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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朱厚熜

    

    渊沿舱里很是闷热,道闪电从天际出,过,猛幽幽的米将一片雪白。兴王朱厚熄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只觉得浑身百骸无一不酸。无一不疼,黄豆大的汗水一颗颗从背心滚落下来,将身上的衫子泡的相是从水中刚捞出来一样。

    亥时网过,已是深夜,但河面上还是热得厉害。被大太阳晒了一天的河水平静无波,有氤氲热气从水面上散出来,烘得人提不起精神来。外面没有风,月亮和星辰都躲在厚实的云层里,江面上隐隐有闪电掠过,密云不雨,沉闷的天穹压下来,让人无法呼吸。

    自从正德皇帝病重的消息传到安陆之后,他每天都在做恶梦。在梦中,有人提着一把刀子狞笑这向他砍来。

    很多次,他都试图让自己在梦境中睁大眼睛,好将那人的模样看个清楚。可无论他如何用力,却只能看到一团黑色的云气在前面翻滚。

    然后,就是闪电般的一刀,就如此力正在天边闪烁的那一道道电光。

    他呆呆地坐在床上,手下意识的朝床头的抽屉摸去。大概是刚从恶梦中醒来精神恍惚。这个动作在寂静的船舱中很是响亮。

    朱厚熄手定在半空中,突然间。他听到一丝低低的哭声从身边传来。朱厚熄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定睛看过去,身边是一个娇小柔美的身影,在夜色呈现出一道诱人的优美曲线。

    他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身边这个女人究竟是谁:张王妃、杜王妃,或者是方王剩

    他脑子里一片迷糊,只记得傍晚的时候自己服用了一粒仙丹,然后就觉得脑袋涨,身子麻,喝了一口汤就上床睡觉了,至于今天晚上是哪一个。王妃侍寝,却没有半点印象。

    自从开始服用方士献上的仙丹之后。他感觉自己对男女之事已经失去了兴趣。虽然这些丹药都是大阳躁热之物,可不知道怎么的,对那种事情就是没有感觉。

    船舱里还是热,周围一片漆黑。让人如同置身于蒸笼中一样。

    朱厚熄再也睡不着,索性披衣从床上下来,打了火石点了桌上的。

    一圈明亮的烛光在舱中扩散开去,眼前的景物清晰起来。

    只见,身边那张不太宽的床上。一个女子肩头轻耸,将头埋在枕头中。小声地抽泣着。

    这个背影朱厚熄实在是太熟悉了。因为她就是自己的结妻子,兴王侯陈氏。

    朱厚熄已经记不得自己上一次是什么日子与陈后同床共枕了,听到他的哭声,心中不觉得有些烦躁:“王后,大半夜的,你怎么哭起来了?回本王的话

    床上哭泣之人直起了身体,露出秀美的面庞和柔软的身枝,她眼睛里满是悲伤:“大王,你又要服用丹药了。父王他不就是吃仙丹走了的,你如今吃得这么猛,我怕”

    听到王后说起已经过世的父王。朱厚熄心中突然一疼,接着又有一道邪火从心中升腾而起。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朱厚熄一挥袖子,将长长的大袖缠在双臂上,用尖锐的声音挖苦道:“怎么,怕我吃仙丹吃死了。毁了你的皇后梦?本王知道你等这一天等很久了,如今却也遂了你的愿?。

    这等诛心之言从自己丈夫口中说出来。如同一道大雷击在陈王后心中。她猛地抬起头看着朱厚熄,哀伤地说:“大王,贱妾这是担心你的身子啊!我知道,我自嫁给大王以来,没有生育过一男半女,又性格暴躁,不懂得讨你欢喜。可是,大王一年中到贱妾这里来的次数两只手都数都过来。贱妾不知道什么地方让大王讨厌了。大王车舟劳顿,身体本就疲乏,我本不该说这些的。你不到贱妾这里来,我也不怨你。可是,这仙丹却不能再吃了

    朱厚熄闻言也不怒,只咬着下唇冷笑:“好啊,还没到北京你明睛里就容不下张妃她们了,将来容真有那么一天还如何得了。孤知道你妒忌张妃她们,嘿嘿,以你现在这种不肯让人的品性,将来还如何母仪天下?”

    “妒忌,我需要妒忌她们吗?”陈王妃声音大起来:“大王认为张妃她们好,那是因为她们一味顺着你的心思,若我有意与她们争宠,也不会劝你保重身子了。”

    “争宠,你堂堂兴王后,同她们争,好意思吗?”朱厚熄口中一阵阵干,先前服用的丹药已经吸收殆尽。大概是化掉药性消耗了他不少体力,此刻只觉得双目热。身体一阵阵飘。

    他心中越烦躁起来,手一舞,缠在双臂上的大袖“呼!”一声甩开。再不理睬船舱中不依不饶的陈后。大步走上甲板。

    大概是刚才陈王后提起了去世的父王,朱厚熄心中一阵伤痛,上了甲板,外面依旧闷热,看着宽阔的河面。吸了一口长气。

    家事国事,天下事,每一件事都压在心上,让这个未来的十五岁的少年天子久久不能平静。

    也许正如陈后所说的那样,父王的死真得同服用仙丹有关。

    可是,父王去世前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服用仙丹,大概是他对现实的一种逃避吧?

    朝廷对各地藩王管束甚严,尤其是在宁王之乱后,更是将王爷们当犯人看待。不断命地方官员就近监视。还派出官吏进驻王府之中管理日常事务。可以说,王府的一举一动,甚至每一笔开销,没有他们的点头就没有任何可能。最过分的是,依照祖制,藩王没有朝廷命令不得离

    自有记忆以来,朱厚熄就没有走出过王城一步。对他来说。王府和王城就是一个,巨大的牢笼。困在其中,直叫人喘不过气来。

    父王一声育有两男四女,但大都在襁褓和年少时天折,仅他一个人长大成*人。这或许同他长期服用丹药有关,以至于影响了下一代的健康。

    他还记得父王去世的那天还拉着他的手说:“厚熄,孤真想再看京城一眼啊!孤生在那里,长在那里,那里才是我的家乡。人常说,落叶归根,我这片树叶落了,却回不了家,世界还有什么比这更惨的事情吗?无情最是帝王家,这大明朝的王爷在外人眼中风光体面,却只有我们自己才知道,这是天底下最悲惨的事。依孤的才学,若是一个普通百姓,去科举,怎么说也能考个举人。即便做一个。七品县令,也比现在逍遥快活得多啊!”

    也就是从父王去世那天起,朱厚熄就暗下决心,这辈子绝不能再任由命运摆布。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就得纵心自在,岂能受制于他人?

    老天还是没有辜负他,很快,正德病危的消息传到了安陆。而且有小道消息说:正德有心将皇位传给他朱厚熄。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王府众人固然是大觉振奋,但朱厚熄却暗自警惧。对他来说,如果不出意外,他这辈子也将像他父亲一样,一辈子呆在王城中不能离开一步。也只有做了皇帝,才能摆脱这种令人绝望的生漆

    可是,全天下的藩王多了,厚字辈的人都有登基的可能。他朱厚熄在其中并不起眼,只是一种有可能的选择。而且,他还面临着一个。强劲的对手:江华王朱厚乔。

    此人在朝野中颇有声望,同朝廷中几个大姥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要想顺利登顶,就不得不将他彻底打到。

    因此,朱厚熄也不敢懈怠。将手下最亲信最得力的助手陆炳派往京城活动,为得就是在未来的帝位争夺中抢占先手。

    可是,谁曾想,江华王早就在京城中布置了人手,并纠集了一大批朝廷官员在皇帝面前游说。

    不得不承认,去年年底是朱厚熄最困难的时期。京城活动开支浩大。让他有些捉襟见肘。而最让他郁闷的是,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朝廷派到兴王府的官员加强了对王府往来帐目的管理,每一文钱的支出都盯得极严。若不是有陆家支撑中,他在京城的所有布置到头来必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收买官员,打通要害关键,需要有流水一样的银子使出去。即便陆家财雄势大,也不看看重负。眼看着就要支应不下去了。

    可是,一过完年,事情却突然有了转机。

    一个叫孙淡的山东士子出现在京城纷乱的政局当中,,

    想着这一年来所生的一切。朱厚熄呆呆地看着平静的河水。庞大的船队停泊在河边,疲惫的船帆落下了。白色的帆布在闪电的光芒中若隐若现。

    如果陆炳没有认识孙淡,如果没有孙淡在天子身边替兴王府说话,事情或许会是另外一种模样吧?

    而且,孙淡一插手安陆和青州之间的夺嫡之争,先是弄出一个什各钱票为兴王府筹集了一大笔资金。有了这笔钱,陆炳他们顺利地买通了不少要害部门的印把子。其次。孙淡有设下巧计策,将青州在京城布下的势力连根拔起,手段又准又快。快得让青州做不出任何反应。

    等到正德驾崩那天,孙淡更是从头到尾守在天子身边。无论是立遗昭还是颁圣旨,都由他一手操持。这手段,这智谋,比起那些只懂得袖手谈心性,张口说道德的所谓的名士才子们强上许多。

    连陆松听到他的事迹之后,都击节叫好三“恭喜王爷,终于得到了一个张良陈平式的谋士。反观那江华王。手下的平秋里虽然也是不世出的才子,可同孙淡比起来,却幼稚得像一个三岁的娃娃。这是王爷的福份,也是青州的噩梦。老天爷将孙淡送到王爷身边,这不正说明天命在王爷这边吗?。

    至于陆炳,更是对孙淡的谋略佩服到五体投地的地步。

    “可是,,孤怎么觉得心中有些不舒服呢?”眼睛还在热红,朱厚熄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怀中的丹药,却摸了个空。

    “对,孤是妒忌了”京城的布置一直都在孤的掌握之中,可事情展的方向却脱离了我的控制。孤也是一个有大才的人,怎么可能被一个小秀才比了下去?”朱厚熄突然找到了令自己不舒服的原因。

    “这个世界上,总有人喜欢摆布我。王府的官吏、朝中的大姥、我的手下,甚至我的妃子们。”这感觉真让人不舒服啊!”

    “好在,孤终于要登基了。天子广有四海,自然要随心所欲,好好振作一番才是。”

    胸中突然有一股壮志升起,他提高声气:“放扳子,本王要上岸走走。”

    “王爷不可,这夜半三更的。你独自一人离船上岸,若叫那毛尚了,只怕有是一通苦柬早就等在甲板上侍侯着的大伴黄锦慌忙走上前来苦苦劝告。

    他那日被朱寰刺得浑身是伤。在路上将养了一个月才好了个大全,如今身体虽然已没大碍,可一张脸还是显得异常苍白。

    “怎么,你也想限制我吗?。一想起礼部尚书毛澄那双浮肿的眼睛。和满是虚伪笑容的脸,朱厚熄气就不往一出来。这一路上。沿水

    从

    …川南京,再到镇江,进而转道大纭河北尚书七婶驾的官员就像看管犯人一样的看管着他。

    朱厚熄虽然贵为大明王爷。如今有时皇储,可他毕竟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少年人该有的特点他都有,他一辈子都没出过王城,好不容易逮到一次出远门的机会,自然要游山玩水一番,好好过过眼瘾。

    可毛尚书他们整日都钉子一样钉在他的身边,这个不许,那个不成。就当他这个未来皇帝如一件没有生命的器物一样,只需老实呆在船舱里就好。

    堂堂大明朝王爷,未来的天子,被这群官僚如此看管,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是,他也只能在心中想想,表面上却只能做出一副虚心受教的姿态。

    否则,毛尚书他们肯定会板着脸来一通“祖宗家法大明惯例

    “这些老朽,将来我登基为帝,必定要好好收拾收拾他们

    此剪的朱厚幌也只能在心里这么想想,可心中却委屈得直想狂,也不想在黄锦面前掩饰着一来

    听到王爷语气不善,习惯查颜观色的黄锦慌忙跪在地上,“王爷,老奴什么身份,怎么敢限制你。王爷若真想上岸走走,奴才这就放扳子。对了,我再去传陆炳过来护驾。”

    “传他来做什么,惊动了陆松,就会惊动一大群人等黄锦放好扳子,朱厚熄跳了上去,冷冷道:“别说什么护驾不护驾的,孤现在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受人摆布的王爷。还不是皇帝。你这个老奴才不要乱说话小心被有心人听了去,惹起事端。”上了河岸,天还是很黑,高一脚低一脚在在堤坝上走着,时不是绊个趔趄。若不是那黄锦逝世伸手过来。也不知要摔多少跟斗。

    朱厚熄越走越快,脚步却越沉重,他愤怒地身手拍开黄锦伸过来的那只手,怒啸道:“孤年方十五。青春耸少,难道还比不少你这个。老杀才?”

    黄锦苦着一张脸:“王爷平日间连王城都没出过,自然走不惯这种路,小人穷人家出身,什么样的沟沟坎坎都见识过,摔得多了,也走的平了。”

    “说得好,摔得多了,走得也平了朱厚熄烦躁地看了黄锦一眼。突然道:“黄伴,你是孤最亲近之人,此地再无他人,说起话来也没有顾及。孤以为,只要做了天子,就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可是,你看看他们”他伸出手指了指河中的船队,手指如钉子一样向前刺去:“你看看他们,所有人都拿我当一个小孩子看。都想让我按照他们的意思去做人做事。依孤看来,着做皇帝也没趣味得紧,我都想回安陆去了。”

    黄锦还是苦着脸,但眼睛里却爆出一丝精光:“王爷,刚才你不是说过吗,只要你做了天子,自然有大把机会收拾他们。奴才是苦人儿出身,没读过多少书。想事情也简单,将来谁让老奴的主子不开心,奴才就让他一辈子不开心。”

    “好好好,看我们将来慢慢收拾他们朱厚熄终于大笑起来。有朝前走了几步,拐过一道回水湾。眼前突然开阔起来。只见,一道闪电从水面上戈过,煞白的电光中。有烈风吹来,卷起滚滚白浪。

    先前的懊热突然不见,狂风吹衣,猎猎起舞,不觉让人心中大畅。

    这个时候,他突然看见,一叶弃舟正从那簇白浪中突然跃出,箭一样朝岸边射来。定睛看去,却是全身披挂的陆炳。

    朱厚熄:“可是陆炳?”

    “听黄伴刚才着人来带话说王爷上岸来散心,陆炳身为王府侍卫,不敢耽搁,忙乘小船追了过来,打扰王爷夜游的雅兴了。”船还没靠岸。陆炳已飞身跳了上来。

    “夜游,黑灯瞎火,也看不到什么。孤是心情郁闷,这才出来随便走走的借着闪电的光芒,看到陆炳身上的皮甲都被浪花溅湿,朱厚熄心中突然有些感动,不觉叹息一声:“小陆子,黄伴。如今,迎驾船队已行至山东德州,最多十日就可到京城。你们一个是看着我长大的大伴,一个是与我同吃一个母亲的奶水长大的兄弟,真真是比亲人还亲。可一旦到了京城,君臣有别。有些话就不那么好说出口了。罢。今日是我与尔等最后一次说些贴心的话了。如今,我要做皇帝了。你们二人的功劳本王是须臾也不敢忘记的。说吧,你们有什么要求。我一并许了你们。”

    陆、黄二人听到朱厚熄这掏心窝子的话,都是心情激荡,同时施礼:“我等能为王爷效死已是天大福分,如何还有其他非分之想。”

    “哈哈,你们说这话就没意思了朱厚熄心怀大畅,指着二人道:“黄锦,等进了宫,司礼监掌印肯定是你的。你是孤的大伴,最贴心的家人,不让你做,还让别人不成?。

    黄锦哽咽起来:“奴才只希望永远侍侯王爷,至于做不做官,倒不甚要紧。”

    朱厚熄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又转头对陆炳说:“陆炳,你年纪还历练几年,替我把锦衣卫给管起来

    “是,我将来一定替你把南北衙给管好,多谢王爷信重。”

    “恩,你也不用说谢不谢的话。且不说你我情同兄弟,这次在北京。你出力甚大。可以说,孤现在能够坐在船上去北京,其中有你的一份功劳。孤不是个薄情寡恩的人,只要替我出了力,就能得到回报。”朱厚熄难得起笑了笑。

    陆炳低头想了想,突然摇了摇头:“这次王爷能回京城,主要是孙,淡先生的功劳。”

    “是,这左很厉害啊!”朱厚熄点点头:“此人手段高明,对形势、权谋和人心把握得极准,是个有大才的人,你们说,我该不该重用他呢?”

    陆炳听到王爷夸奖孙淡,心中也替他高兴,道:“此人有宰辅之才,可入阁为相。”

    “他的确有这个才能,不过,布衣而卿相,与祖制不合。”黄锦突然阴沉着一张脸说:“此人走的是诡道,心机深沉,手段毒辣,不是一个易以之辈。你看他弄的那个钱庄,分明就是走的邪道,对付起平秋里来,也是诡计百出。这样的人适合在朝中做官吗?依黄锦看来,此人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多,不如除了。”

    一声霹雳在天上炸响,照得天的皆白。

    陆炳一个激灵,失惊道:“黄伴你怎么能够这样,孙淡为人实诚,乃谦谦君子。我们不是知恩图报也就罢了,怎么可是做出这等忘恩负义之举?”

    黄锦森然道:“他知道得太多了。王爷你想想,若别人知道王爷你的皇位是如何得来的

    朱厚熄身体一颤,不觉呆住。

    陆炳还在大所:“黄公公,你可不能这么害人啊!”

    黄锦轻轻道:小陆子你太东轻。心也软,关键时刻怎么下不去手呢?”

    厚熄看着陆炳:“说说你的想法,都说了,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交心,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陆炳恼火地看了黄锦一眼,突然道:“王爷你也说过不会忘记所有人功劳的,怎么现在听了黄伴的话,却变卦了呢?”

    朱厚熄闻言心中一动,然后突然恼火起来:这个黄锦,你也想影响本王控制本王吗?刚才若不是有陆炳提醒,我却被你给蒙了。虽然我知道黄锦你的话句句都对,都在理。可本王想做什么说什么,是我的事。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他看了黄锦一眼,又看了陆炳一眼。缓缓道:“孤不是个不讲情义的人,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孤偏偏就记着孙淡、还有你陆炳和黄伴的情份。孤虽然不好明着给孙淡一个官职,可只要他考中进士,总归要给他一个好的前程。就算他考不上,孤也一辈子都会看顾着他。同样,孤一辈子也会看顾着你陆炳和黄伴的。”

    黄、陆二人眼睛一热,都激动得浑身颤抖,眼中有热泪滚滚落下。

    二人心神激荡,就要跪将下去。朱厚熄忙伸手虚虚一扶:“不用跪了,都说了,今天晚上就当是自家人说话,不用那么多繁文缛节。

    对了,看这模样,马上就有一场暴雨,我们还是快些回船上去。”

    陆炳醒悟:“是得要快些回船上去。等下雨一下来,河水暴涨,只怕我们就回不去了。”

    “倒不是因为要涨水。”朱厚熄忿忿地用脚踢了踢河堤上的那颗柳:“孤是见不得毛澄那张臭脸,若让他看到本王夜半三更在外闲逛,只怕有要拿朝廷制度,皇家体统,甚至圣人之言来压我,没得坏了你我的心情。”

    黄、陆二人见朱厚熄脾气,都不敢说话。为了抓紧时间回到大船上去,二人也不敢耽搁,忙扶朱厚熄上了小船。奋力朝船队那边刑去。

    河水开始尽急起来,水声轰隆,若不是陆、黄二人都是武艺高强这辈。还真要弄出什么事来。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上了小船之后,朱厚熄就沉着一张脸一直没有说话。

    眼看着就与船队汇合,朱厚熄突然道:“孤想废了王后。”

    “什么?”二人小声惊叫起来。

    “这女人实在太讨厌小肚鸡肠。成天在孤耳朵边说三道四,孤多看她一眼都觉得厌烦。你们说,立张妃为后好不好?张妃对孤百依百顺,是个好女人。”

    黄锦:“大王,这事关系甚大,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计议,计议什么?本王愿意立谁就立谁,关别人什么事?”

    黄锦低头:“那是大王的家事,老奴,不敢多嘴。”

    “这事不妥吧。无故废后,牵涉甚广。”陆炳慌忙道:“大王的家事也是国事,如今,大王还没有登基,还是不要给那些请流腐儒们口实才好。”

    “却也是。”朱厚熄郁闷地说:“这做君王的,也做不了快意之事。孤做这个皇帝有什么意思。”

    等上了船,陆炳自去值守,黄锦则服侍朱厚熄回船舱歇息。

    船舱中空空如也,先前在里面哭泣的陈后已经离开。黄锦忙问外面的侍女,侍女回答说王后回自己舱中歇息去了。

    “这个女人,竟然如此对孤!早晚有一天要收废了她。”朱厚熄气得面色青,忙服了一粒丹药才将心头的怒火压住。

    这才道:“黄伴,掌灯,把那本《太上感应篇》拿来,孤读几页在睡。”

    黄锦:“王爷如今心浮气躁。只怕读不进去。要不这样,老奴才给你寻一本好看的演义书来解解闷。”

    “话本有什么可读的?”朱厚熄大为不悦。

    黄锦神秘一笑:“也不是这么说的。这书的名字叫《西游记》,说的也是神仙的事儿,据坊间传言。此书乃孙淡所著。”

    “啊,是孙淡写的,这家伙居然写闲书,将来让孤看看。”,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