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宸鷟忍俊不禁“呵呵”笑道:“你也别怪小六,都要功()法、半仙灵株,谁吃得消?八成还是林琪玦窜掇的,这小子修炼这么多年,还不改拿人当箭用的本色,一肚子坏水!”
林琪瑢据桌大嚼,这几天酒没少喝,饭正经没吃几口。
“我也想人人打发满意了,但是现在哪有这么多的灵株分配!此一时,彼一时;好钢用在刀刃,没有六族共识与确实需要,不能随便发了,还是交给太爷和大长老吧!
再说那功()法是六族命脉,我属意回来的子弟,可挑选一部功()法,但也是按境分取,决不可整部功诀传出。
通灵秘宝的事,也不必提及。等到有人需要的时候,暗中授予一次机会即可,不要惹出大祸!”
林宸鷟咀嚼三味,露出满意之色;
钱灵霞则“咯咯”乐道:“你说这些,那帮老家伙早想到了。灵株一事,也已经推到你这个下家手里,再没下家可靠啰!”
林琪瑢放下筷子,沉默半晌道:“那就六族族议。大公子,宗祠长老,加上琪字辈和同琪字辈相当的、日月榜入宗子弟。”
林宸鷟在儿子身边坐下,“这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自从你拿出来交予宗祠,便是林家之物;又因六族如今同进退,互相依存,当然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功诀是六族重脉,区区灵株也不应例外!”
林琪瑢问道:“不知咱们六族的六大园林里面开辟的灵植园,六家培育灵株的子弟,能力现在如何?”
“你是想早些将半仙阶灵株分到各家自己培育,让另外五族在林家面前少些尴尬?这个爹能理解;听说有这方面天赋的不少,你的好兄弟,夏夜雨就是其中佼佼之辈。
倒是可以先将幼株分下来些,让各家子弟好好熟悉一番,说不定有意外之喜。”
林琪瑢点点头,思考其中细节。
钱灵霞坐了另一边,悠悠道:“什么时候其它五族能自立,就好了……”
林宸鷟摇摇头,“千年内,怕是不成。此言别被外人听去,只能离心离德。”
“这个我怎会不知——”钱灵霞闷声道;
不过转眼,她又雀跃起来,“环哥儿怎么还不回来?咱们的孙子、孙女都出去两天了……小六也到家了……”
“要不……瑢哥儿,去钟家看看?还有你二姐,城哥儿几个……”
钱灵霞神情若少女般明艳,可见林琪环带着孙儿们回来,让她多么兴奋。这会顿时将主意打在了小儿子身上。
“我见过二姐和姐夫几回,都说小蓓儿和堃哥儿没一刻清闲,更喜欢惹事……”
“这就不用你管了!年初回来的时候,都跑到你娘面前甜言蜜语,扮做可爱乖巧……现在比你吃香……”
林宸鷟没描述完,就被夫人打断,嗔道:“他们是最乖的孩子,什么装可爱?”
林琪瑢转向林宸鷟,“爹!你看看娘,都是刚回家,怎么待遇差这么多?”
林宸鷟背着手踱出饭厅,“我什么也没听见……”
“瑢哥儿,帮娘跑一趟?娘的瑢哥儿本事高强,一下子而已……”
林琪瑢捧着碗默默转到一边“咕噜噜”喝汤。
钱灵霞眉毛一竖,绕到前面,叉腰叫道:“瑢哥儿!”
林琪瑢“噗”的喷出汤来,抬腿就跑到林宸鷟内书房外,口中兀自嚷着:“哎哟……爹……你来吧!我去钟家!这就去,马上去……我是受不了了……”
*——*——*
林琪瑢飞出林家祖宅,慢慢收了在父母面前的嬉笑之色。
林琪玦刚回来,就将他七八十年,拼命经营的大好局面给搅出了波澜。看什么要什么,浑然不管到底该不该得。
他的这种做法已经现出急功近利之态,他爹林宸鷟是有觉察的,想是大长老、太爷也在打鼓。但林琪玦毕竟是林宽康的长孙,这事就没人愿意定夺……
事情最终还是落到他的手上,虽然同意放出不少的好处给林琪玦、林琪珧这样心思叵测的人。但是要事上面,他们既是入宗门之人,更有师傅、师长,就别想不劳而获!
但还要给他们留有机会——
他爹已经了解他的意思,刚才样子,也是默许了。大长老和太爷那,戚鳅回来也没有反对之言;到时有他出头,必然无人反对。
只是在具体处理上,还要尽量温和,入宗子弟既然回()族而来,日后也是本家一种强大依仗。
几十年六族生死扛在肩,林琪瑢自是知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的道理。后手、门路一定要多几条才是。
林家入宗弟子与祖宅属于花开两枝,只是入宗弟子这一枝,还没成气候,却是坚决不能把他们从主枝上砍掉的!
想开此节,林琪瑢再不顾虑,转目就到了钟家祖宅附近。
没等他进钟家大正门,一人就从大正门气呼呼走了出来。
“大哥!大哥……”青年身后,一道娇声传来,紧接着飞追出来一位黄衣姑娘;此女丱发挽了两串明珠,大眼睛忽闪闪,嫣红的小嘴,很是娇俏。
青年停下转身,待少女到了近前,抬手拉了就飞起来,看方向正是朝林家所在。
林琪瑢感知少年,大度端方,沉稳如仪,极是不凡,面目更与侄儿林祥椿有六分相似。再一辨气息,可不正是林祥椿!
“椿哥儿!”
林祥椿拉着少女回首望,随即面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六叔!”
他拉着手上少女就落到林琪瑢面前,倒地便跪。
少女有些茫然,林祥椿赶忙道:“这就是咱们亲六叔!”
少女小嘴微张,急忙与林祥椿叩首。
此时林琪瑢哪能不知,这丫头就是小侄女林殷,大哥唯一的一位嫡女。
他将两小扶了起来,仔细端详;
“好!好!好!都这般大了……”
“小叔叔早来一步就好了……”林殷噘着小嘴闷声道。
林琪瑢拉着两人飞到远一点的一丛礁石上,“是不是受了小蓓儿和堃哥儿的气?”
林祥椿不语,林殷则有些吃惊,这个小叔叔竟然一猜就中!
“这是我们小辈间的小事,六叔不必操心。”林祥椿平静道。“倒是小叔叔何时回祖宅的?怎么不派人来捎个话。侄儿和侄女应当回去叩见的。”
林琪瑢心头一叹:这孩子,从小就严苛礼数敦仪下长大,极是沉凝,心头也有度量,再没有这般出色的。只是有事就藏在心里,却是一宗坏处。
忍耐是一种能力,但什么都忍就是吃亏。
“六叔虽见过城哥儿,但那两个小的,一直在万法宗祖地开启慧窍;听教导两人的神王宗老祖和你姑妈、姑丈言道,他们极是顽皮,很不服管教。
六叔当时就知,他们定是顽劣以极才对。不然,不会让神王老祖也是头痛。
你们定不知道,他二人是被神王宗老祖抓着拎去的万法宗,跟泥鳅一样滑不溜手,难应付的很!”
林祥椿听后怔了怔道:“居然这般顽劣,神王老祖还不狠狠约束?”
林琪瑢将关门徒孙的事说给两小听,林祥椿和林殷听得皆是面泛笑意。
林祥椿道:“原来,他们是在这般溺爱下长大的;脾气自小这样,我还以为是专门针对我们兄妹。”
林琪瑢这时才问:“出什么事了?”
林祥椿是大冥体,林殷与钱灵霞一样也是大水体,资质极好,兄妹俩如今都在归法中期;
但是相比父亲林琪环,还有姑妈、姑丈就差了不少。
那钟敏蓓和钟容堃,全是万变精月之体,已是山境;平日尾巴就在天上,加之骄纵成性,林祥椿深沉稳健的性格与其就格格不入。
当随便娇气与高贵尊仪相遇,当骄横与礼数相逢,没有冲突才是奇怪。
林祥椿自小被灌输礼仪名家,永不服输,大义大我,更将尊师重道视为圭臬,冷不防遇到那样两个不知礼数,离经叛道又无法无天的小表弟和小表妹,不被气破肚皮就算幸运。
但转念一想,也就发现林祥椿本身稳健有余,机智灵活不足的缺点。这样的人,显得有些古板,远不如当初大哥在府中时,历经人情事故众多,练就的一身纵横睥睨的手段。
林祥椿道:“年初刚回来的时候,我带着三个弟弟、妹妹随爹到了姑丈家,刚进翠坪居,还没彼此相认,就被堃哥儿在额头打了一个包。蓓表妹更是一把就抢走了殷儿的小红拂尘。
那把红玉拂尘,不过三四寸,是师祖他老人家特意给殷儿早早炼制的。殷儿入了归法,做为褒奖,才正式赐了下来,以备后用。
侄儿就想,这是表兄妹间玩闹,就劝了殷儿;殷儿就对蓓表妹说了缘由,虽不能相赠,但可以借她玩些日子。
现在多半年过去了,殷儿补修了五时境功()法,自觉将小拂尘借了半年已是不短。这次来姑姑院子,就想拿回拂尘。
没想到刚刚,父亲派人传话要回府。殷儿找蓓表妹讨要红玉拂尘,蓓表妹一拿出来,竟是已经被她炼化了……”
林祥椿这边说了来龙去脉,林殷则在一边眼泪汪汪。
两个没娘的孩子被表兄妹也这般欺凌……
林琪瑢胸口腾地翻个,不由怒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