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吃惊,这东西可是等同于尚方宝剑一样的存在,是皇帝授予地方大员,作为便宜行事时的标志。一般来说,只有总督和巡抚一级的官员才有此特权。因为古代法制混乱。很多时候依靠人治。加上信息不通,遇到紧要事务时,需耍总督们临机决断。所以,需要一种凌驾于法律之上的权威。
当然,皇帝临时派出钦差的时候也需要授予王命旗牌。像孙淡现在的情形,也有些类似于钦差。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秀才,若没有这种东西,根本没有权利阅读皇家档案。
能够被皇帝授予如此大权,孙淡惊讶的同时也感觉到身上的压力。由此可见,朝廷的财政恶化到什么程度,也由此可见皇帝意欲扭转正德以来糜烂的财政状况之决心。谢了恩,接过旗牌,收进一个漆木盒子之中,皇帝又问他什么时候能够拿出一个确实的章程来,还需要做什么准备工作。
孙淡整理了一下思路,心中已有定计。若说是章程,这个到难不倒他,到时候大不了从张居正的改革中抄几条就可以了。不过,张居正的改革那是在四十多年以后的事情。时世不同,社会形态不同。若生搬硬套,未必适合如今这个时代。为了保险,还是先做些社会调查为好。
而且,皇帝现在威权不重,匆忙改革,未必有一个好的结果。
摸着石头过河是最佳选择。实在不行,可以先在顺天府的一个县城做个试点看看效果,如果可行,等以后再推广也不迟。
孙淡把自己这个想法同皇帝简单地说了说,嘉靖点了点头,赞道:“孙卿虽然年轻,却是个。老成之人。先在顺天府弄个偏远县份试试也好。一边试,一边斟酌,几年下来,大概可以摸索出一套切实可行动的办法
说在这里,他眼睛突然一亮。看着孙淡,嘴角带着一丝微微的笑意。
被皇帝用这种古怪的眼神盯着;孙淡心中有些不安。可表面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状:“陛下圣明。”
皇帝嘴角的笑容绽开:“要不,孙卿你选一个县试试,你来做这个县令?。
孙淡吓了一跳。内心中,能够在地方上独挡一面固所愿也。如果能够借此机会在地方上磨练几年。有了基层工作经验,将来回中央,也算是一笔从政资历。可是,他现在小秀才一个,真去做七品命官,天下文人的唾沫喷也将他喷死了。
孙淡忙道:“不可,孙淡如今是一个小秀才,如今突然做一县的县令。于朝廷制度不合。”
“如果联下恩旨呢?”
孙淡不动声色:“会被内阁驳回的,休说内阁。只怕吏部那关都过不了
皇帝有些失望:“那些文官们也实在有些难缠,有没有其他法子呢?”
孙淡也觉得无奈,只道:“臣马上就要参加恩科考试,只有等明年中了进士才能为君父分忧了。”
“这到是一个好法子皇帝兴奋起来了,背着手在屋中走来走去。喃喃道:“还有几天就是顺天府乡试等孙卿中了举人,就有资格做县令了。利时候,联一道恩旨下来,谁还敢说三道四?。
乡试考中了以后就称为举人。举人实际上是候补官员,有资格做官了。按明朝的科举制度规定,举人可以到吏部注册,可以取得一定官职,可以当县官了。当然这个职位很少,每年大概就四十人到一百三十人的名额。举人的名额很少。那么举人当中候补做官的人就更少了,这样就往往有候补官。
正如皇帝所说,到时候,只要他下一道圣旨,吏部的人也不好说什么。
孙淡脑子有些蒙,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皇帝使劲地搓着手,笑道:“反正秋闱结束到春帷也有三四个月时间。孙卿一边做官一边在你所管辖的县中实行新政,一边准备考试。到时候再去考进士,,呵呵。联突然想起一件事。”
孙淡禁不住问:“陛下突然想起什么事?”
皇帝:“若孙卿你在会试的时候中了会元,然后殿试的时候中了进士甚至进了三甲,联若就不得不让你进输林院,到时候,你那个县令可就做不成了说着话,嘉靖竟然有些愁起来。
孙淡心中好笑,道:“陛下。科场上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大才如唐寅者,中了解元之后不也屡试不第,谁也不敢说自己必中。没准孙,淡连举人都中不了,到也辜负圣望了。”
“你中不乒。皇帝惊讶地看着孙淡:“以你的才华也中不了举
孙淡点点头:“科场上的事情没有一定之规,文章的好坏也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来判定。就算你写的文章字字珠饥,若不合考官的口味。也未必能中。而且,到时候,没准考题不是考生擅长的题目,临场挥不好,考砸了也是有可能的。”
“这到是一个问题嘉靖有些苦恼:“考官的口味不好说,不过。这才顺天府秋闱的主考是乔宇和孙鹤年,他们二人喜欢什么样的文章,你下来研究一下就知道了。”
孙淡面色一变,轻轻道:“陛下慎言考官的名字是国家机密。一般来说都不会提前泄露的。要在考前三天由皇帝定夺。一旦名单确定。所有的考官都要入主贡院,不能见人,不到考试结束不许出来。
不过,今年的顺天府秋闱有些邪性。皇帝这边还没宣布考官名字,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主考和副主考的名字了。就能史万全这样的商人都兴冲冲跑到孙淡面前邀功,看样子,皇帝的保密工作做得并不好。不过,考官的名单是文官们拉出来的,估计也是由他们泄露出去的。
但表面行,孙淡还是做出网直不阿的姿态。皇帝却不以为然,又拉开抽屉,掏出一轴已经封好的卷轴放在案上:“考题不是考生擅长的类型也是一个问题”这件东西孙卿可以看看
孙淡不疑有他,接过卷轴启了封,顺口问:“陛下,这是什么?”
嘉靖笑了笑,低声说:“你是我朝仅次于杨慎的才子,又是联的脑骨心几份考题是联花了些心思拟订下来的,你帮着拿个主意看题目出得可对。”
“原来是考卷!”孙淡手一颤,手中的卷轴差点落到地上。
他也不迟疑,提起考卷凑到蜡烛上就点着了。
嘉靖勃然大怒,禁不住叫了一声:“你
孙淡轻轻道:“陛下,这份卷子臣可没看。君子做人做事,宁向直中取,莫向曲中求。科举能来朝廷的轮才大典。国之根本。孙淡读圣贤,却不肯走此终南捷径。此事若传了出去,臣身败名裂不要紧,陛下将来还如何在朝中树立权威。臣辜负陛下的一片心意,万死!”
卷子飞快地燃尽,化着几片灰烬被风一吹,满屋都是。
嘉靖网开始的时候还一脸铁青。看孙淡的眼睛里也全是精光。他本就看重孙淡,自然希望这个贴心的从龙功臣能够顺利中举,也方便推行未来的的财税改革,心中热切。也顾不得人君的体统。
见孙淡如此不上道,他心中十分恼怒,几乎要怒吼出声。
可一看到孙淡坦然的眼神,嘉靖心中却有些羞愧,渐渐地,眼睛里的精光也收敛了,化成一丝敬佩。
“果然是无双国士,果然是联看好之人。休说你的腹有锦绣,惊才眼绝。但这份品性和道德,也是个值得依托大事之人!”嘉靖叫了一声好,“孙卿,联也是太操切了,想让你有十足把握中这个举人,行事也未免荒唐。此乃联之过也”。
孙淡静静地说:“臣不是御使。刚才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臣驾钝,辜负陛下厚恩,本是死罪。不过,臣做事只依着本性,只有依着本心做事,自然就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好好好,孙静远果然是个值的信赖的人。”嘉靖兴奋地笑起来:“其实,联也是多虑了,以你的才学,若连个举人也中不了。联倒要问问两个主考官,他们的眼睛瞎了吗。他们是以什么标准取士的?”
孙淡得到皇帝赞扬,心中暗喜:其实,若换成以前的孙淡,遇到这种公务员考试,有人漏题,自然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不过,咱脑中的资料中可是清清楚楚记录着正德十六年各省乡试的考题”连来年的会试和殿试的题目都有,需要你皇帝漏题吗?传出去,岂不变成孙某人一身中洗之不掉的污点。
再说了,就算历史生了重大改变。考题变了,以自己脑中庞大的题库,什么标准答案找不到?
这事是断断干不得的。
当然,姿态还是要做一做的。怎么说也得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正人君子才对。
如今,这一招果然奏效。
我孙淡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同以前也大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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