻,基本上官匪一家是常态。
颜燕不说话,她是想把郭松劝下山的。这个孩子她很喜欢,聪明伶俐,知书达理,当个土匪实在太浪费!而且,王大眼这人是个当主公的料,李英也有带兵的才能,再加上郭松的脑子,这个土匪窝说不定真要搞出大事情。
外头,童无衣百无聊赖的坐在阶梯上等着。陈二狗嬉笑着过来搭讪,“无衣,你怎么在这?”
“谁许你喊我名字了。”童无衣板起脸,道:“你来这干什么?”
陈二狗随口找个理由,“我找师父。”
“他在给我娘换纱布呢,你等着吧。”
陈二狗笑着在她身边坐下,道:“我们一起等。”
童无衣看着他坐下,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啊?不是!”陈二狗涨红了脸,急忙摆手否认。
童无衣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摇头叹息道:“你别费心思了,我有喜欢的人了。”
“有……了……”陈二狗如临大敌,盯着童无衣,“是谁啊?”
“干嘛告诉你啊。小屁孩!”童无衣朝他吐了吐舌头,起身跑开。
陈二狗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逼问道:“说,是谁?”
童无衣奋力挣扎,大声道:“你放开!我就不告诉你!”
陈二狗也发了狠,断然道:“你不说,我就不放!”
童无衣毕竟是个女孩子,力气不如他大,挣扎了好几次也没挣脱,冲着屋内喊,“救命啊!救命啊!”
陈二狗完全没有因此放手的意思,冷声道:“你到底说不说?说不说?”
“二狗,你想干嘛?”郭松推开门,铁青着脸,命令道:“放开她。”
陈二狗依然没有退步,“我不放!她不说,我就不放!”
“我教你的你都忘了?”
陈二狗理直气壮,“我本来就是土匪,怕什么?他们还都抢媳妇呢!”
“放肆!”郭松很生气,冷声道:“马上放手!”
陈二狗执拗道:“我就不放!”
童无衣急哭了,骂道:“你这个流氓,土匪!我都说了不喜欢你了。放手!”
“那你喜欢谁?”
童无衣看了一眼郭松,脸红了一下,依然道:“我就不告诉你,就不……”
陈二狗松开了手,看了看郭松,然后闷声不响掉头跑了。
我勒个去!郭松心里一万头羊驼飞过。他又不是初哥,连陈二狗都能一眼看出来,他哪里不懂?但眼下顾不上那么多,童无衣手被抓青了,必须赶紧敷药。
“无衣,去郎中那里开药。”
“才不去!你走开!你别管我!”童无衣头也不回的冲进了屋里。颜燕道:“军师,你先去安抚那个小孩子吧,别出事了。”
“好。”郭松便先去找陈二狗了,这小子可别犯啥事。
童无衣跑出来,抓住颜燕的衣服不放,责怪道:“娘,你干嘛呢!干嘛让他走了!”
颜燕笑道:“你想留在这个寨子里啊?”
“才不要!”童无衣嘟着嘴,娇嗔道:“不是说了要带他回去么?”
颜燕叹息道:“娘问过了,他不想走。”
“为什么不想?”
“人各有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