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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临终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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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处刑司天牢。

    雪河的样貌虽然是有些变化,还没几个人见到过,但她身上披的火绒大红斗蓬上绣着金线红莲图案,那是战神的图腾,天庭办差的大小官员竟没有不知道的。

    典狱官虽然不敢拦她,却也不能不管。穿着鸦青色官服的小官一路跟在她屁股后头,嘴里不住地央告道:“此处乃是处刑司天牢禁地,哪怕您是公主殿下也是不可擅闯的啊!”

    “你们把覃柏关在哪了?”

    雪河不理会他的阻拦,抬头望着石壁上的钥匙和姓名。

    典狱官苦着脸从墙上取下钥匙,双手奉上,雪河却并没有接,只是冷冷道:

    “前头带路。”

    那小官只得引着她进了通向某处牢房的甬道,嘴里还小声念道:“殿下,擅闯天牢禁地这可是重罪哇……”

    雪河却不以为然道:“少跟我胡扯!天条十二卷,劳资三岁就会背了!依你们处刑司的规矩,哪怕是判了斩监候的死囚也是允许探视的!何况他才只过了一次堂、判都还没判,顶多就是个嫌犯,你凭什么不许我见他?”

    不知战神重黎是不是早就预料到家里的老幺将来不是个省油的灯,在别家孩子启蒙背古诗三字经、千字文的时候,战神家的闺女在背天条!

    所有晦涩难懂的律令法条、规章制度她全都背得滚瓜烂熟,加之几位哥哥又都在金甲卫当差,所以公门里这点事儿,她从小就是样样门儿清。

    无论她怎么由着性子胡闹,都始终拿捏着分寸不越底线——这大概也是让人最头疼的地方吧。

    “是是是……”

    见实在不好糊弄,典狱官只得又换个法子劝道:“下官就是想提醒您,我们处刑司的天牢与别处不同,若是没有令牌法印,那牢房便是只许入、不得出,任何人都没有例外。”

    雪河眨眨眼,看着那小心翼翼的天官,问:“所以,你就认定了我是来救人的是么?”

    难道不是吗?!

    雪河冷笑一声:“你想多了!我若想捞人,法子多了去了,完全没必要走劫牢反狱这一步!不会让你为难的,放心吧。”

    那典狱官也算是个老油条了,虽听她嘴上这么说,可是一个字也不敢信:

    “但愿如此吧。”

    就算是怀疑她有所企图,只要还没动手,就不能先采取措施。

    典狱官暗暗思量半天:天牢的狱卒统共有百十号人,真要动起手来,对付这小丫头应该还是不成问题;只是,她身上披的可是战神的斗篷,那可正经是个连天帝都不敢招惹的人物——最好,还是别发展到要动手那地步比较好。

    随着最后一道沉重的铁门打开,脚下只剩数丈宽的半截木栈道,底下则是望不见底的深渊。

    雪河有些好奇地向下张望,只见这传说中的死囚牢原来就是个直径百余丈的巨大天井,向上望不见天日、向下瞧不见底;砖石垒砌的四壁上光溜溜的,只有半悬在空中的几盏天灯发出微弱的光亮。

    这时,只见那小官将手中的钥匙在墙壁的锁孔中一插,从天牢底部便传出一声轰鸣,不一会儿只见一个黑色的长方形玄铁笼子缓缓升了上来,没有任何铁索之类的东西连接,兀自悬浮着上升到那段木栈道尽头便停了下来。

    里面一身囚服的覃柏大概也是头一回见这阵仗,提心吊胆地蜷缩在铁笼角落里。

    “我既来了,就没打算出去。”

    雪河回过头,看着一脸戒备的典狱官,淡然道:“你可以走了,……记得把门锁好。”

    典狱官愣了愣,问:“要不,我过一个时辰来接您出去?”

    “不用。我说了我哪也不去。”

    那小官又犹豫半天,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反正多一个人总比少了个人强,不至于交不了差。

    雪河一笑,丢下他便径自向那铁笼走去。铁笼子并没有门,而是一个完整且封死的长方形牢笼。铁栅栏上有法力加持,当她的手靠近时,黑色的玄铁便立刻预警般燃起了青蓝色的幽光。

    她却完全视而不见,伸出芊芊素手,如同挑起珠帘般轻轻一撩,那坚硬冰冷的铁柱瞬间便柔软地向后弯曲,直到她迈步进了笼子,那铁笼才立刻又恢复了原状。

    不止是覃柏,连典狱官都看得傻了眼。

    但是短暂的震惊过后,典狱官也终于明白了一件事:这天牢里的法力对她完全不起作用,而她似乎也正如自己方才说的,完全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不管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总之人犯只要还呆在天牢,就天下太平。

    典狱官想到这里,便从锁孔中抽回了钥匙,从来时的铁门退了出去,接着大门重重地合上、传来一连串落锁的声音。

    恢复安静的瞬间,原先浮在半空的天灯同时熄灭,整个天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静得像是连空气都被抽走了一般。

    “真特喵抠门,连盏灯都不给留。”

    雪河啐了一口,伸手打了个响指,只见一抹暖暖的白光从她的指间缓缓升腾起来,将那张漂亮的脸蛋再次照亮。

    她蹲下身,双臂抱膝平视着他。满头雪白的银丝随意散在身后,被斗蓬的正红色衬得格外分明。一双银眸澈亮,如冰面浮波;五官端庄而精致,眉宇间少了分妖娆,却添了分睿智,更显国色天香。

    “雪河?”

    虽然样貌有些变化,但还是可以一眼认出她就是先前在处刑司大堂上见过的女孩。她如今这样貌,眉眼倒真是跟骏猊有几分像,况且先前骏猊也说过,那就是雪河本尊。

    他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死囚牢,不知外面到底发生过什么,更不知道她这次出现怎么又换了副样子。

    你们天上的神仙真会玩。

    “现在就只有你跟我两个人,总可以说实话了吧?”

    她现在的气质跟在凡间时截然不同,一双银眸锐利如鹰,竟跟先前大堂上的骏猊如出一辙,覃柏与她目光相接的瞬间不由打了个冷战,本能地迟疑:

    “……啊?”

    雪河可不像骏猊那么有耐心,见他还不老实,伸手就像以前一样拧他的脸、直揪起老高,嘴里还咬牙恨恨道:

    “还真想死啊你?”

    虽然面前女子从样貌到声音到眼神全是陌生的,但是这招术这手劲这痛感却熟悉无比:

    “痛!……你真是雪河啊?”

    “要不然呢?你不会真以为谁会有兴趣来见一个把自己逼上绝路的傻缺死囚?真当天庭还能大发慈悲给你临终关怀吗?呸!”

    这张利嘴,绝对是雪河没错了。

    “我以为,你真的再也不想见到我了。”

    顾不得疼,更顾不得丢脸,覃柏竟然就这样顶着一张被她手撕到扭曲的表情,很没骨气地咧开嘴,痛哭流涕。

    哪怕有天大的脾气,面对这么一张涕泪横飞的脸,雪河真是什么脾气都没了。

    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我怎么偏就看上这么一个怂货中的奇葩呢?

    到底还是心软,雪河终究松了手,顺势将这没出息的家伙搂进怀里。他的整个身体都绷得紧紧的,轻轻颤抖着,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抱着她。

    ——救命稻草,这个比喻倒是一点也不夸张。

    “喂,差不多得了啊。说正事。”

    雪河语气冷冷地,却忍不住同时安慰地拍拍他的背。

    他这才略略止住,转过脸去,用袖口抹去脸上的鼻涕眼泪。

    雪河叹了口气,伸出手,温柔地将他散乱的发丝理顺。看来跟自己预想的差不多,经历过这一遭处刑司大堂的常规审讯,这没见过世面的小河神怕是吓都吓得死过几回了。

    直到这会儿,他这真魂才算归了窍吧?

    “夫人,你本尊更好看。”

    雪河气极反笑——我还能说什么?都这副德性了还不忘拍马屁,难道我还真能继续大嘴巴抽你么?

    见她露出一丝笑意,覃柏这才大着胆子问:“你真是天上的公主啊?”

    “少跟我臭贫,老实交待你自己的问题!”

    “嗯。要是堂上的天官都像夫人这么问案,根本不用费劲我就肯定全招了。”

    雪河抬起巴掌,瞪他。

    “好好,我说。”

    覃柏立刻变乖:“先前在王府里我日日都只顾忙着处理政务军务,还哪有工夫想别的啊?哪怕是当初在城外置的那处宅子里,我也都是先把公务搬过去,一刻都不敢耽搁的……成婚的那三个月,我忙成什么样,你都瞧见的呀。”

    这倒是实话。

    那天他当着众人把她抱进屋里,结果刚上了床就呼呼大睡过去,这种事说出去哪个能信啊?直到睡醒起来也不得闲,居然就接着跑去看公文了——以至于雪河觉得自己美貌无双的人皮囊受到了严重侮辱、必须得做点什么挽回尊严!

    “别扯没用的!你那口供到底是什么鬼?!”

    显然他在哄女人开心方面是颇有些天份的,雪河这会儿气已然消了大半,故意板起脸问道:“你脑子坏掉了吗?到底是怎么想的能把口供写成那样?!”

    “唉,反正我是孤身一人没什么牵绊,你若是生气不愿再见到我,我这么活着也是怪没意思的。”

    覃柏叹了口气,语气中竟是染上一丝凄凉。

    雪河白了他一眼,心里却是十分受用:

    “少来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