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娘儿们是真邪门!
当然,这话他只敢在心里头想想,面上是万万不能显出来的。他干笑两声,讷讷道:“在下眼神不好,瞎。”
南梧瞥了他一眼,嗤笑一声,道了句:“瞎得好,活得长久。”
“……”
说话的功夫,园中的树影微动,一道暗影飞快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之中……
张副官警惕的回首望去,眸子微眯了一瞬,一脸正色的与南梧道:“世子托姑娘看顾一会儿,在下出去探探。”
南梧虽没应声,但也没回绝。
张副官看了她一眼,只当她应承了,提剑疾步朝外奔去……
南梧目光落在他离去的背影上,声音清冷:“这热闹,世子想看到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她身后的房门便被推开。慕桓笙穿着雪白绫缎里衣,肩头披着青色的外衫,脸上早已褪去之前的病态,深邃的眼眸里带着三分震惊,薄唇微张,犹疑道:“主人?”
南梧没转身,淡淡应了个“嗯”。
偶人对为自己刻骨镂心的主人有着天生的敬畏,那种顺从始于骨血。他们自被唤醒的那一刻起,便不被她的指令所束缚,但却也受制于她。他们的命脉死穴,皆握在她手中。
即便有一天,与她成为仇敌,他们手中的刀剑也无法朝她挥下,这就是他们的宿命。
“桓笙多谢主人相救。”他单膝跪地,垂首颇为郑重的说道。
“世子不必多礼,救你于奴家来说,不过是一场银货两讫的交易。有人愿为你受永不轮回之苦,奴家自然要为她保下你这条命。”
她口中的人,慕桓笙自然能想到,他抿了抿唇,一阵沉默。
就在这时,宋氏被一群护卫护着疾步朝园中走来,看见廊下站着的人,脚步踉跄了一下,声音发颤的唤道:“阿笙!”
“母妃。”慕桓笙迎了过去,扶住她单薄的身子,哑着嗓子道,“孩儿不孝,让母妃忧心了。”
宋氏摇摇头:“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说罢,她又朝南梧微微颔首,千恩万谢尽在无言中。
南梧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眸色透着两分倦怠,悠悠道:“奴家累了,就先告退了。”
她话音刚落,站在宋氏身边伺候着的嬷嬷不由多看了她两眼。只觉得这人语气实在太过猖狂无礼。可偏生的,自家主子都没开口,想来这人的身份定是她惹不得的。
南梧感受到她的眼神,微微垂眼朝她看去,她忙垂下头,一副恭顺模样。
倒是个颇有眼色的,比那张副官有脑子多了。
经此一事,庄子上下的护卫全都重新清洗了一遍,大营带出来的人全都被宋氏寻了个由头送了回去。而世子醒了的消息也被她无声的压了下去。
她在这儿挖了一个天坑,候着那些蠢蠢欲动的猎狗自投罗网。
而那躲在猎狗后头的主子也没让她失望,在她成功收割完第三波人头之后,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人耍了。
南梧倒是个极为合格的看客,个把月的功夫,就窝在庄子里头品品茶,下下棋,看看戏。
直到某人黑着脸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