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兹号的舰长作出了回答,留下来分担敌人的炮火,用他那右舷的舰炮努力地回击着清国人的进攻。但是,他们的火炮除了震得那炮台外的石屑纷飞之外,极少能对对方的炮台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还击,士兵们,全力还击,目标,战舰右舷,射击,全速射击!”一层甲板炮兵指挥官特里中尉抹了一把脸上混杂了火药与硝烟的血水,顾不得去看到底这层甲板的伤亡情况,他大声地吼叫了起来,用脚去踹那些躺倒在了甲板上的人体,只要是活的,他就会一把将他拽起来,让他回到自己的战斗位置去战斗,而不是像一个懦夫一样趴在甲板上瑟瑟发抖。
对方的炮弹就像是一柄柄的重锤一下又一下地狠狠地砸在战舰舰身或者是甲板上,让战舰犹如疾风之中穿梭的小鸟一般颤栗着。
炮手们正在勇敢地叫喊着,努力地回以颜色,但是,对方的炮台设置实在是让人绝望,对方的炮台很高,这让英军的炮手不得不尽量地进行仰角射击,可是,战舰正连续地受到打击,晃动的舰身让他们难以进行精确的瞄准。
不过,就算是他们能够精确地瞄准炮台,可是,他们的目标仍旧只有那些坚固的炮台掩体,还有那些射击孔,想要瞄准并且冲中炮台的射击孔,就如同站在大街之上仰起了头张开了嘴巴,等待着一坨鸟屎精准地砸落进嘴里一般幸运.或者是倒霉……
这个时候,梁鹏飞的手下们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梁鹏飞要求要修筑厚度如此夸张的炮台。“在保存住自己的同时,尽最大的可能去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这才是成功的防守。”梁鹏飞对此洋洋得意地自夸了一番。
“少爷您看,那边,有不少的船正在向岸边逼进。”这个时候,一直在负责关注着对方的舰队主力的白书生向梁鹏飞大声地叫道,炮声持续地不绝于耳,让人们在交流的时候不得不用吼叫才能够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
梁鹏飞立即挤了过去,果然,看到了英国舰队中的运输船和商船开始向着那距离沙角炮台南约三里处的旗山一带行去,看样子,似乎准备要在那里实施登陆作战,其目标自然是不言而喻,肯定是冲着沙角炮台来的。
“呵呵呵,总算是憋不住了,来吧,本少爷可是给他们准备了一份大大的美餐。和尚,发信号,告诉梁水生,他们可以准备了。”梁鹏飞嘿嘿嘿地奸笑了数声,英国人既然提前了数十年发动了侵华战争,但是,他们的战术却仍旧与另一个时空的英国侵略者一致,都是在遭到了沙角炮台的沉重打击之后,经由这一带登陆,由岸上向沙角炮台的后方和侧翼发动了进攻,最终,另一个时空的英国侵略者获得了成功。
但是现在,无耻的,先知先觉的,一向宁作小人不作君子,以算计人为荣,以占不到别人偏宜为耻的梁大少爷凭空降临在了这个时空。所以,就注定了这些英国佬们的失败。
“遵命!”陈和尚点了点头,转身就跑了出去,向着早就等侯在外的传令兵下达了梁鹏飞的命令之后,传令兵以旗语,向着南方的特一营将士们打出了梁鹏飞的军令内容。
“好了,告诉他们,我们已经收到了命令,请他们回禀少爷,不论那些英国佬来上多少,三山坳都将会是那些英国人的坟场。”站在龟山顶端的梁水生大手用力地互搓了搓之后,转身沿着一个难以明辨的小径,朝着半山腰处赶了过去,那里,特一营的两个连已经进入了战斗位置。
三山坳,这只是梁鹏飞自己取的一个名字,就是为了形容那一片夹在北面的龟山、临海的旗山,以及靠东的白鹤山,这三座山几乎是以一种等边三角形的形势耸立在这里,而它们中间,是一条新修的宽敞而又平整的大道,可以直接由旗山南的那个渔民小码头直接通向沙角炮台的后方。
这条道,在梁鹏飞准备重新修筑虎门炮台之前的一个多月就开始动工了,为了保证这道大道足够宽阔,英国人的战舰出现在珠江口半个月之前,才完全地完工。
这条道路完工之后,梁鹏飞对这条道路进行了严密的封锁,除了梁家军的士卒之外,就没有闲杂人员赶出现在这条大道之上,因为,这条大道,是为了方便英国人由陆路进攻沙角炮台而特地修筑的道路。
虽然绝大部份的部下对于梁鹏飞这种劳民伤财的行径颇有牢骚。但是,在梁鹏飞的坚持之下,他们还是坚决地贯彻执行,而现在,这条大道终于派上了用场。
英国的武装商船与运兵船只用他们的火炮对准了岸上的那些清军轰击了数轮,那些清军几乎以一种听到了发令枪响的奔马速度,向着后方逃窜而去。
这种懦弱的行径,终于让曾经见识过真正的清**人作风的福特少将心里边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只是那些在炮台上英勇作战的敌人,只不过是依靠着结实的炮台,才能拥有与英国海军面对面进行炮战的勇气,而那个渔夫所用的小码头,实在是没有多少的战略价值,所以他们并没有派驻多少士兵,也没有在那些修筑炮台,这等于是给了英国人一个绝佳的机会。
“上帝还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看到了大英帝国的陆军很顺利地就赶跑了那些驻防那个小码头的清军,并且开始登陆的马戛尔尼在自己的胸口划了一个十字,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掌心上已经全是汗水。
“上帝当然会站在我们的这一边。”斯当东笑了起来,用力地握紧了拳头:“我们这些优秀的士兵将会在上帝和国王陛下的庇佑下获得胜利。而我们,将会成为历史的见证人。”
“我当然希望是这样……”马戛尔尼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皱,他把目光转了回来,落在了那陪着小斯当东站在旗舰前甲板的梁三槐身上,他总觉得这个家伙刚才跟自己的谈话里充满了一种悲观,似乎并不看好英国人进攻广州。
而且,他还提到了一位清国将军的名字,想到了那个名字,马戛尔尼就觉得自己的腮帮子在疼,那是因为太过用力地咬着牙根而产生的疼痛。
“梁鹏飞……”没错,就是这个家伙,这个屠夫,没有一丝怜悯之心地两次将近六百名英国人全部处死,连个活口都没留下,虽然,马戛尔尼对于鸦片这种毒品走私持保留态度,但是,并不妨碍他以一位大英帝国的政治家的眼光来看待这种走私活动。
走私确实是非法的,走私鸦片更是,但作为一位眼睁睁地看着大英帝国与这个庞大的清国之间的贸易逆差可怕到触目惊心的地步,这是每一位热爱大英帝国的政治家都所不能够容忍的。
“这一切都是为了帝国的利益。”马戛尔尼为自己的心理活动作出了最终的辩护。只不过,那梁三槐就在刚才告诉过自己,那位屠夫的防区,就是这里,这位屠夫的凶名虽然在这个帝国的首都名声不彰,但是在两广以及闽浙甚至是澳门,几乎所有的西方商人对他都怀着一种愤恨与畏惧之感,当然,这与他对于走私活动的毫不留情与残忍好杀有很大的关系。
这让马戛尔尼的心里边浮出了一丝阴云,虽然他已经将这个消息告之了福特少将。但是,对于那位曾经在安南的近海迎接了他们到来的梁总兵,福特少将对于他的看法只有三点:卑鄙、贪婪、手下的士兵简直就是一群毫无军纪的强盗。
当时福特少将只是矜持地表示,自己会在指挥时显得慎重一点,并没有太过在意,而马戛尔尼也同样不太在意。
只不过,连续地被对手采用诡计,使得大英帝国海军的战舰连连受损之后,作为一位优秀的政治家拥有的敏锐观察力,他还是觉得那位梁总兵看起来还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
所以,他与认同了福特少将将攻击目标转移向陆地,而不是用珍贵的大英帝国海军的战舰与士兵的生命去换取对方的炮台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
而现在,福特少将已经将对手当了一个强敌来对待,所以,他一共派出了两千五百名陆军士兵,其中,精锐的大英帝国士兵就有一个整营五百人。
有了这些身经百战的精锐步兵押阵,相信那些同样经过了很长时间训练,在与印度土王的战役当中获得过不少胜利的印度雇佣兵们应该有足够的勇气与信心地占领那座横向封锁了由珠江入海口通过广州的水道的沙角炮台。
“只要我们能够占据那座满是重炮的炮台,我们就可以用他们的重炮,去轰击那个大角山的清国炮台,让他们灭亡在自己的炮口之下,不知道那个时候,那些清**人的表情会变成什么样,我想,一定十分有趣。”斯当东爽朗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