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守的城门官皱了一下眉,正要吩咐放拒马拦截,想了想还是罢了,洛阳地处中心,又是太平时节,难道会有敌人不成,心中不由暗猜,来的会是哪路人马?
这队骑兵来的好快,仿佛一眨眼的功夫就来到城门,几名尽责的士兵正要喝令来人停止前进,只见为首的骑士手持一块东宫的金牌一亮,几名想拦截的士兵连忙将道路让开,任由那队骑士驰骋入城。
太守府,洛阳所有大小有品级的官员都静静的守候在院中,现在太阳刚刚升起不久,只是阳光照在身上就有一种火热般的感觉,许多官员只得往大树下聚集,好在院中树木众多,倒在没有人会被太阳晒到。
若是平时这么多官员聚集在一起,早已吵的不成样子,今天所有人却都低声敛气,没有一个人敢大声说话,今天是太子回京的日子,他们来这里给太子送行,当然要给太子留下一个好印像。
虽然再过数月,洛阳城就大功告成,杨勇还是决定不等洛阳城完工就回京,宫中多了一个宣华夫人,谁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产生什么变故,按道理。皇后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自己应当毫不犹豫站在皇后一边,只是宣华夫人年轻貌美,将来越来越讨皇帝欢心是必然,何况杨勇隐约记得皇后可是比皇帝先去世数年,若是冒然得罪宣华夫人,皇后去世后,除非自己造反,否则日子可不好过。
杨勇虽然有前世记忆。可是和杨坚也有近二十年地父子之情,若非必要,绝不愿意弄到造反的地步,宁愿窝囊一些。也要顺利接位,当然,如果皇帝废储之心,杨勇不会束手就擒。
又要讨好自己的母后。又要不得罪宣华夫人,这种两面讨好的工作最难做,一个不小心,反而会两面得罪。虽然在京城与洛阳之间一直备有快马,京城发生之事三天之后就可以到达洛阳,只是一来天去就得六天。到底不便。杨勇考虑数天。还是放心不下京城情形,决定先期回京。
正当众官员伸长脖子在院中等待太子出来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接着咚咚的脚步声响声,众人大讶,什么人敢往太子府里乱闯,连忙转头看去,只见一队风尘仆仆的护卫已经进门。
有眼尖的官员马上认出杨石和麦铁杖两人的身份,这两人以前和太子一向形影不离,只是数月前突然消失,一些官员还纳闷不已,不知这两人是犯错还是被太子派遣出去执行任务,私下嘀咕良久,没想到今天太子要离开洛阳时,两人却带着一队人回来。
一些官员想到歪处,更是额头冒汗,太子不会是让这两人私下访查去了吧?若是如此,万一自己有把柄落到这些人手中就糟了,不过,想起刚才送进去的礼物又心安了一些,这次相送太子,没有一名官员是空手而来,想必太子也不会对他们太苛刻。
内院中,数辆马车整齐地停着,云媚儿正指挥着丫环,仆役往上面搬东西,洛阳四通八达,仍是南北货物交汇之所,许多东西连京城也不一定有,这次回京,总要准备一些礼物给宫中以尽自己的孝心,就是元清儿,杏儿还有五个孩子的礼物也不能少。
洛阳太守李旭苦着脸站在杨勇身边,李旭出身陇西李家,陇西李家号称是大隋第一家,李旭虽然不是陇西李家直系,只是多少也能沾上陇西李家的光,一路为官都是顺风顺水,只是眼下却正面临着一桩难题。
十数名太子护卫正来来往往,对院中堆积如山地礼物登记造册,杨勇离开的消息刚一传出,已经有少人向太守府偷偷送来各种礼物,今天的礼物更是堆积如山,杨勇前世最恨的就是贪官污吏,如今他身为太子,以后整个天下都是他地,更不会为了收礼坏了名声。
如今天下不过太平十多年的时间,大隋初期的节俭之风已荡然无存,随着皇帝大兴土木,许多大臣也渐渐奢起来,杨勇有意借离去时在洛阳杀杀这股歪风,当然,杨勇也知道官员的苦处,不好太过生硬,若是正常地人情来往也就罢了,直接将礼物退回去就是,若是礼物明显超过官员俸禄的承受水平,肯定有要好好查
些官员的财物到底是如何而来。
李旭知道太子用意后,每看到登记地一件价植数百贯甚至上千贯地礼物就胆战心惊,心中埋怨送礼之人不知收敛,难道不知太子一向清廉如水,还敢送这么贵重地东西,只是心中又庆幸自己的准备地礼物还没有送出。
外面一阵喧闹声传来,一阵踏,踏,踏的脚步声靠近内院,杨勇皱了一下眉,没有自己的命令,谁敢现在这个功夫向内院乱闯?
正当杨勇心中泛起疑虑时,脚步声在大厅门外停下,接着听到一声大喊传了进来:“殿下,某家回来了。”
听到麦铁杖的声音,杨勇大喜:“是杨石和麦铁杖回来了?快,进来!”
“是!”
不一会儿,数月前派往武威的二十人护卫齐齐站在院内,哗啦一声跪在院中:“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你们都辛苦了,起来吧。”
只是杨勇说完后,众人仿佛没有听到一样,还是这么直挺挺的跪着,杨勇心中一沉,知道中间肯定有变,朝李旭扫了一眼,道:“李爱卿,你先行回避一下,顺便告诉外面的官员一声,本宫今天有事,推迟一天回京。”
听到太子要推迟一天回京,李旭如蒙大赦,急忙告退,今天许多平时与他关系不错的官员都送了重礼,若太子一走了之,反倒是麻烦,他办也不是,不办也不是,有一天缓冲时间,只要想办法求得太子原谅,自然没事,若是求不到,那就是那些官员自己的事了。
等李旭出去后,杨勇沉声问道:“怎么啦?任务没有完成,难道找不到人?”
杨石满脸羞愧:“回殿下,微臣无能,明知杨玄感等人下落却无法完成殿下的任务。”
“哦,起来,你和麦爱卿进厅说话,其余人先下去休息。”
“是。”所有人这才起身,杨石和麦铁杖两人忐忑不安的跟在杨勇身后进了大厅,其余人却不敢当真去休息,依然直挺挺的站在外面。
“说吧,将此行的经过详细说一遍。”
“是,微臣遵令。”杨石和麦铁杖两人连忙你一言我一语的将此行经过说了一遍,有遗漏时就互相补充。
他们进入武威城后,马上分头打听当年发配过来的杨氏数子及其家将下落,武威郡连官兵在一起加起来不到十万人口,按道理来,虽然过了七年时间,上千人的戍卒不是小数,只要稍一打听就有消息,哪知花了数天时间,任他们如何打听也得不到一点信息,仿佛当年武威根本没有那批戍卒来过,倒是赤狼骑的事迹却听得他们耳杂都发茧起来。
杨石无奈,他不可能靠着这二十人摸进赤狼骑的军营寻求答案,只得和麦铁杖两人持信前往河间王府,听到东宫来人,河间王杨弘倒是热情的接待了他们,只是看过太子的书信后,马上脸色阴沉下来,表示无能为力,让他们直接回去。
找不到人,杨石和麦铁杖两人当然不肯就此回去,杨石心中有了猜测,直接向河间王询问杨玄感兄弟是否藏身于赤狼骑之中,杨弘见瞒不过,倒也不隐瞒,将杨玄感就是赤狼骑的首领说了出来,并表示太子与杨素的恩怨他不管,如今武威郡不能少了赤狼骑,他不能将杨玄感交给杨石等人处置。
见河间王语气坚决,杨石和麦铁杖无奈,只得带着众人回来。
杨勇越听越奇,若开始河间王只是对杨素诸子有点同情的话,那么赤狼骑的赫赫战功就完全靠杨玄感他们自己的努力,凭心而论,换了自己是杨弘,也不会因为别人的一封信就自毁臂膊,哪怕这封信是当朝太子所写。
“你们下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一天,明天随本宫一起回京。”
“殿下,微臣等人没有完成任务,请殿下责罚!”杨石和麦铁杖两人垂头道。
“责罚什么?此事是本宫没有预料,非关尔等责任。”
“是,殿下,那杨氏诸子之事……”
“以后再说吧。”杨勇挥了挥手,示意两人下去,两人只好告退。
“杨玄感,算你命大。”杨勇默然道,若是当初心狠一点在路上动手,杨氏诸子尸骨已朽,眼下杨玄感立下如此多的战功,除非杨玄感自己犯错,否则不可能再轻易将他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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