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坐下一旁的王当便是伸过来一个“果盘”,说是果盘,只不过就是一个大盘子,里头放着一盘子不知名的果子,李破军一看,有野梨有酸枣有山楂,抓过一个青绿的梨直啃着,顿时一口酸涩,王当见状讪讪笑道:“嘿嘿,殿下,这内洞那头是个峡谷,里头长着甚多野果子,便是摘了一些,不过味道肯定是不算好的”。
李破军点点头也没理他,自顾自的啃着酸梨,沉吟半晌,啃的差不多一甩手扔了,起身对着苏定方说道:“走,出去走走”。说罢便是起身,看着王当他几个也是起身,便是吩咐道:“你们在这候着,里头有事出来喊我”。
分开藤蔓,出得洞来,顿时一股子燥热的风扑面而来,走到一个大树下,看着脸色平静的苏定方,李破军心头也是佩服他的淡定,总是这样无悲无喜的。
半晌还是没说话,李破军心头实在是杂乱,苏定方先开口了。
“殿下,可是为长安之事烦忧?”
“是的,不知定方如何劝慰我?”
苏定方一听,嘴角一抽,好歹没给他笑出来,仍是说道:“殿下不过是身在局中,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事及己身,乱了分寸罢了”。
李破军一听,良久,一脚踢飞一个石头,脚尖一阵刺痛,眼角直抽抽,苏定方见状不忍直视迈过脸去,二人只当没看见。
其实李破军如何不清楚,虽是心中知晓李世民若是突然起兵必定会胜利的,毕竟文人的嘴皮子和笔杆子加起来也是干不过刀剑的,但是不是有句话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吗。
李破军在心里设想了无数次,若是李世民的突然起兵效率不高,建成太子有了防备,只需要铲除那个反水的城门守将,紧闭城门,李世民没有第一时间解决这一兄一弟的话,那就很难再有翻身之地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与造反无异的。
“你就不再为我分析分析,让我宽宽心?”
“殿下虽是陷局,却是一切明镜在心,又何须我再费口舌”。苏定方直笑道。
李破军也是无奈,不绕弯子直接说道:“嗯,却是又要麻烦你跑一趟了”。
“但请吩咐,不敢请耳”。
“你晚间带着梁刚去长安,寻个挨近城门的地住下,一旦城中有变,立刻抢出城,快马向我汇报,我要第一时间得知长安的消息”。
苏定方自是应命,二人徘徊一阵,热得慌,又是回了那寒洞。
正当进洞。便是逢着大牛急急忙忙的跑出来,见着李破军忙喊道:“殿……殿下,张大匠叫……请你过去”。
显然大牛也是知道了李破军的身份了。
李破军闻言大喜,惊呼一声,“定是神兵成了”。说罢又是招呼着大牛头前领路,连后面苏定方几人忙着给他点火把都没接。
进的内洞,一股火热迎面而来,张鸦九正在炉子旁紧张的看着,连李破军几人来了都是没看见。
“张老,如何了?可是神兵要成?”
“啊,嗯,小王爷,来,速速放血”。说着忙是递给李破军一个大黑碗和一个黑漆漆的匕首。
李破军一愣,放血?你这话说的……继而便是明白了,这特么是要滴血认主啊,可是看着这黑漆漆的匕首……李破军直觉得腻歪,这没有消毒的吧……
想了想拔出七星剑,伸进炉子里一扫而过,再是在指尖一抹,一滴滴鲜红的血液滴答滴答的滴在碗里。
张鸦九见状,直不耐道:“太少了,割腕,需得半碗”。
李破军一愣,后面的苏定方也急了,刚想说话。
李破军便是一撸袖珍,抬起剑来对着左手臂就划拉一个大口子,扔下剑直插入泥土,右手再使劲一把捏着左臂,鲜血便汩汩的流进碗里,不一会儿,便是有了大半碗,提起剑一剑将下衣摆划拉掉,麻溜的往左臂伤口处一缠。
拿着碗递给张鸦九,“够不够?”
“啊……噢,够了够了”。张鸦九也是愣住了,这小王爷挺狠啊,本想着割破点手指太过胆怯,却不成想恁大一个口子不眨眼就划拉了。
李破军心里也是暗骂,乖乖隆地洞,多少年了,没受过伤了,想起张鸦九的话,不由得腹诽,开玩笑,还叫我割腕,动脉是能乱割的吗,万一那啥了呢。
只见张鸦九回过神来,也是不含糊,端起碗来,一脚踢开炉子上面的铁皮盖子,一股火热之气扑面而来,满洞雾气弥漫,还没等雾气散开,张鸦九看也不看,直接一碗鲜血泼上去,一阵刺啦滋滋之声,又是一阵雾气,还散发着不知名的气味,李破军嘴角直抽抽,他知道,这是他的血液倒在了炽热的铁器之上的声音。
雾气散去只见火炉之上架着一号丈二长的铁戟,通体乌黑,戟杆上描着龙纹,上有四个隶属大字——天龙破城。戟头上抱着虎头,侧生有一支月牙刃,锋刃处闪耀着黑曜光芒。
李破军大喜,这就是他的神兵了,这就是他的掌中戟了。
可是看着冒着热气的铁戟,显然,若是伸手去抓,呃……那是傻缺行径,看向张鸦九,这老头也不淡定,一脸的兴奋激动,全然没有看见李破军的询问。
“呃……张老,这……如何取出来?”
“噢,等着,还有最后一步”。张鸦九说着便是吩咐一旁满脸敬佩之色的大牛二人,“快去将某家的淬火之水提过来”。
大牛二人忙是起身去洞外,各提着两只密封的木桶,张鸦九接过掀开盖子,李破军好奇的伸过去看看,结果只是一桶跟普通水没啥两样的水,不由得瘪瘪嘴。
张鸦九见状,直瞪眼说道:“这淬火之水是某家特制的,天下独此一份”。说罢看看依旧冒烟的铁戟,脸色一紧,也不耽搁,拿过一个木瓢,舀起水来,先是对着戟尖泼了一瓢,而后戟刃,戟头,再是戟头后三寸,依次看起来没有规律的瞎泼却是好似有些一定的规律。
等着四桶水花费好半天细细泼完了,张鸦九却是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着好奇的李破军,张老头也不解释,直说道:“好了,你可去自拿了”。
李破军大喜,看着已经没有冒烟,好似返璞归真的铁戟,一阵激动,月牙刃上闪着?人的寒光,戟戟上三棱尖流着黑光,戟杆上的龙纹,戟头上的虎头,还有那四个金戈银划的瘦金体隶字,通体呈现着时下最流行的黑曜之色,简直不要太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