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杜文浩连连点头:“你说的很对!我这外行,必须向内行请教,不能自以为是乱来。我朝名将甚多,只是谁带兵带得好呢?”
“经常听相公说杨家将如何厉害,为何不去求教于他们?”
“对!杨家将!没错!早就说要去拜访天波杨府的,原只是仰慕,今儿个却是有求于人了。好。明天一早,我就登门拜访天波杨府!——还是我的夫人兰心慧质,一想便想到这主意了,为夫这木鱼脑袋,怎么都想不到。”
庞雨琴莞尔一笑:“相公是给这些繁杂的事情都搅混了头,一时想不到而已,平素没少听相公说及杨家将,就算妾不说,相公也会想到的。”
杜文浩搂住她将她压在床上:“嘿嘿,相公我这会儿只想我的娇妻……”一边说一边去解她的衣裙。
庞雨琴忙伸手抓住她的手:“相公……,别!”
“怎么了?今晚不是轮到你侍寝吗?”
“嗯,只是……,妾好象……,好象又怀上了……”
“真的?”杜文浩惊喜交加,“我瞧瞧!”
抓过她的手一诊脉,顿时眉飞色舞:“哈哈,当真又有了!还是我的雨琴厉害!连续中的!这次可得好好保养,再不能落了!”
庞雨琴娇羞无限,偎在他怀里轻轻点头:“妾也是这样想的,虽然头几个月同房不妨事,只是,得万分小心为好。现如今相公一妻三妾,却无一人怀上孩子,香火之续得早有着落,大家才安心呐。”
杜文浩亲了她一下,嘿嘿笑道:“这情有可原,你是怀上掉了,青黛到了育龄,但她三年孝期未满,至今还没同房,也没办法,怜儿和霏儿年纪都比你小,才十五六岁,还没发育成熟,再过几年,一定会怀上的。”
“嗯,只是,妾为原配,该当第一个给相公续了香火,这心里才安生啊。”
“这话倒也是。现如今怀上了就好。嘿嘿,让我听听,到底是儿子还是女儿!”说罢,掀开庞雨琴的衣襟,把耳朵贴在她雪白小腹上。
庞雨琴扑哧一声笑了:“这才两个月,那就能听出来了!”
杜文浩何尝不知,只是要为人父的喜悦让他情不自禁而已。搂着她道:“不做也成,今晚你就睡这,我搂着你睡。我想亲你!”
庞雨琴与杜文浩尽管已经成亲一年了,听了丈夫这情话,还是羞涩不已,轻轻点头。
两人熄灯上床,这一番浓情蜜意,虽未**,却别有一番情趣。
第二天凌晨,杜文浩照例跟林青黛练剑法,这三天下来,在林青黛悉心指点之下,他这套剑法已经完全学到位了,只差时日磨练而已。
早晨吃过,庞雨琴已经给杜文浩预备下了一份厚礼,让仆从抬着,跟着杜文浩去天波杨府登门拜访。
杜文浩带着护卫队正要出门,一骑飞驰而来,却是三衙的传信兵。禀报说西征军都部署吕公著、副都部署曲珍、监军李宪在三衙御前司恭候。
杜文浩身为西征军招讨使,兵马大元帅,要对此次西征提出作战计划,对前线指挥官面授机宜,根据规矩,出征诏书颁布之后,最迟要在三天内出发。紧急军情,要下诏当日离京。这可耽误不得。杜文浩便决定先去把这件事处理了。
他带着护卫队来到殿前司议事堂。
三人见他进来,都一起起身施礼。杜文浩忙拱手还礼,居中就坐。这三人他都不认识,吕公著与李宪倒是熟人,李宪曾多次做边军监军,还曾当过到熙河经略使,又调任泾原、熙河兰会安抚制置使。因作战失败,被撤换回了京城任宣庆使。所以和大将曲珍认识,但只是点头的交情。曲珍一直在西夏边境领兵作战,又只是副总管,自然无缘结识朝中权臣吕公著。所以两人不识。
当下三人做了自我介绍。杜文浩也介绍了自己。又是一番拱手作揖,久仰久仰之类的客套话。
杜文浩见曲珍已经头发花白,一脸的褶子,隔得比较远,也看不清到底是皱纹还是伤疤。尽管身形高大,体格健壮,但身子却有些佝偻了,但一双眼睛却凌厉有神。不觉暗自点头,拱手道:“曲将军,我是久仰你的大名啊,常听李浦说起你们在西夏作战的往事。对将军丰功伟绩很是仰慕啊。”
曲珍急忙起身,深深一礼:“末将惶恐,大将军谬赞了,末将恭谢大将军提携之恩!”
吕公著这老头乃是元老级人物,连王安石都是他当初举荐的,有些倚老卖老,眼看杜文浩年纪轻轻二十郎当岁便身居高位,实在看不出有何过人之处,心里有些轻视。现在太皇太后懿旨任命他为都部署,曲珍只是他的副帅,杜文浩没有先跟他这主帅打招呼,却对副帅大加赞赏,这让吕公著心里很是不爽,淡淡说了一句:“曲将军是该谢谢杜将军提携,也就是杜将军年轻,换成深思熟虑的老臣,便不会提携你这样的败军之将了。”
此言一出,曲珍老脸通红,杜文浩脸上笑容也僵了一下,斜了吕公著一眼,心想你这老头太也无理,本想反唇相讥,但大军未动,先起内讧显然不好,便装着没听见,岔开话题,详细先把自己的作战思路讲了一遍。
听完杜文浩的作战思路,曲珍点头道:“大将军的作战计划非常好,稳扎稳打,步步为营,逼其与我军进行面对面决战,打消耗战。发挥我军人数上的优势,只要这个计划能不折不扣的执行,一定能发挥效果!”
吕公著淡淡道:“老朽就怕活不到效果发挥那天啊!”
杜文浩瞧着他道:“听都部署的话,是觉得这战术耗时太长了吧?”
“是啊。”
“那以都部署之见,这仗该如何打?”
“很简单,分兵多路,穿插包围,切断敌军后路,利用优势兵力聚而歼之。”
杜文浩冷冷道:“都部署,我军吃这种战术的亏不少了,不能再让悲剧重演!”
吕公著花白浓眉一挑:“大将军,战术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个战术也曾创造过奇迹,也曾大败辽军。只要用得好,一样能发挥作用。”
杜文浩道:“你说的没错,如果我军能够快速机动,并有坚韧的毅力和战斗力,穿插迂回包抄,打歼灭战,的确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我军面对的是骑兵为主的西夏军,人的两条腿是跑不过马的,而且,敌军是重甲骑兵,我军穿插部队不可能携带重甲,就算将敌军包围了,敌军利用重甲骑兵优势,要撕开我们的包围圈完全没有问题。所以,我们能包围敌人,却不一定能全歼敌人。这在灵川战役等多次战斗中已经充分验证的。”
“那是主帅指挥不力!”吕公著也冷冷道。
“这么说,都部署对自己的军事指挥才能很有自信喽?”
“不是老朽狂妄,尽管老朽没带过兵,打过仗,这份自信还是有的。如果此番老朽领兵五万,能按老朽意图征讨,保管能报永乐城战败的奇耻大辱!”
杜文浩道:“现在我军状态,不适合打这种迂回包抄歼灭战……”
“大将军太过胆小了,带兵作战,必须胆大心细,想将军这样,那就只有打败仗的。”
杜文浩火往上冒,但还是压制住了,尽可能让自己心平气和:“吕大人,步步为营的作战计划,是宰执会决定的,这个计划……”
“这个计划不行!太保守了!”吕公著阴着脸大声道,“这样打,猴年马月才能战胜西夏?我泱泱大国,对付区区西夏鞑子,只要以雷霆之势出击,没有不胜的道理。象你这样打,那不要等上五十年一百年?”
杜文浩沉声道:“我军目前与西夏军相比,除了数量优势之外,其他都不占优,轻敌思想和速胜思想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将军这是一早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杜文浩发现,自己容忍这个古板的老学究当前敌总指挥,或许是战略上的重大失误,现在圣旨已下,没法更改了,只能尽可能说服他不要冒进。他使劲咽了一声口水,缓缓道:“吕大人,咱们不用争执了,步步为营的作战计划,是经过太皇太后首肯了的……”
“首肯又怎样?错了就应该改!”吕公著斜眼瞧着杜文浩。“昨天下午太皇太后召见,叮嘱我等要严格执行大将军你这个作战计划,还让我多听曲珍副帅的建议,说他反对的作战计划老朽就不能实施。老朽当时就跟太皇太后说了,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战场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逝,只能当机立断!副帅可以提建议,但必须服从主帅的决策!要不然,这仗就没法打!”
“那你要怎样?”
“作为都部署,老朽请求大将军同意,由老朽自主决定作战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