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什么?”萧瑀不置可否反问道。
李慕云换上一种沉重的语气说道:“我的意思是,既然咱们私人之间没有什么仇,那么这理念之争完全可以求同存异,您说对吧?其实我也知道,您赞成和亲是为了咱大唐边境能够少些战争,可是我不赞同和亲并不代表我就希望边境那边一直乱下去不是。”
萧瑀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李慕云,像是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而李慕云似乎也没指望他能回答什么,自顾往下说道:“在我看来,和亲其实与养虎为患没有什么太大区别,吐蕃与突厥差不多,都是资源匮乏的国度,当生活无以为继的时候抢劫便成了唯一的出路,所以你根本没有办法指望和平能够一直持续下去。”
萧瑀轻轻闭上眼睛,对着李慕云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良久才用一种疲惫的语气说道:“老夫知道和亲无异饮鸩止渴,但你知道松州现在战事已经成了什么样了么?牛进达两万大军在那边被吐蕃国主围的死死的,那是两万条生命,他们的家中还有妻儿老小,孰轻孰重你给老夫一个答案如何?”
李慕云这还是第一次知道松州战况,错愕到:“什么?松州之战还没打完?不是……,不是说牛将军赢了么?”
萧瑀哼了一声,睁开一双略显混浊的老眼,盯着李慕云说道:“老夫不知道你的消息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不过就半月前的军报来看,他们短时间内还无法冲出吐蕃十万大军的包围。”
该死的,历史上不是说松州之战大唐赢了么!这特么什么情况?到底是哪里出了乱子?
李慕云有些傻眼,连屁股上传来的疼痛都忘了,急赤白脸的道:“不对啊,牛将军不是带了一万五千人过去么?怎么会是两万?多出来的五千人是怎么回事儿?”
“边军!”萧瑀木然说道。
“不,不对,牛将军怎么可能打不赢吐蕃人,松州可是咱们的地盘,按说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全了,怎么可能会被围住,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李慕云猛的起身,在地上来来回回的踱着,犹如困兽。
说来其实松州之战赢与输与他李慕云关系不大,和亲与否同样与他并没有太大关系,真正让他彷徨的是历史似乎错乱了。
原本不应该发生的事情一件件发生了,难道真的是因为他这只小蝴蝶?如果事情变的不可收拾,那么他将来又要何去何从?
萧瑀不动声色的看着团团围的李慕云,忽而下起逐客令:“好了,逍遥王若是无事,老夫有些乏了!”
李慕云这个时候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自然也不想陪着一个老头儿再聊什么,拱拱手便从萧家出来,上了老夏派来的马车。
在车上李慕云努力回忆着历史书上记载的一切,李渊啥时候死的!李世民啥时候死的!谁是三朝元老!谁又造反身亡!
不过想了半天,发现自己能记住还没有发生的事,除了那个称心之外,就是贞观十七年李承乾造反,其它的说老实话,如果没点引子,他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这个时候李慕云又开始后悔,早知道就学历史和考古系了,哪怕没学多少,至少关于朝朝也能多了解一些,怎么也比现在强啊。
想着想着,马车便到了城外庄园,这个时候李慕云才发现自己屁股疼的厉害,于是叫来几个仆役将他抬进了房间。
接下来和亲的事情这就么停滞了,再也没有听任何人谈起过,关于松州那边的战事李慕云也偶尔关心一下,只不过眼下众说纷纭没一个靠谱的。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牛进达那两万人一定是被人给围了,否则不可能一个月一点消息都没有。
李世民这个时候估计是投鼠忌器,有心继续发兵又怕中了敌人围点打援的诡计,可不继续发兵那两万人被人围着也不是个事儿,搞不好那天老牛一个指挥失误,这两万来人就特么彻底没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自打西边又传来战报,羌塘部落反了,另外吐欲浑也开始蠢蠢欲动。
这下子可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就连躲在家里养病的李慕云都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
首先是平日经常来串门混吃混喝的那些纨绔来的少了,其次便是他封地里贴满了重新征兵的告示,将那些本应轮值休息的府军又重新招了回去。
大唐常备军虽然只有六十万,但这六十万却是轮值,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一人一年的意思,平时不打仗的时候,可能张三去当一年兵,而李四和王二麻子在家里种地,等到第二年换李四去,张三和王二麻子在家种地,第三年再换王二麻子去。
当然,这些是指平时不打仗时候的样子,而如果要打仗,那就只能全员归队,李四跟王二麻子也别在家待着了,跟着张三一起当兵打仗去。
所以别看大唐对外说只有六十万常备部队,但实际兵力已经达到了两百万左右。
李慕云缩在家里本以为没自己什么事儿,结果,没用五天,太监老龙就带着人来了,风风火火的样子,看着跟准备抄家似的。
“逍遥王,还请速速更衣,陛下有旨,召您火速入宫。”这是老太监在见到李慕云之后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的一句,接着一摆手,随行的太监涌上来,连拖带架,跟山贼绑肉票似的就把他抬了出去。
李慕云整个人都是懵的,坐在马车里面木偶一样被那些太监摆弄着,时不时被扯动屁股上的伤口疼的他龇牙裂嘴。
等到老太监一上马车,还没等他坐下,便一把扯住他的袖子:“老龙,你个天杀的,你想整死老子啊!”
“郡王恕罪,陛下召的急,实在等不得。”老龙虽然口中在道歉,不过脸上却没有一点歉意的表情,李慕云甚至觉得如果自己想要赖着不走,这老混蛋立刻就能打晕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