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方信这般的高手,却一下感觉到了这刀的不同寻常,只因为它虽壮在鞘中,却依然挡不住萦绕在周围那淡淡的血腥之气,更有一种神兵所自带的冷冽之气。
正所谓佳人怜红粉,英雄爱宝刀,方信虽然是使剑之人,一见这把宝刀,也感觉全身的血一下被点燃,心中的欲望升腾而起,想要占为己有,控制不住,便要用手去拿。
刚要碰到那刀,他心中猛然惊醒,连连摇头,止住了心中魔障,然后又回去看那沈珣。沈珣此时正靠在墙边,用手捂着断臂,衣衫已被鲜血浸湿大半,脸色惨白,说不出的凄惶苦楚。
沈珣见方信望过来,冷冷一笑,道:“怎么?伏岳刀就在那里,你却不敢拿了?”
方信没有答话,只是皱了皱眉,他分不清沈珣这话是存心激将还是扰乱心志,他思量了半天,于是将沈珣拉了过来,道:“你来拿。”
沈珣没有半点挣扎,被他拽到柜前,却也不伸手去拿。方信心如猫抓,实在不耐烦,又推了他一下,低声喝道:“快点!”
沈珣被他一推,身子微微晃了晃,情知没有办法,便伸出手去,刚要碰到,手止不住的颤了颤,然后停在半空。他一双眼睛此时已是通红,又回头看了看方信,只见方信眉头紧皱,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伏岳刀,心中苦叹一声,狠了狠心,将伏岳刀拔了下来。
方信本来全身紧绷,提防有毒烟暗箭,但却一切如常,他所担心的都没有发生。只不过须臾之间,整个暗室便是一震,然后只见暗门那里,突然落下一道铁门,将二人锁在门中。
方信见了,脸色大变,连忙拉过沈珣,大骂道:“这是怎么回事?”
沈珣却一把打开他的手,笑道:“这还用问,你被困死在里面了。”
方信气急,拔出剑来,低声喝道:“你。。。。我要杀了你。”
那沈珣却一脸坦然,靠着墙慢慢坐了下去,倚着那伏岳刀看着方信,轻轻说了句:“请便。”
方信被他气的无法,又走到那门前,只见是一块铁板,四面都是严丝合缝,想往上推,却连着手的地方都没有。方信又用身子撞了撞,也是纹丝不动。
沈珣在一旁看他试了半天,才冷冷言道:“不用挣扎了,没用的。”
方信猛回头看了看他,道:“你有法子的,是不是?”
沈珣摇了摇头,目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没有。”
方信疾步走到近前,蹲下身来,威胁道:“我出不去,你全家都要死。”
沈珣冷冷一笑,道:“这么说,你本来准备让我们活?”
方信闻言,神色一怔,然后也在一旁坐下,长叹了一声道:“这么说,你是早已预谋好的,要将我困死在这里?”
他见沈珣也不答话,又道:“你是准备和我一起困死在这里,还是等着你父亲来救你的?”
沈珣闻言,神色有些怅然,然后苦笑一声道:“只怕那时,我的血早已流干了。”
方信看了看他,眼神微微闪了闪,道:“早知道给你留个全尸了。”
沈珣低头看了看伤口,也不答言,将头扭到了一边。
方信坐在那里,顿了一顿,又道:“就这样死在这里,你甘心吗?”
沈珣愣了愣,然后正色道:“为家舍身,心甘情愿。”
方信点了点头道:“你是大丈夫。”然后又小声呢喃了一句:“我却不甘心的。”
他胸怀壮志,兼具文武之才,却一直隐忍不发,好不容易多年的苦心经营要有了结果,要是死在此处,都不知道为谁而死,只怕会成了世人笑柄。
可是现在情况看来,沈珣报了必死之志,绝不会告诉自己出去的法子,刘霭文在外面又一无所知,更帮不上忙,难道自己真要丧生于此?
想到这里,方信悠悠叹了口气,实在无路可想,他又看了一眼沈珣,扫到了他手上的伏岳刀,他为了此刀,连命也要送掉,总要看看究竟,于是伸手便去拿那刀,沈珣见了,连忙将手一缩,将那刀紧护在了怀中。
方信见了,狠狠的瞪了一眼沈珣,沈珣心中一震,他二人刚刚和声细语的说了会话,倒让他差点忘记方信是什么样人了。
方信也不睬他,一把夺过伏岳刀,拿在手中,轻轻摸了摸刀鞘,果然宝刀就连刀鞘的手感都是绝妙。
方信又慢慢抽出了刀,重器无言,宝刀乍现,先是无言的寂静,然后才是慢慢荡开的寒意。
“好刀!”方信不由惊叹道。
沈珣挑了挑眉,往伏岳刀望去,颜色中有几分自豪,几分眷恋。
方信站起来,拿着那刀,凌空划了几下,二人都感到一阵阵气势压来,尤其是沈珣,被那刀气压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方信将那刀举起,凝视着刀锋,长叹了一声:“如此好刀,若为我所得,我必从此弃剑用刀。”
说完又在暗室内信步度了几步,突然走到那铁门之前,拿刀往上猛砍了几刀。那门果然有些斫痕。方信见状,又一口气继续砍了几刀。
那沈珣见了,连忙大喝道:“你做什么!这样会毁了这刀的。”
方信横眉道:“反正我被困在这里,既不能拿他快意江湖,又不能拿他去换取名利,倒不如毁了。”
沈珣猛咳了几声,厉声道:“这样的宝刀,累世所传,理应世代相继,你有何德,竟敢毁他?”
方信挑了挑眉,道:“既如此,你倒是把门打开啊。”
沈珣闻言,又歪倒在墙上,叹道:“没用的,这门从里面是打不开的。”说罢又解释道:“我刚刚转动外面的转盘,就是启动这道机关,是对伏岳刀所作的最后保护。江湖上不乏聪明之人,沈家也难保有不坚之士,故而这门一旦落下,就绝不能在里面打开。你就死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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