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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葛庄的确与西凉的马腾有瓜葛,才遭致被追杀的话,吕经觉得就有必要确认一下他会不会给聚义坞带来灾祸。
“也就是说,葛庄口中所说追杀他的盗贼,实际上是马家的亲兵?”此时此刻,刁正不得不去深究这个曾经他无甚为奇的少年了,“那他为何要骗我?”
“欺骗是为了掩饰真相,这……只能说明他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罢了。”
“什么秘密?”
“我也不清楚。”马腾韩遂大举叛乱之时,正值中平四年,这时候吕老头还在三辅之地作军医,因而他对马腾还是比较了解的,可他想不透的是——为何会追至上曲阳来。
这距离少说也够一匹好马跑上些时日,而追杀葛庄背后的原因又是什么,“总而言之,我觉得此人不得留之,我担心他会给咱们坞带来祸患。”
“不至于吧,若真的只是盗贼伤了他呢?”刁正觉得箭镞是西凉马家的不错,吕经的判断必然正确,但又不是非得马家的人才用得这种箭镞,“况且他的伤还未愈,拒之门外恐怕有背道义……”
吕老头则认为刁正这么说,只是因为他对这箭镞和马腾的了解还不够深罢了:“不,这箭镞不可能是出至盗贼之手,马腾对待叛兵的手段极其残忍,也绝无可能是叛逃为贼的马家亲兵。”
何况马腾如何对待心腹之士的,吕老头非常清楚,马腾不仅厚待他们,还显得与之很亲近,又很有威望,怎会有叛兵。
倒是刁正肯定是不会赶葛庄走的,那样的话,聚义坞是危是安就只得听天由命了,他一介医工能做得什么。
吕老头说得那么明确,想必这事八九不离十了,不过刁正还是决定把葛庄留下。原因很简单:葛庄的伤还未好,他不能做有背道义的事。
吕老头早就知道即便刁正知道留下葛庄可能会遭致祸患,也不会赶葛庄走的,现在刁正执意要留下葛庄,也在意料之中。
不过吕老头想的是“尽力而为”,聚义坞这个家来之不易,因而他决定先弄清楚这少年的身份。
与刁正私聊太久的话,可能会引起他人的猜疑,特别是葛庄。要是让葛庄怀疑他发现了这些秘密,接下来将更麻烦,所以他便尽快和刁正入厅去。
“怎么了吗?哥,吕伯。”
刁谦正一脸迷惑的看着他俩,诸葛亮也端坐在榻上,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
顽皮则终于感到有些奇怪了。
“没什么,我跟伯笃说了许多治葛庄的伤要用之药材,其中几种用完了。所以让伯笃买一些回来,还有其他一些坞里需用的药材也要买。”
吕老头显得很自然,坞里的人也的确马上要去县城买货了,印象里的吕老头更不可能撒谎,因而刁谦就没去怀疑他。
不过诸葛亮可不这么认为,如果吕经真只是同刁正说买药材之事,大可以在厅内说,又何必独聊。
但若是要在聚义坞这儿养伤,纠察吕经与刁正所想要隐瞒的事,必定是不可以的。
所以诸葛亮还是选择默认吕经所言,就当他所说的是实话,“那么……吕老,我这伤……”
“无妨,休息十几日就是了,只是右背上的箭伤,伤得较深,没个把月痊愈不了。”
“那就有劳了。”
那白袍小将的箭术果然不一般,最初拔出那支箭时,诸葛亮险些痛晕过去。所以这伤伤得如何,诸葛亮是再清楚不过的,吕经所说的应该已是超快的痊愈时间了。
而不管吕经刚刚与刁正说了什么,有利于他的、不利于他的都只得如此,因为除了聚义坞诸葛亮没有其他可以用以养伤的地方。
虽然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追过来,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如果能得到聚义坞的保护,那些人奈何不了他。
那么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博得刁正等人的信任,此外就是不能让刁正觉得收留他会惹上事,更不能让刁正他们得知他的真实身份。
至于吕经方才对刁正说的话,很有可能是从他的伤中发现了什么,即可能某些事俨然已暴露在吕经眼前。
但诸葛亮并不知道马家有特制箭镞的事,因而只是觉得吕经可能是发现了什么,却没想过吕经对马腾甚有了解,也借此摸出些他的情报。
这两天吕经都有来给诸葛亮看伤,俩人也聊过,他对吕经的了解也算不少了。当然,都是一些关乎治伤的事,对了解吕经的为人无多大帮助。
倒是这两天的相处让诸葛亮觉得吕经为人不错,待人和气又敬业,也很本分。一副儒医之风,又不失干练,不似某些腐儒之辈。
医术也很不赖,换做别的医工,别说五天能让他下得来床,就是十天也恐怕不成。从这也看得出聚义坞的伤药效力极佳,不过聚义坞本就颇多战事,这些伤药只是必备品罢了。
在经济受到战火的严重摧残之下,任何医品都来之不易,对于各地军队而言,更是必征之物。倒是贾奢这人不简单,艰难之下能够弄到这么多东西,有几分枭雄之色。
就是对经历了诸侯争逐的诸葛亮来说,贾奢的手法只是小把戏而已,诸侯利益之争的残忍复杂,可远远超乎想象。
但能够经营好如此规模的聚义坞,贾奢的确能算上贾中豪杰。
“庄弟,那些盗贼啥样,你还记得吗?如果能清楚他们的信息,有利于日后坞里的人规避他们,尽量不往那一带经行。”
刁正依然不放心吕老头所说之事,就打算试探一下诸葛亮。而且,他外出跑商那么多次,几乎跑遍了任何一条路线,对道上盗贼之事甚是了解。
除非诸葛亮所说的那伙盗贼是近期出现在那里的,否则以救他之地为中心,方圆几十上百里的情况刁正都有很深的印象,而从前根本就没诸葛亮所说的那伙盗贼。
“我当时甚慌……”诸葛亮则故意作出回想此事还有些余悸的姿态,“只见他们头戴黄巾,应是黑山贼无误。”
只要不给刁正足够的信息,他是无法得出多少隐秘的,所以诸葛亮把源头归于黑山贼。黑山贼在太行山这一带的出没较为频繁,刁正也只得默认……一时间找不出所以然来。
吕经却不这么认为,比起刁正,他更多的时候靠的是脑子。还在三辅之地的军中做过很长时间军医,早就习惯靠脑力在官僚环境中过活了,所以他能看出眼前这位少年故作此姿态时背后的些许东西。
“嗯,黑山贼确实常在那一带出没。”刁正马上得去县城买货了,吕经就打算把葛庄拉到他家中,对之来个独自视查,“你和我回一趟药房吧,我替你详细瞧瞧,顺便取些药给你。”
吕老头打算以此为由,独自观察一下这个葛庄,而刁正、刁谦与坞里大多数男人都得去县城购年货。刁谦并不知道其中缘由,刁正虽想知道吕老头如此做的目的,却也碍于要领队入城而没得留下来。
如果没有刚才对吕经、刁正二人私聊内容的怀疑,吕经这个套路无疑不会让诸葛亮有所猜疑。现在则不同,所以应允他归应允他,不过必须藏住该藏的,让他深挖不到什么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