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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里意识到,自己之所以一直在意白兰, 无论是这边的这个还是那边的那个,就是因为她看不透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
就比如现在。
“不要露出这副可怕的表情嘛,汐里酱~”白兰的身上有股香甜的气息, 十年后的他要比汐里高上一个头, 动作亲密地环着汐里的肩,让她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团棉花糖里, 汐里往旁边躲了一下,白兰笑眯眯地松开她, “异能是真的, 要研究也是真的,不过决定提前了而已,不信的话你可以问小正哦~”
汐里看向被叫做小正的入江正一,他的腹痛似乎有所缓解,不再捂着自己的肚子,听着他们的对话, 他推了下眼镜, 对着汐里正色点头:“虽然白兰先生看起来很不可信, 不过这件事我可以作证是真的。”
她身处他们的地盘,不信也要信啊, 汐里不再纠结白兰所说的真假, 她看着入江, “那就拜托你了,专家?”
入江瞟了白兰一眼,看着他悠闲点头的样子,嘴角抽搐了一下,胃部又隐隐作痛起来,他冲汐里点点头,勉强认下这个称呼。
其实他到现在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很快就知道了。
白兰自称是另一位专家,占据主导地位,开始详细地询问汐里的异能,正一在一旁听着,若有所思。
“所以说,你的能力不会给你带来伤害吗?”白兰往嘴里扔了一个棉花糖,好奇地问道。
“给我的精神造成了伤害算吗?”汐里真诚地看着他。
“唔。”白兰微微仰着脸,陷入沉思,片刻后他同情地看向汐里,“需要做精神科检查吗?现在精神疾病也可以治愈了哦。”
“……不用了谢谢。”
白兰问了她许多刁钻又详细的问题,汐里这才发现自己过了这么多年真是忽略了相当多的事情,还没等她想出来点头绪,白兰又轻佻地搂住她的肩,挥挥手说“剩下的都交给小正啦~”,非要拉着汐里去玩。
然后汐里就去了。
这栋上千层的建筑物几乎相当于一座城市,包含了各种各样的娱乐设施,比她的世界领先了一百五十年的科技(后来正一告诉她是白兰太夸张了)让她眼花缭乱,比如这里拥有真正的全息技术。
白兰有时候很忙,有时候又很闲,他闲的时候会去找汐里,但是汐里想要找他的时候却完全找不到。她每天准时去正一的实验室报到,跟他一起研究自己的异能。
“浮空。”
汐里漂浮在空中,盘着腿在空中安安稳稳地坐下,正一抬头看了一眼,飞快地垂下脑袋,“好了,下一个,还有……穿的是裙子。”
后面的话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汐里眨眨眼,轻咳一声,从空中跳跃下来,走到他旁边看光板上的记录,他们两个正在记录她究竟可以使用出多少不同的能力。
现在光板上已经记录了十几种,汐里跟正一说了自己多是模拟见过的异能,她认为本质上是同一种,但正一还是要求她一个一个演示一遍。
下一个演示什么呢……汐里看向桌子,伸手按了一下,不知名的金属材质,结实极了,“小正,这个桌子你还要吗?”
“当当然要了!”正一有些惊恐地看向她,“你要做什么?”
他得知汐里的想法后,带着她到了另外一间房间,指着角落的一张桌子说:“冲这个来吧。”
汐里走过去用手指敲了敲,将手握成拳头看向正一,“一般情况下是这样的。”
她轻轻地用拳头捶了下去,桌面纹丝不动,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不一般的情况是这样的。”
她用同样的力道和速度再次捶过去,这次能清楚地听到拳头与金属制的桌面碰撞发出的声音,而此时桌面肉眼可见地凹下去一小块。
“还真结实。”汐里小声嘟囔了一句,挥了挥有些发麻的手,接着用百分之百的力量包裹住拳头,对着那处凹陷猛地砸过去,金属制的桌子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桌体轻微颤动着,几秒过后,四分五裂炸裂开来。
汐里躲过飞射的金属时,顺带捞了一把正一,对他笑眯眯地说:“这是非常不一般的情况。”
他张着嘴,眼睛还直愣愣地看着刚才桌子所在的地方,现在那里只剩几块残骸,他喃喃自语:“目前为止发现的最有韧性的材料,连白兰先生的火焰都很难烧毁……”
白兰先生的……火焰?汐里在心里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收回思绪,给他讲解这种叫做“念”的异能力。
正一很快投入进来,跟她讨论起来,他在光屏上挑出一串又一串汐里根本看不懂的数据,然后告诉她自己已经有了灵感,这几天她不用过来了。
“听说你最近很喜欢玩游戏,那里也有我制作的游戏呢。”正一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些许复杂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怀念又有些忧伤,“游戏的名字叫做CHOICE,是我跟白兰先生以前一同制作的,可惜已经很久没有玩过了,自从……啊不过现在也过时了。”
正一接着僵硬地转移了话题,汐里又跟他聊了会儿游戏的事,就离开了,回去的时候在想,正一是在怀念什么呢,看起来不单单是为了那个游戏,是怀念跟白兰共同制作游戏的时光?还是怀念曾经的自己呢?
“喂,笨女人,站住!”
汐里无奈地笑了一下,转身看向叫住她的女孩子,淡蓝色的长发垂在身后,穿着宽松的白色外套,正鼓着嘴巴生气地瞪着她。
“中午好,铃兰,吃饭了吗?”汐里笑眯眯地跟这个矮自己一头的小姑娘打招呼。
“都什么时候了,还问我吃过饭没,你又在敷衍我。”
“啊,被发现了。”汐里耸了下肩,遗憾地说道。
但是铃兰脸上的怒意反而减少,她跑过来拉住汐里的衣角,“笨女人,快去叫白兰过来跟我玩。”
“有我陪你玩不行吗?”汐里故意做出一副吃醋的样子,让铃兰开心地笑起来。
笑过之后,却是毫不留情地拒绝:“不要不要,我今天就是想跟白兰玩。”
“好吧……”汐里不情不愿地答应,“白兰现在在哪里?”
“他刚刚回上面了。”铃兰长长的衣袖遮住手掌,露出短短一截手指指向上方。
上面是指白兰住的地方,铃兰平时很粘白兰,又经常没大没小的,她特意来找汐里,而不是自己去找白兰跟她玩,只有一个原因,白兰现在的心情估计不怎么好。
汐里狠狠地揉了一把她的头发,“知道了,不过如果我把他叫过来,以后你要叫我汐里姐姐。”
铃兰哼哼唧唧了几声,扒着眼皮冲汐里做了个鬼脸,然后双手插着腰仰着下巴,傲娇地说:“好啦好啦,快去啦笨女人,我给你权限。”
说着拉着汐里走到电梯边上,把手放在光屏上扫描掌纹,急匆匆地让汐里赶快去。
跟铃兰认识并熟悉起来还是因为正一刚刚说的游戏,汐里知道这里科技很发达,被白兰拉着逛了不少地方,玩到各种游戏的时候,就……一发不可收拾。
经常跑去找白兰的铃兰就这样见到了汐里,看她笨手笨脚地打游戏,看不过眼带她玩,最后玩得比她还入迷,也因此开始叫汐里笨女人。
铃兰还是汐里在这里见过的第一个小孩子,这种高楼布局复杂又神秘,她的活动范围其实只在几层之间,除了刚来时遇到的几个密鲁菲奥雷员工,平时就只能见到白兰、正一,以及桔梗铃兰他们。铃兰小小年纪,却是这个公司的“高管”之一,拥有很高的权限。
几秒钟后,汐里走出电梯,左右看了一眼,上前敲响白兰房间的门,他恶趣味地将门隐在墙壁中,每次都要仔细观察一下才能发现些许不同。
等了一会儿,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汐里又敲了两下,门自动开了。
她探头进去,小声地叫道:“白兰先生,你在吗”
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是暂时有礼貌些比较好。
房间里很安静,汐里走进去,门在她身后缓缓地关上,她向后看了一眼,默默地转身面向里面的墙壁。
“为什么汐里酱总是在我要洗澡的时候闯进来,是想要勾引我吗”房间的角落,白兰赤裸着上半身站在那里,好似一座雕像。
“谁知道这个点你会洗澡,不给我开门不就行了。”汐里咕哝了两句,目不斜视地走到沙发边坐下。
“但是我不舍得嘛~”
汐里抽了抽嘴角,自动忽视他调戏的话语,白兰走向里面,她瞟过一眼,神色一凛,开口叫住他:“你受伤了”
白兰白皙的背上,有两道狰狞的伤疤,他停下来侧过脸,勾了勾唇角,轻飘飘地说道:“这个啊,是翅膀留下的礼物哦~”
汐里走近他皱眉看了一眼,白兰的身体很单薄,两道伤疤附在蝴蝶骨的下面,脊柱的两端,看起来就像是被火烧过一样,留下深褐色的印记,确实是很久之前的伤疤。
“啊,好疼。”白兰突然浮夸地惊叫出声,手胡乱抚向自己的背,他斜眼冲汐里抛了几个媚眼,“如果有人亲一亲我就不太疼了。”
汐里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她突然明白,之前白兰问她的能力有没有伤害的时候,表情为什么那么复杂了。
原来他的异能给他留下了这样不可磨灭的印记。
正一虽然性格总有些畏畏缩缩,但无疑也是个天才,短短几天之内,他就像模像样地制造出了机器。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他在讲了一堆汐里完全搞不懂的原理后,沉重地说道:“它并不是时空穿越机器,而是一个辅助机器,如果你想回去的话,至少要做到……”
“什么什么”汐里紧张地看向他,能自由掌控能力的话做什么她都愿意。
“要把你的记忆找回来。”
“……”她沉默了,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脸颊,这个,还真不容易做到。
先不提恢复记忆带来的痛苦,该怎么恢复又是一个问题。
她想起的那几段,要么不是靠自己的能力回家,根本没有忘记,要么就是遇见了曾经朝夕相处过的故人,被刺激到回来的,现在突然让她去找回记忆,一时之间还真的想不出什么好方法。
正一告诉她自己还要继续调试机器,让她不用着急,再不行就去刺激脑细胞回忆,但她的失忆跟穿越息息相关,最后的那种手段太过暴力,还不知道会不会对她造成伤害。
汐里有些郁闷了,每天抱着脑袋在那想办法,要不然就跑去酒吧“买醉”。
她趴在吧台上,在空无一人的酒吧里唉声叹气,然后灌了一大口柳橙汁。
“小正说你最近很烦躁。”身旁的椅子被拉开,有个人在那里坐下,吧台里面哗啦啦地动起来,很快两杯酒被传送到他们面前,全自动就是这么方便。
他把其中一杯放在汐里面前,“喝吗”
汐里立刻坐直端过来,“当然!”
她有毛病才到酒吧里喝柳橙汁,她到了才知道这里有检测系统,根本不给未成年酒喝,她妄图把正一或者桔梗拐过来帮她点酒,但都被残忍的拒绝了。
汐里端起酒杯,一口喝干净,将苦涩伴着香甜的味道咽下,冰凉的液体刚刚下肚,脑袋就有些晕乎乎了。
她转向旁边的白兰,开始跟他倒苦水。
“所以说是你不想恢复记忆嘛。”
汐里艰难地点了下头,没错,她最近之所以这么纠结,是因为在想遍办法后突然意识到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她其实并不想恢复记忆。
她甚至已经感受到了痛苦,为了逃避才忘记的,现在却要去主动忆起。
“汐里酱,自己的能力要自己掌控才行。”
知道啊,汐里重新趴在吧台上,但是她暂时做不到。
“还有一个办法~”白兰语调轻快地说着,“不恢复不就好了。”
汐里动作缓慢地把头换了个方向,仰视着他,嘟了一下嘴巴,“那我怎么回去?”
酒吧的光很昏暗,白兰低头看着她,他的脸背着光,晦暗不明地看不清晰。
他白色的头发飞扬,整个人朝汐里俯身压下,汐里眼疾手快地伸手挡住嘴,白兰正好亲在她的手背上。
他没有动弹,就以这样的姿势开口,柔软的嘴唇在她的手背上蹭来蹭去,“留下来不好吗?”
离得太近,汐里能清晰地看到他的睫毛,她几乎没有任何停顿,闷声闷气地说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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