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临出了东宫北门玄德门,却是忽的发觉没有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张瑾,就是守卫此门的郎将,也是他太子党的人,以往路过此门之时总是能听见那个粗矿的声音,然而今日却是没有听见。
张瑾虽是个粗矿汉子,武艺也是中上,但是为人却是有两点好。一是忠心报恩,对当初提携他的李建成忠心耿耿,这也是李建成放心就自家北门交给他守卫的原因。二是尽忠职守,从不玩忽职守,便是打雷下雨,也是在此门犹如门神一般值守着,然而现在却是没有在这儿,这就令李建成很疑惑了,更让李建成疑惑的是昨日张瑾还被李渊召见过,然后就没有回来,这不得不说很是异常。
而一旁的李元吉就显得不耐烦了,他就是见不得李建成皱眉思考的样子,他认为那是优柔寡断。
而恰恰是李元吉的这句话,让李建成眉头一挑,张瑾生性好/色,又是好酒,难道真是醉倒在温柔乡啦?
看着一脸不耐的李元吉,还有一旁看着莫名其妙的守卫,再看看天色也不早了,日上中天了,李建成便是挥手走了。
出了玄德门,耳边只听得李元吉那喋喋不休的言语,无非就是猜测李渊召见他们是干啥,还有李世民到底跟李渊说了啥一类的。然而李建成却是心头直跳,似乎总觉得有些不妙,这种感觉他很熟悉。
当年也是这样的,李渊在晋阳起兵,家小却是都在大兴城,李建成便是有着这种预感,忙是召集家人出逃,果然,前脚刚走,后脚衙门便差人来捉拿他们了,只可惜还是让幼弟李智云被捉拿去被砍头了。眼下里又是出现了这种感觉,不由得不让李建成心惊了。
太子座驾悠悠的走着,到了临湖殿,李建成掀开门帘,向外看着,越是看着眉头越是拧做了一团,因为这临湖殿他可是再熟悉不过了,此处的守卫也是隶属于张瑾管辖,平日里便是换班,李建成也是能见到一两个熟悉面孔的,可是现在,这些守卫为何却是一个都没有见过的,难道恰好换班的都是生面孔?
李建成也是将信将疑,这时,李元吉也是看了一眼,也是眉头一挑,语气不满的说道:“这些守卫,越来越不像话,却是连太子大驾也不拜见,都不怕死的吗”。说罢还是愤愤不平的。
李建成心头一跳,对啊,往日里他们见了车驾不应该是拜见的吗,怎的今日好似不认识我这个国之储君,东宫太子一样。
刚想说话。李元吉说道:“大兄,快到玄武门了,也不知常何那厮在干嘛?说不得又在躲着吃酒呢,嘿嘿”。
李建成听了也是洒然一笑,说道:“常统领也就这点爱好了”。
常何可是他的旧部了,他兄弟二人甚是相熟,这人本事不高,但是也没啥大毛病,只是好酒,又是早年就跟随了李建成,即便没有什么出彩的功绩,李建成也让他做了这玄武门的守卫统领,职位比那张瑾的郎将低上几个级别。
李建成又是拨开门帘,看向远处巍峨的玄武门,却是不知怎的,越是靠紧玄武门,他心头悸动愈是难平。
忽的,他看向道路两边的小树林,安安静静,连一点鸟鸣声都木有,环境越是安静,心里愈是噗通噗通的。
李建成刷的一下看向李元吉,眼神愣愣的,把李元吉吓了一跳,“大兄,你怎的了?”
“四弟,你可发现了什么不对?”说着话的李建成语气甚是不平静。
“啊?什么不对啊,没什么啊,怎么了?”李元吉一听一愣,闻言也是有点迷糊。
“你看,先是世民有密奏,而后父皇深夜传召,再到今日一向尽忠职守的张瑾怎的自昨日见了父皇之后便没来值守了,而临湖殿的守卫全都换人了,一个熟面孔都没有,还有,往日里你最喜欢在这玄武门外的树林里打那鸟雀,你看今日可曾有一只飞鸟……”。越说李建成的语气越是幽幽,好似没有一丝底气。
李元吉初时听的感觉没啥,后面再听着却也是心生疑惑,口中直喃喃道:“一而再,再而三的巧合就不是巧合了吧……”。
李建成听得心头一震,忽的,李建成眼神一定,喝道:“四弟你看,你目力好,你看看那玄武门可是关闭了?”
李元吉听的一惊,忙是手搭凉棚远远一看。“啊,真的,真关住了,大兄,这玄武门从未关过,怎的今日却是关住了”。李元吉也是大惊问道。
还没等李建成回答,李元吉眼睛一眯,忽的一瞪,“大兄,玄武门上空无一人,啊,不对,那是……常何在上面,只有他一个人”。
李建成闻言,定睛一看,忽的,一扯门帘,直喊道:“快回,速回东宫,快”。
车夫和两对护卫一愣,继而也是尊令回转马头,李元吉一愣,忙问道:“大兄,怎么了?”
“有埋伏”。李建成刚说罢了这三个字,忽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呵斥声响起,“活捉李建成,李元吉”。
这是黑炭头尉迟恭的声音。
随着这一声暴喝,两边树林里便是杀出来了,几队人马,为首的赫然是李世民和尉迟恭几人,后面还跟着几百着黑甲的战士。
李建成兄弟二人大惊,“世民,好狠”,这是李建成的声音,刚说罢就被李元吉拉到车厢里面。
“大兄速走,我来挡住”。话音刚落就是跳出去躲了一个护卫的马,取了弓箭就对李世民射去,同时对着车夫大喊:“快去玄武门”。
车夫一愣,忙是扬起马鞭一下子打在马屁股上,马车咻的跑起来了,同时,车厢后面叮叮叮插了几根羽箭。
李元吉躲过了护卫的长槊瞬间抖擞精神,磕开了向他飞来的几枝羽箭,看着身后的五十余东宫护卫,再看看李世民带来的几百玄甲将士,还有程知节尉迟恭一干大将,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直横槊骂道:“李世民,你欲反呼?”
李世民也不停马,拿起长槊,只回了一声:“何为反呼?清君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