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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诡异的画

    

    东行村离雷市,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

    因为偏僻,平时坐大巴回去,还得另转两趟车。

    这大半夜里,没有车肯轻易过去。

    顾怀只能大把砸钱,总算有胆大的司机载他过去。

    赚钱,赚钱,是顾怀高中毕业以后唯一的目标。

    可现在,奶奶都没了,他还要这些钱有什么用呢?

    看着车窗外迅速倒飞的灯红酒绿,顾怀眼里、心里只剩下一片迷茫。

    除了奶奶,他在这世上已经没有第二个亲人。

    他是个孤儿,是个被不知名亲人扔在东行村的弃婴。

    奶奶收留了他,养大了他,还辛苦供他读书。

    没有继续念大学,他只想好好挣钱给奶奶修所大房子,将村里的路拓宽些,给奶奶奉献最好的一切。

    每回回去,奶奶都劝他不要太累,不要太苦,钱够花就行了。

    现在他才明白,他欠奶奶的不是钱,是陪伴。

    奶奶不在了,他顾怀,就再也没有根了。

    ……

    棺木里,奶奶静静地躺着,村里的人已经给奶奶整理过,换了衣服,她的脸色很平静,就像睡着了一样。

    “事情发生地突然,她正在山里浇菜,一下就过去了,人没痛苦。”村长拍了拍流着泪,不发一言的顾怀,“你回来,她知道的。

    后事你奶奶早就交待过了,其他的事我们帮着办就行,你也别太伤心了。”

    村长叹息两声,走出了堂屋。

    走出去没几步,屋内便传来低低的哭泣声,这哭声,比那些嚎着嗓子的哭,揪心多了。

    丧仪没有大办,这是奶奶的交待。

    顾怀木然地走完全程,就跟没了灵魂一样。

    几天下来,人就瘦了一大圈。

    奶奶下葬那天,顾怀跳进坑里,伏着棺木怎么也不肯撒手,好不容易让人拉开,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也是久久不散。

    村里人怕他想不开,还特意轮流派了几个人守了他几夜。

    直到他说没事,自己开始做饭了,众人才松一口气。

    神色憔悴的顾怀,此刻正坐在奶奶的房间里,一遍遍抚摸着那些摆在床头的合照。

    有的是他和奶奶在村里照的,有的是他接奶奶去雷市照的。

    但奶奶不习惯城里的生活,每次呆上两三天就要回村。

    打开抽屉,是一些简单的日常用品。

    再旁边,是一个齐腰高的竖柜,上面还上了把锁。

    顾怀想起了往事。

    “奶奶,这里面装着什么啊?”

    “这里啊,装着很重要的东西,还是跟你有关的东西。”

    “跟我有关的东西?那我现在能看吗?”

    “不能。”

    “那我什么时候能看?”

    “嗯,等我死了以后吧。”

    “奶奶不会死……奶奶不会死……”

    顾怀收回思绪,顺利地在床头找到了一个小木盒,里面放着一把钥匙。

    顾怀将钥匙对上竖柜的锁头,咔嚓一声,锁开了。

    他其实早就知道,打开竖柜的钥匙藏在哪里,但奶奶对这个竖柜很重视,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擅自打开。

    会是奶奶年轻时的东西吗?

    他只知道奶奶是个寡妇,还是个外来户,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拉开柜门,一股沉闷的木味混合着樟脑丸的味道冲进鼻间。

    待目光适应柜里的光线,顾怀扫视了一圈后,愣住了。

    柜子里很空,除了角落竖放着的一个长木匣,再没有其他物件。

    顾怀抽出木匣,还挺沉。

    好不容易抱出来,便看到木匣上一道道精致的水波纹理,仿佛泛着流光一般。

    顾怀摸上去,只感觉触手温润,仿佛摸的不是一块木头,而是玉一般的质地。

    可以想见这绝对是由一块顶好的木材制成,价值肯定不菲。

    这外头的木匣都这么有档次,里头的东西又会是什么宝贝呢?

    奶奶在最艰难的时候,都没有动过这个东西,可见它的意义不凡。

    轻轻打开木匣,一幅卷轴出现在眼前。

    卷轴的轴心两端嵌了真正的玉,还是完美无暇的上好白玉。

    顾怀看地有点呆,看这模样,难道是幅有名的古字画?又或是哪个名家大师的手笔?

    难道这是奶奶家祖传的宝贝,所以一直不舍得拿出手?

    当顾怀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解开系绳,将纸卷缓缓展开后,他不由愣住了。

    两眼有些发直,脑袋里满是问号?

    眼前这是什么鬼东西?

    上等的木匣包装,嵌玉轴作心,还用极美的丝织物裱了背,结果正面却是一幅满纸黑?

    没错,就是一片黑,或者说是一张黑纸。

    这幅卷轴完全展开,约有两米多高,近一米宽,这极致的冲击感着实震地顾怀不轻。

    到底是制卷轴的人有毛病,还是他不懂……艺术?

    不过说实话,这幅黑画中的那种黑,又与普通的黑墨有些区别。这片黑,似乎望不见底一样,甚至有种要将人吸进去的感觉。

    顾怀眨了眨眼,那种怪异感觉瞬间消失。

    恍了一下神,他想到这是奶奶的珍藏之物,顾怀又有些伤感起来,索性将卷轴挂在了墙上。

    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顾怀在床上躺下,又看了那画两眼,闭上了眼睛。

    可以说,自打那晚回到东行村,之后再操办奶奶的丧仪,又因为心里难过,他几乎没睡过好觉。

    今天像是到了极限,头一挨枕头,浓浓的睡意就侵袭了过来。

    他没能再见到奶奶最后一面,如果,能梦到奶奶就好了。

    “顾怀,顾怀。”

    顾怀睡地正香,忽然感觉脸被拍地啪啪直响。

    他睁开惺忪的睡眼,一个激灵便清醒了过来,他猛地坐起身,不可置信地拉住那只熟悉的手,看向那张熟悉的面容,“奶奶?”

    奶奶点点头,指了指床对面的那幅卷轴,“那幅画是你的,要好好保存,知道吗?”

    “我的?”顾怀疑惑地反问。

    “对,你的。”奶奶再三反复叮嘱,“一定要好好保存,不可以丢的,记住了吗?”

    “记住了。”顾怀对这幅画没多大兴趣,但奶奶的叮嘱他一定要听。

    奶奶见顾怀答应了,很快松开他的手,朝门外走去。

    “奶奶别走!我还要好多话要跟您说……”顾怀着急起来,想要追上去,却从床上掉了下去。

    整个人再一激灵,顾怀发现自己还是躺在床上,屋内安安静静。

    一股失落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只是在做梦。

    “喵呜~”

    一声猫叫打断了顾怀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