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鹘人尚武,不论贵贱,年轻时都打熬气力,学习弓马骑射,这三个中年人虽然体态已经发福,出手依旧利索,拳风十分猛恶。
那两名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一样的身体结实,身法灵活,不同的是他们中的一个人目光阴冷,气质倨傲,常以俯视的目光看人,另一人则目光卑怯,看人的时候充满了不自信。与三人徒手对打两名少年并不落下风。
三个锦袍人见迟迟不能取胜,顿时恼了,纷纷抽出佩刀。
一方有刀,一方没刀,形势顿时逆转。
双方为何而动手李茂不得而知,谁先动的手李茂也不得而知,但打动的结果李茂却看的很清楚,两名少年必输无疑。
三名锦袍男子从后堂跌跌撞撞冲了出来,各自手中都提着刀,这三人鼻青眼紫,似刚刚被什么人痛揍过。眼见两名少年落了下风,三人顿时发出兴奋的嚎叫,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战团,优势迅速扩大到一方无法支撑的地步。
这场店堂遭遇战很快就会结束,结果已定,李茂现在关心的是两名少年的下场。
看他二人的衣着、打扮、气质、作风,应该是刚进城不久的乡下小子,浑身上下还没有褪去草原少年独有的蛮勇和倔强。
正是这股蛮勇和倔强才支撑着他们虽然处于绝对的下风,却还能坚持战斗,死不认输。但打架这种事不是光靠勇气就能取胜的,实力对比太过悬殊的情况下,顽强和勇气往往会带来更大的伤害。
目光倨傲的少年率先中刀倒地,他的右腿被人砍了一刀,血流如注。六名回鹘男子对街头群殴战术十分精通,见对手有人倒地,并不分兵追歼,反而立即集中兵力强攻余下的一个,那名目露卑怯的少年怒吼着倒了下去,旋即十二只厚硬的皮靴没头没脸地蹬踹过去。
少年在地上翻滚哀嚎,惨呼不绝。他受伤的同伴抱着受伤的腿,用饿狼一般的目光瞪视着他的敌人,口中发出呜呜的嘶吼。
“抱住头,抱住头。”
秦墨大声呼叫起来,两名少年如此硬气令人赞叹,但处于绝对下风后还一味顽抗却非明智之举,这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别打了,都还是个孩子呢。”
秦墨赔笑想把人救下来,一个回鹘男人指着自己青肿的脸问秦墨:“孩子?出手这么狠还叫孩子?”李茂道:“跟两个孩子计较显不出威风,让他们给你赔礼道歉。”
几个回鹘男人闻听这话就有收手的意思,这里到底是汗王的王城,真把人打死了也是个麻烦。
手下稍松,翻滚中的少年趁势抱住了头,把身体蜷缩成一团。
眼看事情有了转机,一旁观战的店主人也凑了过来,正要劝解,不想那个大腿受伤的少年却忽然厉声怒骂起来,他不是骂施暴者,而是骂他的同伴怯懦没种。
李茂听不懂他具体骂些什么,但骂的话一定极度难听,他那位“怯懦没种”的同伴被他骂的脸色通红如猪肝。
“你个小王八羔子,胡咧咧什么呢。”
秦墨正要喝止少年的撺掇,身后却猛地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倒在地上抱着脑袋,身体蜷缩成意图那的卑怯少年,煞那间战魂附体,竟一跃而起,暴怒着冲向一名施暴者,那名施暴者正向李茂与店主倒苦水,冷不丁地脑袋被人抱住,旋即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他的脸唇被那少年给咬去一块。
“啊……”
施暴者惨叫如羊,卑怯者狂暴如虎,他吐掉口中血肉,双手紧紧地扯住施暴者的双耳,把自己的头幻想成石头,用脖子上顶着的“石头”拼命去撞对方的脑袋。
碧血横飞,“石头”和脑袋瞬间都变成了血葫芦。
受伤倒地的少年哈哈大笑,歇斯底里地为他的同伴欢呼助威,若非他的腿脚不便,怕是早就跳起来加入战团了。
已经休战的五名施暴者眼睁睁地看着同伴的脑袋变成了血葫芦,惊愕的半晌不知怎么办,待回过神来,五人暴怒如雷,挥舞弯刀没命地朝狂暴少年乱劈乱砍。
春夜的草原还十分寒冷,少年身上穿着厚重的皮袍,若非如此他早被乱刀分尸。
施暴少年悲壮地倒了下去,众人正欲乱刀砍死,却被烤肉店的店主和伙计死死抱住。
打架斗殴是一回事,出了人命则又是另一回事,开门做生意谁又想招惹是非。
狂暴少年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再砍,真的要出人命,施暴者激情过去,理智悄悄复位,忽然也觉得后怕,然骑虎难下,就这么算了也做不到,于是便转移了方向,矛头直指在地上狂呼乱叫的受伤少年。
十二只厚硬的皮靴蹬踹的那少年口鼻流血。
事到如今,无人再能以言语制止暴行。李茂摇了摇头,顺手操起柜台上的两只装烤肉的大铜盘走了过去,一个双峰掼耳,先将蹬踹的最起劲的施暴者斩落马下,再以铜盘做武器,一路横劈竖砸,施暴者纷纷扑地。
秦墨和张琦趁势将两个少年护住。
以暴制暴,有时候很有必要。
店堂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店主送了口气,对李茂说:“免单了,客人赶紧走吧。”
李茂哦了一声,把手中打砸的变了形的铜盘交给身边一个正发呆的伙计,整了整衣裳正要离去。忽然,门口的街面上又发出一声哄闹,数名黄发碧目的大汉手持棍棒与看护大门的烤肉店伙计打成一团。
这几名黄发碧眼人出手极恨,手段也高,四名烤肉店雇请的守门伙计瞬间落败,倒了一地。李茂见势不妙,退入店堂。
见两个少年倒地不起,浑身是血,黄发碧眼人顿时如疯了一般,见人便打。(论文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