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一支巡城军从人群中经过。见到的百姓纷纷避开,看着那些巡城士兵进入一个新开的店铺,将里面的小二和掌柜都抓了起来。
“冤枉啊!我做点小本生意,又没有犯法害人,为什么要抓我?如今是皇后专权,当真是残暴啊!”
“闭嘴!我们怀疑你是奸细,现在要带你去做审查。如果你真的没有问题,自然会放你出来。要是真是敌国奸细,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四周的百姓听见官兵的话,顿时把眼里的同情收起来。
现在朝局不稳,边境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皇上御驾亲征这么多年还没有回来。要是再有奸细入京祸乱朝纲,那他们好不容易得到的平稳日子又要消失了。
只要涉及到自己的利益,老百姓还是分得清的。无辜的人确实无辜,要是不无辜呢?那就绝对不能姑息。
一家又一家店铺被封,一个又一个商人被抓走。平静了几年的京城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皇后娘娘……”残月脚步匆匆地赶到养心殿。“谭爷被人挟持了。”
裴玉雯手里的笔停下来。她问道:“怎么回事?”
“谭爷与一个外商谈生意,察觉那外商带着武器,便起了争执。谭爷就被对方挟持了。”
晨曦从门口跃进来。他如一道风,快得形成了影子,直到停下来才看清楚他的样子。
“挟持谭爷的外商就是敌国的靖安侯。这靖安侯是临云国新皇的心腹手下,与长孙子逸一文一武,是临云国的重要大臣。没想到他带着心腹手下化成外商涌入京城,在对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下手之前竟被谭爷察觉到行踪。”
“他的目标是我和太子?”裴玉雯蹙眉。“把我们抓了,用来威胁边境的皇上吗?”
“这说明皇上的情况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好。他们应该处于上风。这才逼得敌国名臣不得不出此下策。”
“既然是冲我和太子来的,想必会联系我们。盯着宫门,瞧瞧最近有没有生面孔出现。”
坤宁宫,穿着青衣的妇人掩面哭泣。裴玉雯拉着她的手,心疼地看着她。
“别难过了。姐姐不会不管你的。现在正在等对方出现,只要一出现,马上就把弈之救回来。”
裴玉茵擦了擦眼泪,抬起那双通红的眼睛,委屈地说道:“姐姐,我不是来给你压力的。就是整个人像是没了主意,只有找你来讨个主意。你知道的,我什么都不会。以前有你和二姐护着,后来有他护着。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整个人都慌了,哪里还有什么想法?姐,我只有指望你了。”
“我知道。”
“小妹。”裴玉灵在丫环的搀扶下走进来。
“你下床做什么?”裴玉雯见状,锐利地看了一眼那个丫环。“不是让你好好伺候夫人的吗?你就是这样伺候的?夫人需要静养,那些惹 她烦心的事情不要给她说。”
丫环是裴玉灵身边的人,是华倾书从府里调来的。此时被裴玉雯这么一吓,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皇后娘娘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原本也没有想过告诉夫人。是与小姐妹嘴碎的时候被夫人听见了。”
裴玉灵脸色苍白,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她为婢女求情:“是我无意间听见的。不要怪她,这种事情也瞒不住。”
裴玉茵站起来扶了裴玉灵一把。她看着裴玉灵:“伤势还没有好吗?瞧你脸色还是这样苍白。”
“伤势倒是其次,就怕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裴玉雯说完,想到裴玉茵的情况,顿时不说了。
裴玉茵又说起了谭弈之被挟持的事情。她面露忧色,担忧地说道:“那些人怎么还不出现?”
相比孩子,当然是丈夫更加重要。她被谭弈之宠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受过委屈,更没有受过苦。要是他不在了,自己怕是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娘娘,刚才有人射了一支箭到宫门上。”禁卫军统领将东西交给裴玉雯。
箭上挂着一块白布。这次禁卫军统领学聪明了,先检查 了白布有没有问题再递给裴玉雯。
“对方的要求是放了这些日子抓到的外商。用那些外商的性命换弈之的性命。”
“那……”禁卫军统领看了一眼双眸通红的裴玉茵,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娘娘有什么吩咐?”
“弈之虽说只是裴家女婿 ,但是他手里的财富让各国都虎视眈眈,恨不得取而代之。甚至有人说,他就是商界的皇帝,在商界,他的话就是圣旨。你们说他算不算一个极为重要的人?”裴玉雯没有回答禁卫军统领的问题,反而扔出另一个问题。
禁卫军统领毫不犹豫地说道:“那是自然。这些年来,如果不是谭爷,咱们的军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条件。因为谭爷的银两支持,我们的士兵用着最好的药,吃着最饱的饭,还穿着最暖的衣。敌国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不错。弈之的价值非常大。对方要是抓到他,必然有重要的作用。可是现在却用来换那些被抓 的外商,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被抓的外商之中有极其为重要的人。”裴玉雯站起来。“带我去看看那些人。”
“是。”禁卫军统领正色应道。
“宣太子过来。”
“是。”
刑部大牢。刚进门口就传来一阵混合性的臭味,使得端木霆在旁边哇哇地呕吐起来。
裴玉雯等着端木霆适应过来。
“看来你还需要好好地磨练。这几天除了刑 部,也去其他五部看看吧!”
端木霆捂着鼻子,哀怨地看着裴玉雯。可是后者铁了心想要好好地磨练他,自然不会被他的苦肉计影响。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们就是做小本买卖的商人,为什么要抓 我们?放我们出去!”
“女人祸国,你们早晚会后悔的。妖姬,真是妖姬啊!”
端木霆冷笑:“我娘怎么祸国了?这些人不会说话,就不用留着舌头了。”
刑部官员一直陪在旁边。听了小太子的话,几人的脸色都变得僵硬起来。
太子小小年纪便杀伐果断,以后绝对不是普通角色。不过,有其父必有其子。当今皇上在战场上杀人如麻,他的儿子怎么是草包?一个果断的储君总比优柔寡断的储君要强些。
“这……皇后娘娘,这些人都是外商,要是割 了他们的舌头,会不会影响不好?”刑部尚书没有得到裴玉雯的命令,不敢轻易动手。
太子终究太年幼了,大多数官员不会把他‘孩子气’的话当回事。
裴玉雯摸了摸端木霆的头发,淡道:“不要弄脏自己的手。他们想骂就骂,反正早晚也是一个死,让他们临死前痛快点也没什么不好。”
裴玉雯看着一个又一个囚室里的犯人。
那些犯人瞧见来了一个衣装华贵的女人和小公子,又见刑部官员陪在身侧,哪有什么不明白的?
“呸!妖女,你早晚会遭报应的。”
裴玉雯离那些犯人极远,不管他们有多么怨恨她,此时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他,提出来审审。”裴玉雯指了一个狼狈无比的人。
刑部尚书不解:“这人弱不禁风,平时也不吵不闹,看起来挺老实的。”
“这几个人被关了多久?”裴玉雯询问。
“三天。他们是刚抓进来的。”
“其他人虽说失去自由,但是衣服还算洁净。这人一身凌乱,独坐在角落里与其他人没有交流。可是仔细一看,其他人在大吵大闹的时候,他们会刻意地避开他的周围,免得冲撞了他。”
刑部众官员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很快,那一身狼狈,看起来格外憔悴的青年被提了出来。
旁边的刑部尚书指使一个牢头:“把他的头发拨开,让娘娘看看他的样子。”
牢头二话不说,扯着手里的铁链,然后粗鲁地掀开他的头发。
那是一张清俊的脸。虽说不是什么绝色天骄 ,但是在人群中也能让人眼前一亮。
“靖安侯。”
禁卫军统领惊讶地开口:“不是说靖安侯抓了谭爷吗?”
“那是假的。这人才是靖安侯。”裴玉雯微笑。“是吧?靖安侯?”
青年,也就是靖安侯勾唇一笑:“早就听说皇后娘娘巾帼不让须眉,果然如此。久仰 大名,皇后娘娘。”
“让我猜猜你在哪里久仰 的大名。是长孙子逸吧?”裴玉雯淡道:“看来他算是非常怨恨我了。”
“丞相大人日日夜夜挂念皇后娘娘,每次喝了酒,提得最多的也是皇后娘娘。连我们临云国的君王都很好奇皇后娘娘的为人。今日本侯有幸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既然是靖安侯驾到,这种污秽地方就不适合你呆了。来人,把靖安侯请出去。”
靖安侯淡淡一笑,从容不迫地跟着他们离开。
“娘娘,那其他人……”
“继续关着!本宫瞧他们的精神不错,以后每天只给他们吃一顿饭即可。吃得太多不容易消化,瞧他们憋得多辛苦?”裴玉雯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