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沟位于神龙架林区内,四周被原始大森林包围,山势险峻,地形极为复杂,据说这里常有野人出没,野人沟这个名字由此得来,李村位于野人沟的入口处,算是野人沟的门户。
车行一路,坡陡弯急,山林里草木枯黄,落叶满地,是一片萧条凄凉景象。
早上山林里,雾气露水很大,龚所长小心翼翼,把车开的极慢。
我问二叔,野人沟真的有野人吗?二叔说有,前几年还有人专门来调查研究过,据说是红毛棕发,脚印有箩筐那么大,见人就打,见人就抓,还听说当年研究组的人,有人被野人活活撕成了碎片,一时传的是神乎其神,这野人是异常暴虐残忍啊。
龚所长说,等大部队来了,他们那边有重武器,咱们这么多人一起,就算有野人也不怕。二叔说,话是这么说,就怕有山怪地精帮着出来作祟,那就不好办了,光靠特警那边十几挺冲锋枪恐怕未必能应付得过来,况且李宝收把藏身之地选在这里,必定布下了重重机关陷阱,如果他真的和当年自己养父母那件案子所涉及到的邪教有密切的关联,很可能他本身就是个难对付的角色。
我说,李宝收不是得了癌症吗,上次老沈丧事,看他那要死不活,有气无力的样子,二叔你也说他就是只剩下了一副皮囊的行尸走肉了,还能搞出多大个名堂?二叔说,那时候是不知道他还和邪教有这层关系,很可能炎鲁子也只是他的傀儡,他才是要强行逆天行事的人。
二叔说的有道理,李宝收这个人走到今天,可谓是步步为营,每一步机关算尽,李大马、王定山之流全不是他的对手,妖道炎鲁子本来就身在局中,也未必能把他的心思看透。
因为雾大的原因,夏利车在山间绕了三四个小时,比正常时间多用了一半,我们到达李村的时候,已是临近中午,时间已经不多了。
从国道进李村还有一段小路要走,坑坑洼洼,到处是乱石,颠簸的人屁股疼,坐车还不如走路。
进了村头,远远看见零星有十来户人家的土屋,在山坳里,四面群山重叠,巍峨险峻,进了村内才看清楚,这些土屋大多是屋不避瓦,墙倒屋倾,一副破败景象。
山里人起早上坡干农活,此时正是回来做午饭的时候,但是村子里冷火秋烟,甚至连个人都没有见着,一连走了好几户人家都是大门紧闭。
我们一边在村里走,龚所长说:“奇怪,这李村的人呢?都跑哪去了?”
丁队说:“房子破败已久,可能是搬了。”
二叔摇摇头,说:“也许他们是进了山,到李宝收的厂里去帮忙打零工去了。”
龚所长一笑:“到有这种可能,还是老高你精明啊,估计帮的也不是什么好忙,八成又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二叔接着说:“李宝收姓李,他选在李村,估计招摇撞骗,跟村民们套的是姓李的本家关系,山沟子里的人穷怕了,所谓人穷志短,给点钱,谁不愿意认他这么大方的本家啊。”
丁队说:“看的透彻。”
龚所长笑,说:“老高也是没办法,这是被李宝收玩阴的整怕了,一想到和他有关的事,就想不到好的方向去,这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插了句:“可不是。”
龚所长对丁队说:“你看,小孩子都有这种觉悟。”
我回了句:“我可不是小孩。你们都忘了一件事。”
龚所长顺口问道:“什么事?”
我说:“李宝收和能和邪教有关,这些村民极有可能成了他的教徒。”
丁队点点头:“不错,倒是极有这个可能。”
龚所长对二叔说:“看吧,老高,你这侄子,就是块当警察的好材料,不要浪费了,我跟你说,公安局就缺这样有脑子的人,而且还身怀绝技异能,这以后是重点培养对象啊。”
二叔回了句:“你得了吧你。”
我们在村子里这十几户人家一圈转完,也没见着个人影,万队叫我们先行来打探,这还打探个球。
就在我们走到村尾,准备回车上去的时候,突然只听嘎吱一声木门响,我们回头一看,村尾老土屋的木门开了,一个小老太太狗搂着身子,步履蹒跚,从屋里走了出来,脖子上挂着个硬包一直锤掉到了胸前,就是俗称的大脖子病,缺碘引起的。
小老太太来到门外,似乎根本就没发现我们,径直来到屋山头,抱了一抱树枝和干草又进屋去了,不一会屋里冒出了青烟,看来是在升火。
不一会,老太太又走了出来,一连两三趟,似乎都没有发现我们的存在。
龚所长走过去喊道:“大娘,大娘……”喊了几遍,老太太也不理,似乎是个聋子,龚所长接着又喊了几遍,这次她似乎是听见了,但是因为大脖子病伴随着有严重的哮喘,刚才搬柴火也是费了不少劲,累着了,哮喘的更加厉害,一时说话非常吃劲,半天嘴里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也不知道说的什么,他看我们也听不懂,就索性埋头在门口的墙角跟下烧火,不理我们了。
从门口望进去,屋内简直是家徒四壁,除了一张柴火桌子,什么都没有,老太太旁边坐着一个小男孩,穿着件脏兮兮的破夹袄,身上到处棉絮露在外面,怕生的很,一见到我们就缩在了老太太身边,一双眼睛盯着我们不敢说话。
老太太升火的墙壁上挂着个竹簸篱,簸篱上排着的像是煮过的红薯,已经被熏得乌漆嘛黑,老太太应该是想借着墙角跟升起的火的温度,把这些红薯烘热,看来应该是他们的午饭了,我抬眼向竹簸篱上边看了看,整面墙都被熏黑了,大概在房梁的位置,挂着几块黑东东的东西,像是肉,又看不出来是什么肉。
龚所长接着又大声喊了几句大娘,村里的人呢,她的儿子呢,都去哪了,问她知不知道,老太太喘着粗气,啊了几声,不知道是不是在装聋作哑,反正没听到。
龚所长只好作罢,我们到了她家门前的场子里。
就在我们正要离开时,突然听到了几声清脆的响声,再次回头一看,老太太的孙子正把头弹了出来,嘴里在吃着东西,手上拿的是一节一节的,我仔细一看,那不是人的手指吗。
这孩子嘴里吃的正是人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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