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大兴军和吴三桂也是宿敌,当年在山海关一片石,吴三桂就勾结清兵,把李自成打得落荒而逃,接着又和清将阿济格率兵在后面一路追击,杀死杀伤大顺军无数,连李自成也受了箭伤,一直追击到河北与山西之间的固关,这才班师回朝。
“尚爷爷,马上医护营就要开始大量收购药材、炼制伤药,这段时间可要辛苦您了。”
“我没事,还有那么多人呢,我也就是看看而已。倒是你千万要小心,虽说咱们大兴军现在兵强马壮,但军阵之上,刀枪无眼……”老神仙在大顺军中二十多年,带出来的徒弟无数,如今李元利又传授了各种战场急救、缝合伤口的方法,再加上蒸馏出来的酒精,医护营这块确实不用多废心,他担心的只是李元利的安危。
这个年代的战斗,真正当场死亡的只占少数,大多数是受了伤得不到医治死亡的,特别是伤口感染,虽然军中也有草药能够治疗,但对于消炎作用并不好,而且药材珍贵,数量也少,不可能给每个伤员都用上,所以死于此症的人最多。
“那我先去和太后说一声,让她先不用张罗给你娶婆姨,等咱们搬到重庆再说,大地方的小娘多些,到时候给你挑个漂亮能干会生养的!”
又闲聊了两句,老神仙才告辞而去,李元利树下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远远地看着那些洗衣的姑娘媳妇一路欢笑地走远。
这个时候,文安之也在下游不远的河岸边,正和儿子文德峰小声地说着话。
“刘体纯这个狗贼,竟然敢把咱们软禁起来!”文德峰咬牙切齿地道,“爹,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啊,咱们与外界完全不通讯息,那些土兵也整天和刘体纯、李来亨的亲兵混在一起,还敢不听军令!”
“知道了又怎么样?咱们到兴山失策了啊,没想到刘体纯这贼子竟有如此狼子野心!”文安之叹了一口气又说道:“那些土兵性格怪戾,动不动就说要散伙回家,说咱们没付饷银,吃的还是自已带来的粮食!”
“田波这个旗头不能约束这些土兵,也是情有可原,千把人在人家数万人的大军中,能翻起什么浪?连王光兴和谭家兄弟听说我在兴山,都不敢过来,这些大顺余孽是成气候了啊!”
“爹,我觉得刘体纯应该没有这个本事,这后面肯定有高人!刘体纯在夔东的时间也不短了,以前怎么没把这些人都聚拢来?李来亨一到夔东,他们就抱成一团了,你说是不是李来亨出的鬼点子?”
文安之想了一会道:“有这个可能。但李来亨这小贼我原来就见过,傻里傻气的,不象是胸有谋略之人啊?”
“原先在湖广地方,到处都是朝廷的兵马,孙可望也和他们不和,所以他不敢冒头!一旦到了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这小贼就崭露头角……不,是露出本来面目,一定是这样的了!”
“应该是这么回事!”文安之也赞同儿子的分析,但知道了这些东西,仍然没有一点用处。
“健高,咱们得想法子逃出去,到时再联络王、谭等部,应该还有一拼之力。”文安之沉吟了一会,“不过光凭咱们父子俩,肯定逃不出去,为今之计,还是得先笼络住田波那小子才行。这些土兵地势熟,翻山越岭又走得快,有他们护卫,咱们才能逃得出去。”
“只要进了施州卫,咱们就树起大旗,再派人联络王、谭,到时各路义军定会闻风来投!健高,笼络田波这事情就交给你,一定要赶快办成,否则我怕夜长梦多。”
“爹,咱们身无长物,除了一袭衣裳啥都没有,用什么来笼络田波?”文德峰一脸苦色地道。
“废物!笼络这些土人哪需什么钱财之物?那是最下乘的作法。你只需收起你那倨傲之心,和他推心置腹,再许以高官厚禄,他必定会为咱们效死!”
“空口说白话哄不了人!别说是他,就连刘体纯等辈,明知道咱们不可能骗他们,但您拿不出诏书印信,人家就是不信,俗话说眼见为实……”
文德峰一句话还没说完,文安之已经提着拐杖抡了上去,一边还破口大骂:“畜生,竟敢编排老子!我问你到底去不去?如果不去,改天被砍了脑袋别怨老子!”
文德峰肩膀上着了一记梨木老拐,痛得眼泪花都差点流了下来,连忙抱头鼠窜!文安之仍旧在后面大骂不休,显然是真气急了眼。
李元利远远地看着文安之痛打老儿子,心里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自已带了大军入川,到时文安之若是和那些土兵一起出其不意地在香溪河闹将起来,留守的将士稍不防备,就很有可能会吃亏!
他伸手向后一招,站在远处的铜头连忙小跑着过来问道:“大帅,有什么事吩咐?”
“我原先叫你们多去笼络文安之带来的那些土兵,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大帅,我管着特勤司呢,一天忙得要命,有点时间都在您这儿,没时间去和他们鬼混。不过金彪他们和那些土兵倒是混得熟。”说罢也不等李元利再说话,转头大喊了一声:“金彪、栓柱,赶快过来。”
李元利自已的身手极为了得,出门不喜欢前呼后拥一大堆人,但亲兵们也不敢真让他一个人在外面,这时就有李栓柱和祁金彪各带了一队人隐蔽在四周。
栓柱和金彪小跑了过来,一听问的是这事,栓柱就连忙说道:“大帅,要说和那些土兵关系好,那得是长顺啊!”
“长顺?伙房那个长顺?”
“就是他,这家伙知道了咱们的用意,变着法子拉拢那些土兵,现在那些土兵都跟他称兄道弟,关系好着呢。”
既然如此,那这事情应该就不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