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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太上皇说

    

        传说中他曾将一名细皮嫩肉的宫女活剥了皮,因爱惜她的皮肉光润白皙,便将皮里填充上金丝草,做成一个人形,每晚抱着睡,一连睡了一个月,后见皮色黯淡发霉,这才丢弃。传言真假难辨,突吐承璀爱好剥皮的恶名却已是名震三内,这剥皮二字从他口中吐出来,闻者莫不颤栗发抖。

    李诵留李茂在寝殿一盏茶的功夫才放他出来,突吐承璀赶忙迎上去,见李茂面色轻松,心里大不解,忙问:“太上皇召见将军都交代了什么?”

    李茂笑道:“太上皇有旨‘我今日说的话,你不可泄露出去半句’,突吐常侍,你这么问可让我为难了,我说给你听是抗旨,不说又让你睡不着觉,这可如何是好?”

    突吐承璀急道:“不说你可以写出来呀。”

    李茂白了他一眼没理他。

    这件事在突吐承璀心里留下了阴影,李茂去后,他心里如五猫抓挠,左想右想都觉得不妥当,到底还是开了个小差溜回大明宫向李纯禀报。

    李纯听过,淡淡地说道:“知道了。”

    突吐承璀讶然无语。

    李纯表面镇定,心里却也在打鼓,父亲单独召见李茂交代什么事,这其实并不重要,他不担心太上皇还能把他怎样,李茂不说给突吐承璀其实很得他心意,他安排突吐承璀和李茂一同监护兴庆宫,用意之一就是让二人互相监督,和许多居上位者一样,他也不希望下面的人走的太近,尤其是心腹干将。

    突吐承璀跟自己太久,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底厚,底下的人怕他,事事顺着他,这样下去绝不是什么好事,一个人再忠心,终究会有他的小私心,不可让这家奴太得意了。

    他现在忧心的是李茂会不会来,他相信李茂会来,却又担心他来了不说真话,或者真话不全说。

    李茂却知道,自己私下见太上皇这件事是绝对瞒不过李纯的耳目的,突吐承璀十有**会说,即便他不说,李纯安插在兴庆宫的耳目又何止突吐承璀一个?

    与其让他问起,倒不如自己主动些。

    “太上皇说西川韦皋年纪已大,身体又多病,若不幸病故,西川方面或者要出乱子。”

    李纯“哦”了一声,这事太上皇跟他提过,未登上皇位前,他父子都对韦皋有过一些承诺,韦皋若病死,难保不会出什么事。

    “太上皇说寻沈太后已经超过四十年,她老人家或者早已不在人世,不必再为此事耗费人力钱财,惊动百姓。”

    李纯点点头,道:“朕明白了。”

    李茂又道:“太上皇说别的人他可以不管,但李忠言追随他多年,勤谨可用,将来不能亏待他,可以叫他做山陵使。牛昭容恭顺贤淑,无所出,可着其出家玄真观。”

    李纯眉头皱了一下,言道:“知道了。”

    “太上皇说顽疾缠身,不可急切,皇帝应能忍得住气。太上皇说皇帝亦多见宰相和翰林学士,少去兴庆宫打搅他。”

    李纯擦了擦眼睛,含泪道:“儿臣遵旨。”

    见李纯仍旧躬身等候太上皇训示,李茂便道:“太上皇就说了这些。”

    李纯直起腰瞪了李茂一眼,问道:“我母后的事太上皇竟无一语交代?”

    李茂道:“天子生母当为太后。”

    李淳喝道:“糊涂,太上皇尚在人世,哪来的太后。”

    李茂惊出一身热汗,李淳却又道:“不过你说的有理,朕的生母当为皇后,哦,应该是太上皇后。”

    因在位时间太短,李诵的妃嫔一直没来得及册封,仍旧沿用东宫时的封号,李纯的生母王氏至今仍是招娣。

    年前王招娣让李纯代其去东林寺上香,便是向丈夫小小地表达了一下不满。

    儿子作了皇帝给生母讨个封号并无不妥,何况李诵并无太子妃需要废黜,李茂随着他的意思说道:“大家圣明。”

    不管怎么说,让人拍一下马屁还是很受用的,尤其是不怎么拍马屁的李茂。李纯笑道:“王叔文结党营私被逐出长安,赶回原籍,这笔账朕还要跟他细细的算。朕听说他儿子王璞仍然滞留长安,并未随他回越州,其中有何隐情。”

    李茂道:“王叔文犯罪被贬,王璞并未受牵连,他留在长安,想必是等着和田萁完婚。”

    李纯笑道:“完婚,堂堂的魏博大将,大唐的沂国公,会把女儿嫁给一个逆臣的儿子?我听说你跟田兴有些交情。”

    李茂忙辨道:“谈不上交情,是昔日在魏州时打过交道,算是认识。”

    李纯道:“这么说你们也算是故人,故人的女儿要往火坑里跳,你这个做叔叔的就不拉他一把。”李茂不解李纯怎么就把自己算成了田萁的叔叔,心中一阵郁闷。

    “王叔文为王璞聘娶田兴之女是在一年前,当日王叔文还是大唐的翰林学士,主持永贞二十一年革新的操盘手。而今虽以结党之罪去职打回原籍,但逆反之罪尚未揭露,论制,父亲有罪,儿子不应该受牵连,臣以为目下非但不应该拆散他们,还应该催促他们早日完婚,以证天子的仁厚爱民,公正无私之心。”

    李纯惊道:“你果然这么想?也好,王叔文尚有余党未肃清,眼下确实不宜操之过急。你的话朕准了,就以你为证婚使,催促他们赶紧完婚。”

    秦墨闻听李茂答应做王璞和田萁的证婚使,大惊道:“你脑袋让驴踢了吗,竟出这样的馊主意。天子意图笼络魏博倒也罢了,你怎么能答应做证婚使呢,她若知道,非得要恨你一辈子?”

    李茂道:“你哪懂他的心思,他这是逼我给王叔文罗织罪名呢。”

    秦墨摇摇头道:“不解。”

    李茂道:“不解不要紧,要紧的是赶紧联络御史上表弹劾王叔文。”

    秦墨道:“真要置他于死地?”

    李茂道:“不杀王叔文新朝怎么能有新气象,这是扬刀立威,非杀不可。你搞清楚了,要杀他的人是某人,我不过是替某人背黑锅罢了。”

    秦墨愕然道:“你们俩个……都够损的。”

    时隔不久,有御史上表弹奏,称王叔文狂妄悖逆,结党营私,开缺回籍太过宽纵要求皇帝召其回京,交三法司重新议处。

    李纯问四位宰相的意思,四人异口同声要求将王叔文召回长安,交三法司论罪。(论文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