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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然也同样因为塔娜的出现而感觉非常不自在,她是担心被塔娜发现自己正与完琦私自串通,也是不得不赶快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脸庞扭向了另一边。不过她眼角的余光仍是看到了与塔娜一并出现的那九口无时不刻都如影随形的大箱子,心中暗暗地猜测道:姐妹们为爷办的差事定是就在这几个箱子里面!
塔娜的出现令完琦和婉然两个人的神情登时全都不自然起来。完琦早就对自己刚才的冲动失言而后悔万分,此时骤见塔娜,仿佛学生**时被夫子当场抓了个正着儿,惊出她一身的冷汗,继而死死地闭紧了嘴巴,同时神色慌张地低下头去,生怕被塔娜寻到什么把柄。
然而天不遂人愿,就在婉然刚想要再次开口对完琦极尽阿腴奉承,以期问出来她们这些柔弱女眷能够为自家爷办什么差事的时候,就听驿馆楼梯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婉然和完琦都下意识地抬头向上望去,果不其然,只见塔娜正一步一缓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对于完琦口中透露出来的这个惊天秘密婉然并没有表现出来多么吃惊的样子,毕竟这已是她早就预感和猜测到的事情,只是没有完琦知道的这么详细,幸亏塔娜害了寒症,令她从完琦的口中得到了许多此前并不知道的内情。不好容易才取得了一个突破口,婉然当然是不满足于只得到这么点儿情报,而是希望紧紧抓住这根救命稻草,为己所用。
婉然与皇上的恩恩怨怨几乎就是十四府公开的秘密,虽然完琦并不知道她们这次要为自家爷做什么事情,但是婉然连十四阿哥先期回了京城都不知道,可见十四阿哥对她是多么地严加防范。然而一切都晚了,直到这个时候,完琦恨透了自己这张嘴,怎么就没有把门的?然而完琦再是极度懊悔仍是于事无补,为了发泄对塔娜的私愤,竟是把自家爷的底牌亮在了婉然的面前,这事将来若是被十四阿哥知道了,她可真是别想再有什么活路了。
于是头脑发热的完琦将她对塔娜的千怒万怨全都化作了对婉然的倾诉,把到目前为止自己所知道的所有内幕消息全都一股脑地说了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随着倾诉的结束,完琦心中的愤懑也减轻了许多,然而当她将竹筒里的豆子全都倒干净,换得一个浑身轻松之后,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定是闯了大祸!
“爷还有那么多的大事呢,现在当然没功夫管咱们了。再说了,这回咱们要是为爷办好了差事,可是替爷立了一等一的大功呢。”
“那,那,那就是说,爷不管咱们了?”
“你呀,别看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可还真是嫩着呢,你这声姐姐可不是白叫的!”
完琦见婉然一脸巴结讨好的表情,虽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是谁不喜欢听好听的话?又有谁不喜欢享受众星捧月的感觉?人在被阿腴奉承的时候是最容易吊以轻心、失去警惕之时。
“哎呀,姐姐说的极是呢,妹妹实在是头脑愚钝,竟是伊尔根觉罗妹妹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呢!若不是姐姐火睛金睛,妹妹一直都蒙在鼓里,怕是到了京城还浑然不知。”
因此面对完琦嘴角的那一抹轻蔑的微笑,婉然并没有在意,相反为了获悉更多的内情,她唯有装作毫不在意,甚至是一副巴结上赶的样子,故做亲呢地上前讨好这个显然是深知内幕的完琦姐姐。
由于婉然对十四阿哥没有任何夫妻的情分,因此同样是得知一件事情的真相,相比较完琦的义愤填膺,她则是心平气和多了。因为她的关注点全都集中在皇上的身上了,她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并不是为了她自己争宠,而是不想让皇上落得一个大败而归的下场罢了。
这个内情是令婉然如此的震惊,以致半天都没有缓过神儿来。直到现在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十四阿哥早已经走了!原来那夫妻二人早就合起伙儿来欺骗她们大大小小这四个女人呢。至于为什么欺骗,她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牵扯到皇位之争的那些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
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话虽粗糙理却不糙,继塔娜因为偶感风寒身体不适给了婉然一个千载难逢的可乘之机之后,完琦也被牢牢地抓住了心理弱点,令婉然轻而易举地刺探到了内情。
婉然与完琦没有什么交情,完琦也对婉然没有多少好感,只是婉然的这个时机抓得实在是太巧了。年纪轻轻的塔娜不但夺走了十四阿哥的心,还夺走了将军府的大权,人权两空的完琦当然是极度失意落寞。如果她是才被娶进府的两个侍妾倒也无话可话,偏偏她在五个女人之中年龄最长、资历最深,竟还要整日里看塔娜的脸色,恭敬地听从塔娜的吩咐甚至是斥责,这让她的一张老脸往哪儿放?
完琦一边说着,一边在嘴角上露出一抹轻蔑的微笑,既是嘲笑塔娜掩耳盗铃,也是嘲笑婉然居然这么容易上当受骗,被个黄毛丫头牵着鼻子走!
“哎呀,不是我这个当姐姐的说你,你可真是有那操心的心,没那操心的命,实话跟你说吧,爷根本就没有去视察什么军务,早就按当初跟咱们说的那样,第二天早早地就回京城了!伊尔根觉罗妹妹的那一套把戏哄哄小孩子也就罢了,哄我?那她可真就是打错了如意算盘!”
“我……,我……知道什么?”
“怎么?你还不知道么?
“姐姐,咱们这么辛苦赶路到底是为什么呀?咱们走得越快,将来爷若是赶来与咱们汇合,岂不是要把爷给累坏了不是?”
在府里婉然与完琦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老死不相往来之人,倒不是婉然有多么的清高,而是因为十四贝子府对她然言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牢笼,身为囚徒的她不过就是一具行尸走肉,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憎恨与鄙夷,哪里还会有什么闲情逸致与旁人有丝毫的瓜葛往来?然而为了获得自己极想知道的内幕消息,婉然唯有一反常态地舍下脸面,主动放低姿态讨好完琦。
塔娜独自一人孤身奋战,与病魔做最顽强的搏斗,结果却是百密一疏,给了婉然一个绝佳的可乘之机。一路上都没能寻到私相探密的机会,这一回终于由于塔娜的迟迟没有启程而令婉然轻而易举地得了手。于是在驿馆小院的一个角落里,婉然状似不经意地和完琦聊起了闲天来。
塔娜心里清楚,自己这是犯了寒热症,尽管驿馆也可以替住店的客人去镇上寻大夫前来出诊,然而身负重任、小心谨慎的她实在是不想因为任何一点点的疏忽而令她们历尽的千辛万苦瞬间化为乌有,因此只得是吩咐自己的贴身丫头小凤赶快将房里所有的被子衣裳统统盖在她的身上,然后又咕咚咕咚地猛灌下三大盏热茶。第一盏茶喝下去当即就吐了出来,她没有半点犹豫,又立即喝下第二盏,第三盏,她需要尽快发汗,将体内的寒毒逼出去,或许就能躲过这一劫。
她们这些皇室贵妇们虽然已经在艰苦的西北历练了五六年的时间,但是她们这次回京的道路实在是太过艰险,经过几天来千辛万苦的长途跋涉,体力严重透支,早已经累得腰酸背痛、举步维艰。塔娜比起其它四个女人来还要吃重,九口沉得像巨石般的箱子须臾不离,巨大的精神压力令她几乎就要喘不上气来。精神压力与体力透支齐齐向她发难,令塔娜几乎夜夜失眠,终于在昨天晚上如山洪般爆发出来。精疲力尽的她一进驿馆的房间,连晚膳都没有顾得上用就直接躺在了床上,浑身酸痛、头晕目眩,连喝口水都要吐出来。然而这才只是开始,好不容易才迷糊了一小会儿她就觉得浑身发冷,继而又有些打起哆嗦来。
今天是塔娜唯一一次短暂缺席五人同行的场合,这个前所未有的情况令婉然的心中登时激动不已,这是一个极为难得的机会,平日里塔娜严防死守,寸步不离,令其它四个人寻不到半点机会相互串通。然而老虎也有了打盹的时候,更何况塔娜只是一只外表貌似强大,实则无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兔罢了。
这一路走来,塔娜不仅一双眼睛如老鹰一般紧紧盯住那九口大箱子的同时,而且还像一只老母鸡似的紧紧看守着身边的四位姐妹们,令那四个人之间话也不敢多说一句,眼神也不敢过多交流,生怕被塔娜寻了借口当众斥责一番。
这一天早上出发的时候,平时都是极为谨慎守时的塔娜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离开驿馆房间的时间比平日晚了许多,此时众人早已经全都按照规定的时候来到驿站门前的小空场上,正在焦急地等待着塔娜的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