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冰凝开口请求重新答诗,皇上那颗狂乱的心终于能够稍稍地得以平复一些,于是趁着心神还在自己的大脑之中,赶快假装一本正经地责备起她来。
“你,你也知道那首诗不成体统?”
“臣妾已经知错了,万岁爷何苦还要穷追猛打?”
“知错了?错在哪里了?”
“错在不该乱答诗,不过虽然臣妾有错在先,不过这满屋子的小格格小阿哥再有就是奴才了,他们哪一个也不懂的……”
“他们懂不懂朕不管,反正朕是懂得的,你这可是欺君之罪,知道不知道?”
“臣妾早就知错了,臣妾只是想说,因为旁人听不懂,所以您的脸面就不算失了什么……”
说来说去,皇上终于听明白了冰凝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她是想说,因为旁人没有听懂《山有扶苏》,因此他就算没有失了面子,可是,她这个始作俑者是懂得的,难道在她的面前失了脸面就不算失脸面吗?真是岂有此理!
刚刚皇上还因为两个人如此近距离地相处而心猿意马,随着冰凝胡搅蛮缠的功夫故伎重演,那些面红耳赤的感觉如潮水般地退去,转瞬之间就换上了一副气恨不平的模样。
“你简直就是强词夺理!”
皇上的语气中明显变得气急败坏了起来,冰凝生怕好不容易才争取到了气氛的好转,生怕他一气之下拂袖而去,于是赶快撇过“懂或不懂,失或不失面子”的问题,而是迅速地将话题转到了重新答诗上来。
“您千万消消气,臣妾再也不强词夺理了,臣妾这就重新答诗可好?”
这还差不多!冰凝的服软极大地取悦了皇上,于是他也没有再继续在这个问题是纠缠不清,而是顺了她的话。
“你先暂且重新答上诗来,至于朕消不消气,完全看你重新答的这首诗如何再说,记着,你千万不要想什么乱七八糟的鬼主意企图蒙混过关,朕的眼睛可是不会揉砂子,再者说了,你的那些伎俩朕早就看够了,再也不会上当受骗了,你还是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答诗上吧,那些旁门佐道可是赶快搁一边去!还有,你的答诗万不可文不对题,小格格们文不对题还情有可原,你竟然也敢文不对题,简直就是愧对朕往日里对你的悉心栽培!朕可是警告过你了,这一回完全是你将功补过、亡羊补牢,哼,若是答诗不能让朕满意,你就,你就,你就面壁思过三日!”
皇上洋洋洒洒地说了这么一大堆的话,无非就是担心冰凝使诈。要怪也只能是怪冰凝自己,在皇上面前太过诡计多端,实在是没了信誉,才会令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发出严厉警告。到最后为了表明他决不徇私枉法、公平公正之心,特意加了一个“如若……你就……”,只是“你就”了半天也没有想好怎么来惩处这个防不胜防的女人,处罚得重了他舍不得,处罚得轻了不足以平他心头之恨,最后憋了半天才想出来一个“面壁思过三日”的法子。因为冰凝最看重面子,面壁思过三日对她的打击绝对不轻,这三日当中不但见不到湘筠和福惠,而且连雪薇都见不到。雪薇因为在宫中做客,若是三天见不到她这个贵妃娘娘,定是会询问原因,奴才们不敢编排主子的谎话,只能是据实相告小格格,然后一传十十传百,最后都传到了怡亲王府,被人知道她这是受了他的处罚面壁思过三日的结果,到时候看看她的脸还往哪儿搁!
皇上千防万防这个鬼点子奇多的女人,却最终也是防不胜防,不但最终败下阵来,而且还差点儿把自己也赔了进去,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且看冰凝如何做答。
“回万岁爷,臣妾的这个重新答诗可绝对是真心实意的,没有半点虚假,至于能不能令您满意,臣妾可没有十足的把握。”
“既然你都说了是真心实意,那朕就试目以待了。”
冰凝虽然早早就下定了决心而且决不半途而废,然而毕竟是难以启齿之事,因此事到临头的关键时刻还是难为情起来,于是那一抹潮红又自然而然地涌上双脸颊。早就说过,皇上面对冰凝的定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更不要说满脸娇羞、大行献媚之举的她了,那坐立不安、心猿意马的感觉再度浮上心头。结果还不待他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的时候,那边的冰凝已经一咬牙一闭眼地豁出去。
“臣妾重答的诗是……,是……”
哎呀,不是已经全都想好了吗?怎么还是这么说不出口呢?这可如何是好?
冰凝急得又是皱眉又是咬唇,却不知这副模样配上那一脸的潮红有多么的惹火,看得皇上不由自主地情难自控起来,禁不住问道:“你要重答的诗是什么?”
为了不被旁人听了看了她的笑话,冰凝不得不将樱桃小口凑到他的耳朵边,声音也放得极低,甚至是微乎其微,然而正是因为声音太小了,到最后那个“是……”几乎要淹没在肚子里,令他不得不下意识地又往她身边又凑了凑以便能够听得清楚,于是原本就暧昧不已的两个人身姿更加的羞煞众人。
冰凝当然意识到了这个情况,吓得禁不向后仰了仰身子。万幸、万幸,众人早已经没有了踪影,就只有他们两个,只是两人贴得实在是太近了,以致冰凝感到脸颊就像是火烧似地滚烫,更让她难堪的竟是根本分不清到底是她的脸颊烧烫了他,还是他的脸颊烧烫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