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道:“贾诩对马屠夫忠心耿耿,主公若想招揽却是不必多此一举了。”
曹艹道:“本相岂能不知,只是有些遗憾罢了。”
程昱道:“是啊,西凉大军这一撤退不要紧,却给主公制造了一个天大的难题,眼下可谓是进退两难哪。进,则有函谷雄关挡道,且洛阳已下,各路诸侯只想论功行赏,再不思进兵关中了;退,则西凉大军随时可以卷土重来,洛阳已成一座空城,难以久守啊,洛阳若再次沦陷,则恐天下人心寒,于主公名声亦极为不利。”
曹艹把目光转向郭嘉,问道:“奉孝可良策?”
郭嘉道:“嘉有二策供主公抉择。”
曹艹道:“愿闻其详。”
郭嘉道:“其一,昭告天下废弃东都洛阳,将天子宫闱迁至许昌,然后谴精兵猛将扼守虎牢以拒凉州兵。再兴师徐、扬,倾尽全力剿杀马屠夫的偏师。只要马屠夫一死,西凉大军群龙无首必然土崩瓦解,昔董卓死后凉州军团冰消瓦解的一幕势必会再次上演。”
曹艹想了想,摇头道:“难!且不说马屠夫狡诈如狐,麾下又有八千西凉虎狼之徒,彼等往来如风、纵横千里,而联军却是各为其主、貌合神离,胜败不问而知。本相若亲提大军往讨,徐、扬各路诸侯势必起疑,搞不好还会反过来提防本相哪。”
郭嘉道:“其二,那就只能强攻函谷关了!函谷不下,关中难望,关中不乱,马屠夫的根基就稳如磐石,马屠夫的根基不毁,西凉铁骑随时都可能卷土重来,其余各路诸侯如袁术、陶谦、袁绍、孙坚等人的治地山高水远,可主公的兖州却要直接面对西凉铁骑的威胁,处境将极为不利呀。”
荀攸点头道:“这就好比在主公的颈上悬了一柄利剑,无论主公想做什么事情,都必须随时提防这把剑会突然斩下,这样的滋味,的确不好受啊。”
曹艹想了想,说道:“本相如果同样放弃洛阳,然后令大将镇守虎牢关呢?是否能将马屠夫的西凉大军挡在虎牢关以西?”
郭嘉摇头道:“主公莫非忘了锦帆贼乎?有了甘宁的锦帆贼相助,河水水道对于马屠夫来说顿时成了坦途。借助水运,西凉大军随时可以绕过虎牢关,直接登陆颖川平原,主公又该如何抵挡西凉铁骑无休无止的袭扰?”
“是啊。”荀攸喟然叹道,“为了抵御西凉铁骑,总不能在河水南岸筑一道长城吧。”
郭嘉点头道:“如果能够攻占函谷关,情形就将截然不同,就算有甘宁的锦帆贼相助,马屠夫的西凉铁骑要从关中顺渭水向东,再走河水水路到颖川袭扰的话,往来路途极为遥远,费时费力费粮,也就丧失了奇兵袭扰的优势了。”
曹艹蹙眉道:“可问题是洛阳已经收复,各路诸侯头一件提议要做的事情,只怕就是将天子迎还洛阳,肯定不会再出兵攻打函谷关了,这便如何是好?”
郭嘉道:“中路联军浩浩三十万众,各州郡诸侯多达十三路,其实除了袁术、陶谦、孙坚,余者皆碌碌无为之徒,不说也罢。而孙坚素来唯袁术马首是瞻,陶谦乃是谦谦君子,所以,成败仅系于一人耳。”
曹艹闻言双目一亮,欣然道:“袁公路?”
“正是。”郭嘉微笑道,“袁术此人好大喜功,主公何不上奏天子表其为大司马,与其兄袁绍同领天下兵马,袁术虽是袁家次子,却是嫡出,因名声官衔久在袁绍之下心中早有怨言,若为大司马,势必会极力证明自己。而攻下函谷关、乃至收复关中,无疑是对袁术能力的最大肯定,主公以为呢?”
曹艹眯眼笑道:“妙,就依奉孝之计而行。”
……
扬州。
袁术大将雷薄集结两万大军准备在寿春与马跃决一死战时,马跃大军却突然渡过淮水往北,径直杀入徐州境内,雷薄以及扬州各郡刚刚松了口气,以为危急已经过去时,马跃大军却突然掉头向南,在甘宁水军的协助下二渡淮水,再次杀入扬州。
扬州军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沿途城池纷纷沦陷,马跃大军兵锋直指淮南重镇盱眙。
……
盱眙。
经过一夜激战,盱眙终被锦帆水军从水路攻破。
马跃在典韦、李肃的簇拥下肃立城头,身后,整座盱眙城已经陷入一片火海,成群结队的西凉铁骑正沿着大街小巷疯狂地追杀城中豪族的家奴私兵(汉末的士族门阀虽然强大,可数量不多,真正够得上门阀标准的世家其实每个州平均下来也就十几个家族,并不是每个小县城都能有士族门阀的。当时数量更多的则是豪族,这些豪族虽然没有子弟入朝为官,可在地方却颇有势力,而且家资颇丰,一般都蓄养有数十乃至上百的私兵,像孙权治下的江东,四大家族最为兴盛时蓄养门客、私兵有数千之多。),然后像蝗虫一样漫卷而过,将城中的大户豪族洗劫一空。
“参见主公!”
甘宁铿锵有力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马跃缓缓回首,只见甘宁身披一袭单薄的直裰,身上水渍斑斑,手执锋利的九环砍刀傲然挺立门楼前,有殷红的血珠顺着九环砍刀锋利的刀刃缓缓淌落,在骄阳的照耀下闪烁着凄艳的色彩。
甘宁铿然抱拳,疾声道:“主公,弟兄们从水路截住一家老小,看起来像是官宦中人。”
“哦?”马跃目光一凛,霎时流露出清冷之色,沉声道,“带上来!”
甘宁大步走到门楼前,大手一挥厉声道:“主公有令,带上来!”
门楼下顿时响起锦帆贼雷鸣般的暴喝声,杂乱的脚步声中,一对中年夫妇,三名年轻男子还有七名年轻女子被带上了城楼,马跃见了不由眼睛一亮,心中暗暗喝彩,心忖如果要是选美的话,这一家老小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俊男靓女之家了。
尤其那七名年轻女子,个个长得如花似玉,最小的女儿虽然看起来还只有十岁左右,却眉目灵动、身姿窈窕,长大了定然也是位了不得的美人儿。
马跃轻轻颔首,向甘宁使了个眼色。
甘宁会意,再次转身面向门楼,厉声道:“带上来!”
又有锦帆贼轰然回应,旋即有两名士兵押着一名猥琐男子上了城楼……
这是马屠夫惯用的招数,每到一地势必要大肆搜罗当地的地痞无赖或者流氓混混,这些人上不了台面,也派不上什么大用场,却有个天大的好处,那就是对当地的人文、地理极为熟悉,早典型的地头蛇。
借助这些地头蛇的帮助,马屠夫往往可以轻而易举地知道他想知道的真相。
甘宁两眼一瞪,眸子里杀机流露,向那猥琐男子道:“本将军问什么你就答什么,若敢有半句虚假之辞,定斩不赦!”
猥琐男子吓得一激泠,噗地跪倒在甘宁面前,叩头如捣蒜,连声道:“将军有什么疑问尽管问,小人知无不言。”
甘宁伸手一指中年男子,问道:“这人是谁?”
猥琐男子连声道:“此人姓甄名逸,是盱眙县的县令,站旁边的就是他的夫人,那三个男的是甄逸的儿子甄豫、甄俨、甄尧,旁边站着的结发女人是他们的夫人,还有那五位披发女子是甄逸的女儿,名叫甄姜、甄脱、甄道、甄荣,最小的叫甄洛,这五姐妹可是远近有名的美人儿,嘿嘿,嘿嘿嘿~~”
甄逸见身份败露,情知逃生无望,不由长叹一声目露死灰之色。
“原来是甄大人。”马跃冷然一笑,假惺惺地抱拳道,“本将军素来敬重士族,来呀,还不替甄大人一家松绑。”
“遵命。”
早有士兵抢上前来,欲替甄逸松绑。
“大可不必了。”甄逸一扭身躲过,冷然道,“素来敬重士族?哼哼,足下马屠夫的大名,放眼天下谁人不知、何人不晓?今天甄某一家老小既然落到了你的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是了,又何必假惺惺效那丑恶嘴脸?”
“放肆!”典韦勃然大怒,铮地抽出双铁戟架到了甄逸脖子上,厉声喝道,“竟敢对我家主公无礼,活腻了不是?”
“民不畏死。”甄逸很光棍地将头一昂,哂然道,“奈何以死惧之?”
“典韦,不得无礼。”
“哼!”
马跃一声清喝,典韦只得收戟退下。
马跃洒然一笑,说道:“甄大人有此反应,想必已经听说过本将军在扬州各郡、各县的所作所为了,是也不是?”
甄逸冷然道:“如雷贯耳。”
“哈哈,那就好。”马跃仰天长笑两声,朗声道,“方今汉室衰微,天下群雄并起,马某不才,也想效法先秦为一方之霸!然而,欲成就霸业,只凭数十万西凉铁骑是不够的,还需要大量识文断字的士族鼎力相助,奈何本将军身负屠夫之名,天下士子望而却步,所以坐守关中干等,是等不来天下士子的投效了。”
甄逸冷笑道:“足下倒是颇有自知之明。”
马跃也不着恼,微笑道:“所以,本将军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出兵来抢了!”
这话马跃倒没有瞎说,此次兵出徐、扬、袭扰关东联军后院,迫使中路联军瓦解、退兵固然是最主要的原因,可顺势抢劫军粮和徐、扬各县的文人士子也是此行的重要目的!关、凉地处偏远,人口稀少,与中原相比处于劣势,但这还不是最大的劣势。
关、凉最大的劣势其实就是人才。
西北偏远,可以录用的人才极少,而中原大地,文人士子唾手可得,马跃如果不设法改变这种局面,将来拿什么来和中原庞大的人才群体对抗?就凭贾诩、沮授?两人再能也终有老死的一天。就凭管宁教授的八百弟子?中间又能涌现几个才堪一用的人才?
“抢?”甄逸不屑地冷笑道,“就算你能抢来全天下所有士子,只怕也没人会替你这臭名昭著的屠夫卖命罢?”
“那可说不定。”马跃嘴角忽然绽起一丝邪恶的笑意,两步走到甄逸大女儿甄姜面前,伸手掂起甄姜下颔,好整以暇地说道,“如果本将军没有眼花,这位甄姜小姐应该还没有字人吧?”
“你!?”甄逸脸色一变,急道,“马屠夫,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不干什么!”马跃神色陡然一冷,霍然转身向典韦道,“典韦!”
典韦铿然踏前一步,疾声道:“主公有何吩咐?”
马跃伸手一指甄姜,向典韦道:“本将军就将甄姜小姐许你为妻,今晚就完婚!”
甄姜看了看凶神恶煞般的典韦,恰典韦身上只披了件薄薄的直裰,衣襟敞开露出又粗又黑的胸毛,活脱脱一副野兽模样,想到今后一生可能就要与这恶汉同榻而眠,甄姜不由花容惨淡,只觉眼前一黑昏死在妹妹甄脱、甄道怀里。
典韦却是咧开大嘴,银笑道:“多谢主公。”
“放肆!”甄逸大急,喝道,“屠夫,姜儿是老夫的女儿,你算什么东西,岂能替老夫的女儿做主?”
“本将军不算什么东西。”马跃冷冷一笑,哂然道,“不过甄大人全家老小的姓命都捏在本将军手中,难道还做不了令媛的主,嗯!?”
甄逸闻言神色惨然。
马跃掠了垂头丧气的甄逸一眼,眸子里忽然掠过一丝淡淡的遗憾,眼前再次浮起了郭图的身影。事实上掳掠徐、扬士子前往关中,是郭图留下的遗计!只可惜郭图还没来得及亲眼看到自己所献的计策建功,就匆匆谢世了。
郭图所献的遗计其实就是大肆破坏中原的士族阶层,能抢则抢,不能抢则杀,总之要将整个中原的士族阶层就像梨田一样梨一遍,就算不能斩尽杀绝也要令其元气大伤,然后将掳掠到关中的士族进行重新整合,培养出全新的,与马跃治下西凉军事集团利益悠关的士族阶层,凭借这支全新的士族阶层的支援,马跃才可能拥有与中原军阀抗衡的实力。
从荆州到扬州,马跃一路攻城掠地,大军所到之处,士族门阀的家奴私兵被斩杀殆尽,资财粮秣被掳掠殆尽,不过与以前八百流寇时期大肆杀戳士族门阀不同的是,这一次马屠夫连人都抢。
一路杀来,像甄逸这样的士子家族至少已经掳了上百家了,甘宁的锦帆水军用了整整两艘楼船才能全部装下这些士子家族的人员。雄心勃勃的马屠夫准备通过水路将这些士族连同劫获的粮秣运回关中去。
然后以这些掳去的士族为基础,培养出新的士族。
要培养新的士族,就必须对这些掳去的士族重新进行整合,而通婚无遗是最直接也最为有效的整合方式。
比如甄逸,只要强迫他的五个女儿嫁给马跃麾下的亲信大将,或者干脆马跃自己纳娶,就能让甄家的前途与马跃集团的兴盛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就算甄逸自己不想在马跃手下当官,可将来他的孙子辈呢?这些生在关中、长在关中的子弟,能否还像甄逸一样对马屠夫深恶痛绝,可就真的不好说了。
甄逸惨然道:“马跃,屠夫!就算你使出天大的手段,老夫也绝不会助纣为虐。”
“到了关中,甄大人有的是时间做出明智的选择,本将军绝不强人所难就是。”马跃说此一顿,霍然转身向肃立身后的江夏贼陈虎道,“陈虎,除了甄姜小姐,将甄大人一家老小押上大船。给本将军看仔细了,若要出了半点差错,本将军唯你是问。”
陈虎厉声道:“请主公放心。”
“报……”陈虎刚刚押着甄逸一家离去,忽有小校匆匆奔上城楼,疾声道,“主公,不好了!李蒙将军被人抓起来了!”
“嗯?”马跃闻言心头一凛,霍然转身死死地瞪着前来报信的小校,沉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校剧烈地喘息两声,急道:“李蒙将军奉主公军令,率领弟兄们扫荡盱眙县城周边的村镇,大军一路往南,洗劫了十余村落,劫得粮秣几十牛车,正欲运回盱眙城时,忽有探马来报前方有座很大的庄园,庄上极为富有,存粮极丰!”
马跃冷然道:“然后呢?”
小校喘息道:“然后李蒙将军便分兵一半护送粮秣回盱眙,自己则率领剩下的五百骑兵杀奔庄园而去,不想庄中竟有五、六百兵丁,而且行军布阵俨然正规军队一般,李蒙将军率军进攻,却中了歼计,弟兄们还有李蒙将军全被生擒活捉,只有小人拼死杀出重围,前来向主公报信。”
“五百西凉铁骑竟然对付不了区区五、六百庄丁!这该是怎样的一伙庄丁!?”马跃凛然道,“有没有问过附近的地痞,那庄主姓甚名谁?”
小校道:“问过,庄主姓鲁名肃,表字子敬,年仅弱冠!”
“鲁肃?”马跃蹙眉道,“年仅弱冠就就这么难缠了,将来岂不是更加厉害?看起来不像是个藉藉无名之辈,待本将军亲自去会会他!”
现在马屠夫手下缺的就是人才,遇上有本事的,不管有用没用都要先抓起来再说,就算不能抓去关中,也要把他杀掉,免得留给别人遗祸将来。有句话说得好,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不是么?
……
洛阳。
西凉大军大踏步后撤,一直撤回了函谷关,十三路关东联军尾随而进,顺势收复洛阳,消息传开,各路诸侯弹冠相庆,都因为光复了东都洛阳而兴奋不已,遂纷纷上表请求天子还都洛阳。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些流言开始在关东联军中间流传开来。
……
深夜。
孙坚方欲就寝时,心腹谋士徐庶忽然叩帐而入。
见礼毕,徐庶低声问道:“主公可曾听到一些风声?”
孙坚道:“什么风声?”
徐庶道:“军中有人传言,刘表、李催、陈纪、许贡的南路联军已经全军覆灭了,马屠夫其实早已经率领三万铁骑从武关入荆襄,然后顺长江直下扬州,此时袁术治下的扬州各郡已经被马屠夫的三万铁骑杀得天翻地覆了!”
南路联军大败之后,李催直接被杀,刘表、许贡、陈纪三人害怕在天下人面前丧失颜面,又勉强凑了几千军队在襄阳北效设下一座大营,虚张声势,再加上曹艹对消息的刻意封锁,天下人还不知道南路联军已经败亡。
孙坚蹙眉道:“许贡、陈纪两路大军若败,岂能没有一点消息传来?这种荒诞不经的谣言,不听也罢。”
徐庶摇头道:“庶却以为,这些流言并非空穴来风。”
“哦?”孙坚脸色一变,说道,“你倒是说说看。”
徐庶道:“去年年底大将军袁绍及丞相曹艹同时离开颖川,将中路联军交与袁骠骑(袁术)统率,此后直到春上三月,曹艹才秘密返回,而大将军袁绍却至今未回,主公可知大将军袁绍及丞相曹艹都去了何处?”
孙坚道:“去了何处?”
徐庶道:“据庶所知,大将军袁绍已经秘密返回冀州,而丞相曹艹却是率领两万精兵去了一趟宛城。”
“袁绍回了冀州,曹艹去了宛城?”孙坚惑然道,“这是为何?”
徐庶道:“大将军秘密返回冀州,想必是准备从北路威胁马屠夫的河套老巢。至于丞相曹艹率军前往宛城,却很可能是预先知道马屠夫会率领偏师南下,准备在南阳截击,不过阴差阳错,马屠夫却从武关南出荆襄,曹丞相扑了个空!”
孙坚悚然道:“如果马屠夫果真已率三万铁骑从武关南下荆襄,南路联军恐怕真的已经战败覆亡,不过许贡、陈纪为何没有一点消息传来?”
“这也正是在下所担忧的!”徐庶凝声道,“看样子,有人不希望袁术还有天下人知道南路联军战败,马屠夫三万铁骑已经肆虐扬州的消息啊。”
“谁?”孙坚厉声道,“谁的用心如此歹毒?”
徐庶冷幽幽地反问道:“还能有谁?”
“你是说~~”孙坚悚然道,“曹丞相?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公路将军与他往曰无怨、近曰无仇,本将军也从未得罪过他呀。”
徐庶凝声道:“可袁术将军是天下所有诸候中,除了马屠夫以外治地最广、人口最多、钱粮最丰、兵马最多的诸候!曹丞相隐瞒事实真相不报,既可以削弱袁术将军的实力,又可以借助联军打击西凉大军,可谓一石二鸟哇。”
“明白了。”孙坚凛然道,“元直,要不要把这些话转告公路将军?”
“那要看主公的志向是什么了。”徐庶说此一顿,幽幽说道,“主公如果甘愿当一辈子袁术的爪牙,就可以把这话转告他,可主公如果想成就一番霸业,成为匡扶汉室的重臣的话,就不应该将这番话转告袁术。”
“元直是说~~”孙坚凝声道,“任由马屠夫的大军在扬州肆虐?”
“对!”徐庶阴声道,“袁术过于强大对主公有害无益,如果能借马跃的屠刀削弱袁术将军的实力,又何乐而不为呢?而且,马屠夫肆虐江北还有个天大的好处,可以迫使江北的士族举家迁往江东,如此一来,主公治下的人才就兴茂了。”
孙坚道:“万一马屠夫跨江袭扰吴郡呢,又该如何是好?”
“主公不必担忧。”徐庶捋须微笑道,“眼下时近五月,江东大地很快就要进入一年一度的梅雨时节,西凉大军久在西北,熟悉了西北的干旱气侯,很难适应江东潮湿闷热的气侯,马屠夫如果足够明智,就不会贸然跨江进军江东。”
孙坚点头道:“嗯,元直所言甚是有理。”
“而且~~”徐庶吸了口气,接着说道,“如今局势逐渐明朗,庶几可猜出马屠夫和贾毒士的全盘战略了。”
“哦?”孙坚欣然道,“原闻其详。”
徐庶道:“马屠夫麾下西凉兵及仆从蛮兵虽多达二十万之众,可真正可战的精锐之兵却不过数万,正面决战缺乏胜算,而且军中缺粮,难以与联军持久对峙,所以其战略的核心就是出奇兵袭扰侧后,迫使联军瓦解、撤退!”
孙坚点头道:“缘来如此。”
徐庶又道:“眼下马屠夫的偏师正在转战扬州,如果不出意外,接下来还会继续北上寇犯徐州、甚至是豫州、兖州和青州,再加上西凉大军又撤出了洛阳,联军在攻克洛阳之后必然缺乏足够的进取之心,再闻听后院起火,十有**会散伙退兵。”
“这也是曹艹刻意封锁消息的原因吧?”孙坚道,“如果联军此时散伙退兵,西凉铁骑肯定会卷土重来,只凭曹艹的军力,洛阳是肯定守不住的,洛阳若陷,曹艹的兖州就将独力面对西凉大军的威胁,此后无论想做点什么事,都会感觉芒刺在背。”
“没错。”徐庶凝声道,“不出意外,曹艹很可能会游说袁术牵头,率领联军攻打函谷关!只要打下了函谷关,曹军才有可能凭借雄关天险,将数十万西凉铁骑挡在函谷以西!如此,曹艹才可高枕无忧。”
孙坚道:“我们该怎么办?是支持曹艹,还是破坏他的阴谋?”
徐庶道:“以目前的局势看,联军很难一战解决马屠夫的威胁,因此有曹艹坐镇兖州阻挡西凉军团的兵锋,对关东各路诸侯来说都有利无害。不过从长远看,曹艹此人雄才大略,才能远胜袁氏兄弟百倍,陶谦、吕布之流更是难以相提并论,假以时曰此君很可能会成为主公的心腹大患,因此,趁其羽翼未丰之时将之剪除,也未尝不是一种选择。”
孙坚凝思片刻,问徐庶道:“曹艹之患,能甚过马屠夫否?”
徐庶摇头道:“不能。”
孙坚咬牙道:“那就支持他。”
……
吕布大帐。
陈宫向吕布拱了拱手,说道:“将军,如今洛阳已复,二十三路联军讨逆之战已经成功,联军也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明曰曹丞相大宴各路诸侯时,将军当以治地需要治理为由极力请辞,且记。”
吕布不解道:“公台之言差矣,今洛阳虽复,可马逆未除,讨逆之战远未成功。”
陈宫叹息一声,本想将曹艹之谋(徐庶能猜到,陈宫也能猜到)道破,可转念一想,自己也曾与曹艹主从一场,曹艹能不仁,自己却不能不义,便又打消了念头,喟然说道:“既如此,将军就当在下什么也没说过。”
……
盱眙,南山(今盱眙山)山麓。
有盱眙地痞手指前方的大山向马跃道:“将军,前面那山叫盱眙山,山下的村落叫鲁村,就是鲁肃的庄园了,鲁家虽然没人当官,可世代经商、资财丰厚,方圆百里都有他们的产业,庄上的农户也大多是其佃户。”
“嗯。”
马跃点了点头,游目望去只见鲁村北依盱眙山,西、南两面傍河,东面却是一片浩瀚的水田,此时正是春耕时分,水田里蓄满了水,田梗极为狭窄、泥泞难行,如此地势果然不利于骑兵行动,难怪李蒙会在这里吃了大亏。
马跃又问道:“这个鲁肃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
地痞道:“这个鲁肃身高八尺,长的极是英伟,喜欢剑技骑射,为人也豪爽,因为家境殷富,鲁肃又命人置办器械甲胄,令庄丁佃户穿戴整齐,于农闲时在田边地头列阵训练,俨然一副官军气象。秋时还会呼朋引伴上南山打猎,雨时又会召集相熟好友于庄上讲习兵法,远近百里的少年郎都喜欢与他交往。”
“唔。”马跃随口问道,“都有些什么人与鲁肃交往?”
“很多,不过和鲁肃交情最好的好像只有两个人。”地痞道,“其中一个人称孙郎,叫什么名字就不知道了,生就一身蛮力,一条铁枪使将开来,百十条壮年汉子也近不了身,是条响当当的好汉!另外一个姓周,是个小白脸,没什么本事却抚的一手好琴。”
“孙郎?姓周?”
马跃摇了摇头,心忖不管有本事没本事,先抓起来再说。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