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马儿以极快的速度跃向王府。骑在马上的男人紧紧地抱着闷哼不止的裴玉雯,颤抖地说道:“雯儿,马上就到了。别怕。”
裴玉雯现在破了羊水,但是并不算很痛。现在之所以无法忍受,因为骑在马上太抖了,所以有些不舒服。
她紧紧地抓着南宫葑的手,说道:“我不怕,所以你也别怕。”
“好。我陪着你。”南宫葑眼睛发红,狠狠地甩着马鞭。“驾!”
“葑哥哥, 你说为什么我最狼狈的样子都被你看见了?真是丢人。”裴玉雯撇嘴。
第一次来月事,她大惊小怪地扑到他的怀里,大哭着自己要死了。她从来没有那样失态过。而南宫葑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抱着她找御医,最后两人都羞得想要找个地方钻进去。
而这次,她快要生孩子了。羊水破了,流了他一身,可是他只担心她的安危,顾不了其他的。
“我又不嫌弃,有什么好丢人的?反正已经习惯了。”反正这辈子也栽了。
他很累,不想再追逐别人。他用十几年的时间追逐着一个女孩,跑累了,哪有力气再去理会别的女人?
就像现在这样也好。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护着她一辈子,看着她一点一点地变老。等她要走了,他就带着她走,顺便继续她的来世之约。这一次他得把她看好了,绝对不让任何人抢了她去。
“如果你成亲了,一定会是个好夫君。你的妻子一定会很幸福。”裴玉雯露出笑容。
“可惜,你看不到那一天。”南宫葑骑着马直接冲进王府。
王府的守卫只看见一道影子,根本就没有看清楚是谁。他们追着过来,见到南宫葑抱着裴玉雯下马。
“愣着做什么?王妃要生了。快叫稳婆和大夫过来。”
管家匆匆赶来时正好听见这番话,他连忙安排稳婆和大夫。
“世子爷,男女有别,更何况王妃要生产了,请你去大堂喝茶吧!”管家客气地请出南宫葑。
裴玉雯躺在床上,脸色有些难看。虽然刚发作的时候肚子不算很痛,但是经历了刚才的惊险,又骑了马,所以她的反应比普通人更痛些。当然,这也代表着她会缩短生产时间,应该会早些生出来。
裴玉雯察觉到南宫葑的视线,朝他虚弱 地笑了笑:“我没事。你先休息吧!”
“在这里设个屏风,我在这里等着。”南宫葑蹙眉。
“这不合适。”管家脸色变了变。
这是七王妃,不是程国公世子妃。南宫葑的行为实在让人不得不误会。
“你们王爷什么时候才回来?在他的眼里,争权夺利是不是比妻儿更加重要?”南宫葑冷冷地说道:“如果是这样,我就把他们母子接走了。”
“世子爷,王爷想必有事情耽搁了。他向来疼爱王妃,怎么可能不关心王妃?再说了,这是他们夫妻的事情。世子爷这样有些越俎代庖了。”管家不怕死地说道。
“王爷回来了,王爷回来了。”从外面传来孤月的声音。
管家轻吐一口气:“太好了。”
南宫葑看了一眼裴玉雯,轻声说道:“别紧张,一切交给稳婆和大夫。我在外面等你平安的消息。”
“嗯。”裴玉雯点头。“勿念。”
在南宫葑出门的时候,端木墨言正好冲进来。两人擦身而过。端木墨言只停顿了一下,马上又走了进去。
南宫葑没有去大堂,而是在院子里听着里面的动劲。
孤月搬来一张凳子,对着南宫葑说道:“世子爷,请坐。”
残月又摆好小桌子,上面放着刚泡好的茶水。
从里面传来端木墨言和裴玉雯的交谈声。端木墨言又吩咐稳婆几句。
“王爷,产房是污秽之地,请王爷移步。”
端木墨言冷冷地说道:“本王花银子找你们过来是让你们来接生,不是让你们来为本王作主。”
“民妇不敢,民妇知罪。”稳婆一听,三魂少了两魂,再也不敢多嘴。
南宫葑的脸色好看了些。
端木墨言总算做了一件‘丈夫’应该做的事情。
如果他敢不重视雯儿,等雯儿生了孩子后他就带走,让他以后再也见不着她。反正这程国公世子爷的位置他就没有稀罕过。
里面的混乱持续了许久。那些婢女进进出出的,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东西。裴玉雯的声音也越来越密集。从刚开始的细碎呻吟到后来的痛苦低叫,听起来非常的痛苦。
这个过程持续了三个时辰。
“王妃,看到头了,努力啊!”稳婆叫道。
“啊……”
房间里,端木墨言紧紧地拉着裴玉雯的手:“雯儿,雯儿……”
那么一大男人,在战场上的时候所向披靡,杀人不眨眼睛,现在脸上满是紧张,眼里也全是心疼。
“好痛……”裴玉雯觉得这是前世今生加起来遇见的最痛苦的事情。
“还有多久?”端木墨言瞪着旁边的稳婆。
稳婆僵硬地说道:“快了快了,已经能看见头了。王妃娘娘,再使劲啊!马上就好了。”
外面的南宫葑不停地镀着步。
里面的叫声不停,他的心越来越乱。
他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灌了一口茶。
这时候,从里面传出‘哇’的婴儿啼哭声。
“哇……哇……”
“生了,生了。”稳婆如释重负,就像是死里逃生一样。稳婆接生了这么多产妇,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女人被两个男人这样如珠如宝地重视着。不过稳婆能被七王府选中,自然是嘴巴够严实的。她也知道今天看见的事情不能外传,否则 她和她家人的脑袋就要搬
家了。
南宫葑徘徊的步伐停下来。他竖耳倾听着。
里面有孩子的啼哭声,也有端木墨言高兴的笑声,还有稳婆和婢女的恭贺声。
南宫葑蹙眉,走向大门的位置,在门外停下来。
“王妃可好?怎么没有听见她的声音?”
正坐在床边的端木墨言紧紧地握着裴玉雯的手,听见南宫葑的话,他神情复杂。就算心里嫉妒,他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南宫葑对雯儿的深情连他一个男人都觉得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