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信看了看他,轻轻摇了摇头,便对门外的刘霭文道:“到了这一步,我看沈公子,是不会说的了,我只有和他一起耗在这里,赌一赌命了。你赶紧走吧,迟了怕你走不了了。”
刘霭文将凤眼一横,冷笑道:“我走?到了这一步,我还能往哪走?亏我还以为你是个人物,一道门就把你挡住了?”
方信也不争辩,靠着门慢慢坐下,长叹一声道:“龙困浅滩,奈之若何?我是真没有办法了,刘姑娘智慧无双,想必定是能打开这道门的。”
刘霭文被他气的柳眉倒竖,高声回了一句:“你等着!”说着便用手中的剑一剑插起地上沈珣的断臂,她虽然从未做过此事,感觉一阵反胃,但一想到身后绝无退路,还是硬着头皮做了。
然后又对里面二人高声喊道:“我这就去杀了沈家全家,再来跟你们慢慢耗!”她顿了一会,见里面还是没有动静,便狠了狠心,提着剑走了。
方信靠着墙,听着刘霭文匆匆离去的脚步,对沈珣道:“看来你家里人性命难保了。”
沈珣却像是仿佛没有听到,方信在一旁叹了口气,又过了一会儿,沈珣的嘴角才微微抽动了一下,然后慢慢流下一行泪来。
刘霭文回到大堂时,张月芝因为受了伤,还是昏昏沉沉的,而殷宝珊正在一旁轻声唤着,想要叫醒她。
刘霭文将手中的剑一丢,扔到二人身边,只听得宝剑落地,仓啷一声,殷宝珊被她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去,一低头就看了地上的断臂,吓得大叫一声。
张月芝被她这一声吓醒,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刘霭文对殷宝珊厉声喝道:“叫什么!”
说着便走了过去捡起了地上的剑,然后又扫了二人一眼,用剑指了指地上的断臂,道:“认得吗?”
那断臂虽然沾满血污,但殷宝珊又怎么会认不出,她看了一眼,心中一寒,喊了一声:“玉衡。。。”便说不出其他话来,又不敢大声啼哭,只能低头垂泪。
那张月芝望了过去,更是如在她心头剜了一刀,沈珣是她亲身孩儿,刚刚她还有一线意识时看到他救自己用手抓住刘霭文的剑,心中哀痛,虽然感叹他的至善至孝,倒宁愿那剑刺向自己,哪怕自己身死,也不愿伤害他半分。
等到沈珣答应为他们去取刀时,她心中怪他软弱,恨他不成器,,却因体力不支,昏了过去,现在看到这断臂,张月芝倒有几分猜到沈珣之意,恐怕是为了自己和殷宝珊母女,故意将二人引走,此时看来,只怕是凶多吉少。
张月芝毕竟也历经江湖浮沉,见过人间悲欢。此时纵使心痛难忍,也只是面色铁青,死死咬住了牙,没有半点悲色流露。
刘霭文冷冷扫了她二人一眼,道:“沈公子不配合我们,我们只能砍了他的手臂。。。。”
张月芝的下唇被自己咬出了淡淡的血痕,唇齿之间漏出了一声愤怒的低呼:“你!”
刘霭文挥了挥宽大的衣袖,道:“你也不必生气,我们不过是小惩大诫,并非要他性命,不过他现在把自己关在了密室之中,流血不止,只怕顷刻之间,真要送了性命。”
殷宝珊闻言,“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然后又向张月芝看去。
张月芝对殷宝珊道:“你不必听她胡言,我们沈家的密室他们进不去,一旦出来,反而会被他们杀了,他在里面倒安全了。”
刘霭文面色一沉,略微沉思一下道:“若这样,我们就耗着,看看他的血能流到何时?”
张月芝闻言,轻蔑一笑,也不去理她,将头扭到了一边。
刘霭文心中着恼,又不能多说,恐怕露了怯。转念一想,有对殷宝珊道:“沈娘子,她有三个儿子,你却只有一个丈夫,难道你也忍心看着他死在里面吗?“殷宝珊本在暗自低泣,被她一问,有些愕然,抬头望了望刘霭文,显得不知所措。
刘霭文微微弯了腰,刚要说什么,却被张月芝打断,张月芝大声喝道:“不要听她的。”
刘霭文闻言,缓缓直起身子,目光慢慢移到张月芝不语,眼神中渗出点点寒意。
张月芝迎着她的目光,道:“你不必这样看我,你大可以同我这样耗着,到时候就算我的内力不恢复,珣儿的父亲也会回来,到时候看看谁生谁死。”
刘霭文眼中的寒光猛然迸出,紧了紧手中的剑,道:“那我先杀了你们,如何?”
张月芝面无表情,冷笑不语。
刘霭文收回杀气,强压心中怒气,温声道:“刀是死的,一把刀弄的家破人忙,值得吗?你们把门打开,放出沈公子,你们能活着重见,岂不好吗?即便你们不说,我们也不是两个人,总会有办法打开那个门的。但到时候沈公子又魂在何方呢?”
张月芝眼神中闪出现点点泪光,目送远方,低声道:“珣儿既然把自己关在密室内,必然有他的道理,也一定做好了准备,我不知道他的情况,只能相信他的选择。”
刘霭文见她油盐不进,心中的怒意又升腾而起,刚想要说什么,张月芝倒先开了口。
“你也不必在我面前弄鬼,我看你受着伤,却一个人来了,你那同伙到不知去向。依我想,他不是受了重伤就是被困住了,看你着急开密室的门的样子,只怕还是被困住了。
刘霭文被她看破,又因她言语中带着讥讽,心中压抑的怒气一下爆出,大喝一声,然后骂道:
“看来是我太仁慈了,倒让你以为我是好相与的,不让你们见点血,你们都不会好好说话。我就先杀了你的孙女,你就知道该怎么和我说话了。”
说着便举起剑,带着猛烈的杀气,向在堂中一边昏睡的女孩儿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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