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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吐出一口烟圈, “你忘记了吗?初中的时候救过你的那位武士小姐, 不过已经过去五六年了。”
十束歪头看向汐里的侧脸,眯起眼回忆起来,“唔……把头发梳起来, 汐里你瞪我一眼试试。”
汐里吃掉最后一口饭,把勺子放下,她扯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 “抱歉啊, 哪怕我们曾经见过,我也已经忘记了。”
如果说她曾经来过,应该会有一种既视感才对,但是对这里的人和事物没有任何熟悉的感觉。
“那就是我认错了。”草?笑着打哈哈,他倒了一杯橙汁放到汐里面前,在她开口之前说道:“不会给你酒的。”
汐里闷闷不乐地咬住吸管喝了一口, 十束站起来, “王, 草?哥, 还有安娜,你们可以上来一下吗?我有点事想要说。”
他对汐里做了个安心的表情, 大概是要拜托他们让汐里留下的事。
自坐下后就一直沉默的红发男人动了,他站起来,双手插在口袋里, 微垂着头, 往二楼走去。
在他动作的一瞬间, 汐里感觉到整个酒吧里的气氛都变了,原本或聊天或发呆的青年们全都将注意力聚集在他身上,在他消失在他们视线后,气氛又变得轻快,那并不是畏惧那种情绪,而是尊敬。
汐里盯着吧台上的木纹,喝了一口橙汁。
他们没商量多久,草?下来叫汐里上去,“十束跟我们说过了,你就安心住在这里吧,我带你参观一下上面,虽说有些迟了——欢迎你来到吠舞罗。”
“谢谢你们收留我。”汐里跟在他后面,说起自己刚才想的事:“因为不知道要留多久,我可以在这里打工抵做住宿费吗?”
草?接受了她的提议:“可以啊,店里正好需要人帮忙呢。”
“这里是尊的房间,你和安娜住在这一间……”他给她介绍了楼上的布局,厨房里的食材也随她使用,“今天先将就一下,明天我给你买些换洗的衣物。”
“……谢谢。”
“不用这么客气,我们可是很乐意拯救落难的少女——这话听着有些糟糕。”草?轻轻咂了下嘴,“我再给你介绍下其他人吧。”
楼下的那堆人,除了个别内敛以及某个恨不得把脸塞进帽子里的橙发青年外,都是很活泼热情的人,草?告诉她他们都是吠舞罗的成员。
草?没有说明吠舞罗是什么组织,汐里也没追问,他介绍完就让她上去休息。
汐里走到安娜的房间,敲了敲门,里面传出十束的声音,她打开门走进去,发现他正在铺床。
“好了。”十束铺好干净的粉色床单,开心地拍了拍手,他从旁边的沙发上拿起一个袋子递给汐里,“刚才找到的洗漱用具。”
“我也该走了——”他弯腰摸了下安静坐在一旁的安娜的头,“安娜,要像我刚刚跟你说的,跟汐里姐姐好好相处哦。”
安娜乖巧地点了下头,冲他挥挥手,“晚安,多多良。”
“还有汐里。”十束站起来,看向汐里,用跟小孩子讲话的语气诱哄:“也要跟安娜好好相处哦。”
“我会的。”汐里站直身子,举起手庄严宣誓。
她把十束送走之后,回头看向正襟危坐面无表情的安娜,有些为难地举起手中的袋子,“安娜要跟我一起去洗漱吗?”
她幅度很小地点了下头,汐里歪头看着她身上的红色洋装,“那我们先换上睡衣吧。”
安娜不喜欢说话,是个很沉默的孩子,但汐里看着她的眼睛,总能奇妙地察觉到她的想法。
汐里帮她脱下洋装,换上睡衣,又找来皮筋把她长长的白色头发扎起来挽成丸子头,带着她去洗脸刷牙,安娜洗漱好先一步回到房间。
等汐里洗好回去的时候,发现她已经在床上躺好,双手乖巧地放在肚子上,睁着眼看向天花板。
汐里在床的另一边坐下,感觉到她的身体僵住了。
“安娜不习惯跟别人睡一起吧?”汐里趴再床上,侧头微笑看着她,她做出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抱歉啦,稍微忍耐一段时间吧,我会想办法早点搬出去的。”
安娜使劲摇摇头,长发在枕头上散得更开,害怕汐里没有理解她的意思,安娜张口小声而坚定地说:“……没有,没有讨厌。”
“那就好。”汐里笑起来,“我睡相很好的,不用害怕我磨牙说梦话。”
她关掉灯,房间陷入黑暗中,两个人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氛围里变得明显起来,安娜有些急促地呼吸几下,犹豫地开口:“汐里。”
“嗯?”
“身体里有其他人在吗?”
汐里睁开眼,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你感受到了吗?”
“有个人。”她断断续续地说:“让我不要、看你。”
她想起来,今天刚见到安娜的时候,身体滑过的电流,心里产生抗拒后很快就消失了,应该是崩玉吧。
安娜不是普通人,透过红色弹珠的视线有种让她被看透的感觉;十束不是普通人,那只翩翩起舞能够燃尽她力量的火焰蝶就是他放出来的;那个叫周防尊的红发男人不是普通人,他浑身散发的威压不容人忽视。
草?以及吠舞罗的其他成员应该也拥有着独特的力量。
这里真有趣,“其实不是人,不过不用担心,它不会伤害到你的。”
汐里轻声地安慰她。
安娜动了动,翻身面对汐里,“我可以拉着你的衣服睡吗?”
“可以啊。”汐里的衣角被她轻轻地拽住,安娜闭上眼,很快睡着了。
不要做多余的事。
汐里冷冷地在脑海里说道。
【……知道了。】
崩玉的声音有些委屈,但汐里毫不心软,她还没忘记之前崩玉推波助澜的事,身体里的崩玉跟圣杯就是两个定时炸|弹。
第二天一早她是被一股视线骚扰性的,汐里睡眼惺忪地看向旁边,安娜抱着膝盖坐在一边,看起来只有小小一坨,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她打了个哈欠,“早上好,安娜。”
“早上好,汐里。”安娜害羞地把脸往膝盖里掩了掩。
汐里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起床!”
她去卫生间洗漱完把头发梳起来扎了个高马尾,自己穿好洋装正对着镜子戴发带的安娜仰头看了她一会儿,放下发带举起一根发绳。
“你也想把头发扎起来吗?”
她点点头。
汐里接过发绳,让她坐下,拿着梳子对着镜子比划了半天,决定给她扎双马尾,她动作轻柔,将安娜柔顺的白色长发分成两股,扎在两侧。
“——太可爱了!”汐里捂住脸惊呼一声,发尾微卷,垂在两边,穿着红色洋装的少女眨了眨红色的眼睛,微微歪头,看起来就像个洋娃娃。
汐里伸手揉了揉她的脸,在她有所反应之前,站起来情绪高昂,“我去做早餐。”
冰箱里的食材很充足,汐里做了三人份的鸡肉三明治,泡了热牛奶,端到楼下,“安娜,去叫周防先生起床吧。”
“尊。”安娜仰着头认真地说;“他叫尊。”
“那去叫……尊起床吧。”
安娜点了下头,脚步轻快地往楼上跑去,很快拉着一脸困倦的尊下楼。
“早上好,尊。”汐里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
周防露出一个不知是烦躁还是惊讶的表情,他摸了摸后颈,低沉的声音如同拨动大提琴的C弦,“嗯。”
他坐下,看了一会儿眼前的盘子,拿起其中的三明治沉默地吃起来,汐里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他连吃东西都是一副懒洋洋不情不愿的样子,一盘三明治很快吃完,他开始坐在那里发呆。
“牛奶也要喝哦。”汐里提醒他,见他并不理睬她,伸出自己白嫩的完好无损的手指装可怜,“今天为了做早饭手都烫伤了。”
安娜担忧地看了她一眼,抓住她的手放到嘴下呼呼,汐里瞬间心虚了,这个谎言骗住了安娜,也骗住了周防。
他瞟了她的手指一眼,收回目光,不耐烦地咂了下舌,端起牛奶一饮而尽。
他把空杯子重重地放在吧台上,示意自己喝完了,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嘴角沾着一圈奶渍。
汐里抿嘴偷笑了下,把盘子杯子都收起来端到吧台后面清洗,等洗好再抬头,看到周防的脸,遗憾地发现那圈奶渍已经没有了。
“呜哇,你们都起来了?”外面的防盗门拉起,草?拎着大包小包走进来,惊讶地看着待在下面的三个人,往常尊可不会起这么早。
“早上好,吃早饭了吗?”汐里站在吧台后朝他挥挥手。
“吃过了。”草?走过来把几个袋子递给她,“昨天忘记问你的喜好,我就按我的品味买了,去试试合不合适吧。”
汐里接过来一看,是几件衣服和鞋子,她谢过他之后,回到房间开始试衣服,草?给她买了两条裙子,一套睡衣,还有两套内衣……全部都很合身。
就连那双白色小皮鞋都相当地合脚,汐里觉得草?这个人有些可怕,只见了她一面,就看出了她的尺寸。
汐里换好衣服和鞋子下楼,草?看着她,轻佻地吹了声口哨,柔和的京都腔毫不吝啬地赞美:“很漂亮。”
“谢啦。”汐里再次致谢。
草?叫她过去,开始告诉她各种东西摆放在哪里,以及怎么调酒,上午的时候,十束和吠舞罗的其他成员断断续续地到来,酒吧里变得热闹起来。
与此相对的,没有一个客人到来。
“你们平时都这样吗?”汐里擦着酒杯,问旁边的草?。
他听懂了她的意思,苦笑了下,“偶尔我们会出门,那个时候就拜托你看门了。”
汐里点点头,让他放心把店教给她。
草?用了两天时间教会她各种鸡尾酒的调制方法,这两天时间汐里也成功跟其他人混熟,哦,除了八田美?D,就是那天尖叫着跑到角落里躲起来的小个子。
他几乎每次都待在离汐里最远的地方,有次迫不得已要跟她讲话,都是离得老远扯着嗓子喊,看都没敢看她,如果不是十束解释他不太会跟女生交流,以及每次对上眼都变得通红的脸,汐里肯定会以为他讨厌她。
汐里也大概清楚吠舞罗是个什么组织了,毕竟他们并不会避讳她,在店里讲些有黑手党走私、或有混混挑衅之类的事。
他们也全体出动过,连安娜都跟了出去,只有汐里自己看店,也是那天她在半天里卖出了堪比往常两个月的营业额,汐里悟了,合着平时没客人是因为他们不敢进来。
中途她给草?打电话,听着那边枪声伴着惨叫,淡定地问他冰块没了该怎么办,而草?也和着背景音,悠然地告诉她拨打贴在吧台后面的某个号码。
不久之后,一群人气势昂扬地回来了,除了一两个稍微挂了点彩,其他人看着活蹦乱跳的,店里立刻变得乱糟糟,而富有活力。
当然,原本坐着的几位客人也很快结账离开。
“今天的生意很不错嘛。”草?笑眯眯地走过来,他瞄了一眼账单,嘴里的烟差点掉下来。
他走到吧台后仔细看起来,“汐里、怎么做到的?”
汐里其实也很有成就感,兴奋地跟他说他们走了之后的事,“我等了好久一个客人都没有,太无聊了差点睡着,于是我就出门拉客了,对过路的人说:进来喝一杯吗?——他们就都进来了。”
“哎呀——卖出去的还都是贵的酒。”草?看向后面的酒架,轻点了一下,一部分昂贵的酒都快见底了,他一时不知道该开心还是心疼。
“因为有一阵人太多,我自己忙不过来,于是我就说我只会做菜单上最贵的那几样——没想到也有人点耶。”
“这样啊……”草?干笑了两声,“汐里,你可以放假了,这一周我们店都不用开门了,我要出门采购了。”
汐里挠挠脸颊,行吧。
于是接下来几天,她开始变得无所事事,要么倚在另一边的沙发上,跟周防一起发呆,要么跟安娜一起玩,但玩不了多久,就变成三个人一起倚在沙发上发呆。
“王。”十束将镜头对准周防,他缓缓地眨了下眼。
“安娜。”他将镜头转向安娜,她眨了眨眼。
“汐里。”他又将镜头转向汐里,这位直躺在沙发上,连眼都懒得眨。
“啊啊啊啊我看不下去了!”十束有些抓狂,伸手一把抓住汐里,一把抓住周防,“我们出去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