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中途出去过,去小赵那边帮忙,他那边出了什么事?”二叔问留守在沈老四家的民警。
“小赵守在前面沈太婆家里,六点多的时候,我听见那边有枪声,就跑过去看,远远看见一个黑影跳来跳去,小赵正朝那个黑影开枪,但是并没有什么作用,那黑影跳着并没有向我们靠近,反而走远了,以前跟着高先生您办过张家湾的那个案子,我知道那东西应该就是僵尸。”留守的民警说。
“居然还留在这里,好大的胆子。一共死了几个人?”二叔问。
“七个,不对,加上沈太婆对的孙子,正好是八个。”龚所长说。
“沈太婆的孙子?”
“对,应该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但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只老太婆手里抓着几撮带血的毛发,上面还连着些血淋淋的皮肉,谁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有个孙子,老太婆是眼睛都哭瞎了,说那就是他孙子。”
“应该是了,李宝收和那妖道士要的就是童子的血,那童子也是姓沈吧?”
“对,是姓沈。”
“那,这就对了,事情难办了,那老沈变成了僵尸还留在这没走,我知道原因了,这事没僵尸那么简单,搞不好是真要丢小命了。”
“我说老高,你可别吓人啊!”龚所长机浑身一激灵,“还有那什么,你说这事是那李宝收干的,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在市里办厂,听说摊子大得很,有钱得很,不愁吃穿女人,他搞出这事来干嘛?”
“为了活命,那李宝收早就是个要死的人了,僵尸是他请来的妖道士炼成的,就是他姐夫老沈。”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你们湾里死了人,正在办丧事的那家就姓沈,好像还是从这沈家坡搬出去的,难道就是这变成僵尸的主?”
“是啊。”
“哎哟喂,这李宝收可真不是个东西,这都******什么亲戚。”
二叔一笑:“你到那一步就知道了,钱多的没地方花了,命才是最重要的。走吧,我们去沈太婆家里看看。”
我们一行出门向沈太婆家里走去,龚所长对留守的民警交代道:“留在这看好了,那家伙可能还没走,要打起万分精神,现在保护人民群众的人生安全,是你的第一要任。”
“是。”
我们很快到了沈太婆家里,两间土房因为年久失修,墙上已经裂开了好几道大裂缝,缝下面用包谷杆堵着,风从上面呼呼往屋里面灌,顶上屋瓦也塌了好几处,家里还没有通电,连把坐的椅子都没有,老太婆点着煤油灯,偎坐在床头,靠着土墙,眼泪巴萨的,头发快花白完了,只在她枯槁的手里,紧紧攥着几撮血淋淋的毛发。
见有人来,老太婆哭的更加悲惨:“我的孙儿啊,还我的孙儿啊……”
“就是这个状况。”龚所长说。
“看见了。”二叔走到窗前,在床沿坐下,看着老太婆说,“太婆,你孙子怎么了?”
沈太婆神智还算清醒:“被人害了,害了,没了……”
“谁害的?”
沈太婆痴痴笑道:“还能有谁?就是那个烂肠烂肚的李宝收,我儿子八成也是他害死的,想想我老太婆也是老糊涂了,糊涂了啊……怎么死的不是我,是我儿,我孙啊……”
“你的儿子是被李宝收害死的?”
“不是他还能是谁?我儿沈宝喜说起来,也算是沈宝贵的堂弟,从祖太爷那一辈起,老祖宗的坟都埋在一起,怎么说也是连在一起的血脉关系,”这沈太婆说的沈宝贵正是老沈的本名,“上前年,那沈宝贵,老沈回来,过我家里坐,宝喜子知道他这几年赚了些钱,家都从我们这深山里搬了出去,宝喜子也是心欠,就问老沈有没有什么赚钱的路子,就这么地,跟着老沈进了他小舅子,也就是那黑心的李宝收的厂子。
宝喜子去的时候,前半年回来,也确实赚着了钱,给媳妇是又买衣服,给孙买糖的,有说有笑,我问他在城里做的还顺心不,他说顺心,好得很,但是我问他是具体做什么职业的,他却死活不说。
没成想啊,又过了半年,再回来的时候,只有老沈和小舅子李宝收,却不见我儿,来的时候是大包小包提的,我问我家宝喜呢?这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都说好得很哩,说是宝喜忙的没时间,他俩这次回来有事,是顺道过来看看我,都是兄弟伙的,帮宝喜敬敬孝心,我当时还当真,这两个狗东西,原来是串通我那个不要脸的媳妇,给了他几千块钱,把这事一直瞒着我,这个下贱卖13的女人,是为了几千块钱,连自己男人的命都不要了。
到了这年过年,宝喜子还没回来,大年三十实在瞒不住了,她才告诉我,宝喜子在李宝收的厂里出了事,掉进了炼钢炉死了,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连捧骨灰都没有。
我后来追问到老沈家里,他也是这么说,掉进了炼钢炉里,他说几千度的高温,就掉下去那一会的功夫,连骨头渣子都没了,我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和宝喜子也算是同根的亲兄弟啊,那老沈说怕我年纪大了想不开,怕万一我出了什么事,他罪孽就更大了,他还自己掏了一千块钱给我,我没要,我问他你小舅子不是办的黄姜厂吗?怎么又炼钢啦?他说他小舅子生意大,现在不光是开黄姜厂,还办了钢厂,我说人有用就是有用啊,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我家宝喜子就是这个命啊!
到最后,那老沈也是跟我一起哭了起来,哭我们家宝喜,我也就信了他,毕竟是沈家同根同血脉的兄弟,出了这事他也不好过,也不愿意,你把这事都怪在人家头上也是没道理,他后来有说宝喜走了,以后我就是你儿子,我会把你当老亲娘一样看的,这两年,老沈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叫人没话说。
我心想这事出了就出了,老沈对我也好,我也不能把这事怪在他小舅子头上,毕竟人家钱也给了,几千块钱,不是小数目。
我那不要脸的媳妇啊,也真是不要脸,第二年开春就跟大春子勾搭上了,是丢了我孙,带着那我宝喜用命换来的钱,跟着大春子跑了,现在也没回来。
今天早上,雾气大,我正在屋里做饭,孙在外面玩,我看来人是李宝收也就没多问,老沈死的事我也是听说了,我想他该是过来操心老沈后事的吧,他给我孙一把糖就把他带走了,我这老太婆没用,孙跟我这一年到头也没吃上什么好的,那李宝收有钱,给老沈办丧事,贡献的好吃的东西应该多,等事办完了,这些东西死人也吃不到,还不是分给别人吃的,我想着让孙去打打牙祭也好。
没成想啊,就这么把我孙儿给害了……”
沈太婆说到这是全身抽搐哽咽,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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