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阿哥可谓是人中龙凤,月影又是平庸之才,两个人交手,自然永远都是月影大败而归。此刻面对十四阿哥的吩咐,她唯有乖乖就范。先是依言转身走到柜子处,打开柜门,只见里面共有三层,每一层都平平整整地放着两套衣裳,第一层是外衣袍褂,第二层是雪白中衣,第三层是皂袜之类的零碎物品。面对如此私密的物品,月影更是困窘得不成样子,只看了一眼脸色通红得快要滴出血珠子了。
月影自己都能感觉到脸庞热得像那烙铁一样,因此想也没有想,就迅速地垂下眼帘,然后胡乱地从第一层取了套衣裳就合上了柜门,闷头掉转方向就朝十四阿哥方向走了回来。
“十四爷,您的衣裳拿来了,奴婢,奴婢这就给您换,换上。”
月影越是困窘,十四阿哥的心情就越是大好,因为他既想处罚月影,又没有别的法子,那可是冰凝的奴才,罚跪都怕跪坏了身子被冰凝知道了怨恨于他,更不要说挨板子了,所以除了这个故意刁难,害她脸面上难看之外,就是睿智的十四阿哥也想不出来更好的法子了。
还好,月影果然如他所料,是个脸皮子薄的奴才,才不过是让她给换件衣裳就窘迫成这个样子。“奸计得逞”令十四阿哥的心情好了许多,不像最开始的时候对月影那么咬牙切齿了,而是多了几分戏弄的闲情逸致,心中暗想:这才哪儿到哪儿呀,后面还有得是好戏继续演呢,走着瞧吧!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又是禁不住地露出一抹冷笑,眼睛也是停留在月影手中的那两件几乎被攥成了腌咸菜模样的衣裳。
“怎么才拿了这么两件?爷的衣裳可是里里外外湿了个透呢!”
“啊?全湿透了?”
月影一听十四阿哥说他的衣裳里里外外全湿透了,当即是困窘得快要哭出了声来。而月影的这个表现却是愈发地令十四阿哥满意得不得了,真恨不能好好奖赏这个奴才一番。只不过好戏才刚刚开始,他可舍不得这么快就结束了如此难得的好心情,猫捉老鼠的游戏许久都没有玩过了,他岂能轻轻松松地放过了月影?
“嗯,你说得不错,确实是里里外外全都湿透了。”
月影真真地是欲哭无泪,从前认定他是个十恶不赦的活阎王,后来因为知道了他对冰凝的一片深情与维护而感恩戴德,现在怎么变得比从前的那个活阎王还可恨可恶呢!此刻月影简直是比在梦中还要恨十四阿哥,可她是做奴才的,又怎么可能对主子不恭不敬呢?被逼无无奈之下,她唯有先转身去衣橱里取衣裳,从而避免面对十四阿哥那张可恶的阴险的脸。
短短几步路,对月影而言简直是比上天还要难。刚刚只拿了他两件外袍就已经令月影困窘得不行,现在还要拿中衣、内衣……这不是要她的命还能是什么?望着月影的背影,十四阿哥才不管是不是要了她的命呢,而是又万分可恶地火上加了一把油。
“原来月影也是个表里不一的奴才呢,说是甘愿认罚,可爷还没有罚你呢,怎么就推三阻四了起来?”
甘愿受罚?是呀,她刚刚确实是这么说的,而她为什么甘愿受罚呢,还不是要报答十四阿哥对她家姐的大恩大德吗?而她现在这个样子,是报答大恩人的样子吗?连肝脑涂地都在所不惜,不过是给大恩人换件衣裳,怎么就这么心不甘情不愿呢?
仿佛是在一瞬间,月影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因为现在在她面前发号施令的不是什么男人,而是大恩人,想通了这一点,她的脸颊登时就不再红云密布,手脚也不再畏畏缩缩,心思也是豁然开朗。于是她像平常服侍冰凝那样,轻轻打开衣橱的门,三下两下就挑选好了中衣和内衣,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转过身来,脚步轻盈地朝十四阿哥走了回来。
十四阿哥本以为月影这一次更是要窘迫到了极点,哭哭啼啼地恳求他,不要再折磨她了,结果预想中的场景没有出现,转过身来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一个全新的月影,表情不再苦苦纠结,而是落落大方,手脚动作也变得格外地麻利起来,怎么?他的法子失灵了?
头一次吃了败仗的十四阿哥很是心烦意乱,将怒气全都撒在了月影拿过来的那些衣裳上面,只见他一把抓了过来,狠狠地扔到了地上,气急败坏地朝月影怒吼了起来。
“爷不要这些,不要这些!”
面对十四阿哥突如其来的性情大变,月影的心情反倒是没有受到半点影响,一则她现在牢牢记住他是冰凝的大恩人,大恩人就是要她死,她都不会有什么怨言,现在不过是嗓门大了些,脾气急燥了些,有什么干系?二则月影也是见怪了皇上的翻手是云覆手是雨,皇上翻脸的速度可是比翻书还要快,十四阿哥的翻脸不过是与皇上如出一辙罢了,又没有翻出来什么新花样。因此面对十四阿哥的暴怒,月影却是不急不怕、从容淡定。
“回十四爷,您若是觉得这些衣裳不合您的心意,那奴婢再去取新的衣裳,您暂且息怒,若是因此而气坏了身子可就实在是太不值当了。”
月影刚刚被他故意刁难得差点儿哭出来的时候,十四阿哥的心理获得了极大的满足,心情也是好得不得了。现在月影调整好了心态,对他百依百顺之后,十四阿哥反而因为心理上的极大失落令心情差得不得了。短短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里,经历了冰火两重天,十四阿哥心里堵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情绪,令他暴躁到了极点,继而开始了变本加厉地对月影进行折磨。
“算了算了,爷现在又不想换什么衣裳了,爷现在又累又乏,只想痛痛快快地洗个澡,好好地舒服舒服地解解酒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