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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头,手无力地垂下, 毛巾掉落下去,砸在他的脚背上,湿漉漉又冰冰凉。
那警报声是提醒, 与测量仪相连, 意味着汐里的再次穿越。
他弯腰捡起毛巾放在一旁,走到自己床边坐下,或许是因为今天训练太过了,稍微有点累。
但是还不能睡,仪器放在桌子上最显眼的地方,他一眼都没有看, 拿出手机给宫靖川发去一条信息, 那边回得很快, 安抚了赤司几句, 让他早些去休息。
他放下手机,不顾头发还湿着, 一下子躺倒在床上,用手背遮住了眼睛,怎么可能安心休息。
自诗织去世之后, 世界一分两半, 有汐里的世界, 以及没有汐里的世界,连同他这个人,都好似被割裂成两半。
她有没有危险?有没有好好吃饭?
她此时在做什么?那里是什么季节?
她什么时候回来?
刚开始时,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各种问题,在上课的时候会不小心发呆,征臣知道后找他谈过话,隐晦地表达了对汐里的不满,后来他不再想了,他不能裹足不前,他还有许多功课要做,有许多东西要学,要保持胜利。
他对汐里的世界一无所知,这是他十几年的生命中,最无力的一件事。因为汐里表达了相当的抗拒,不想让他涉足她的世界,她很固执,他只能接受。
赤司只能在一旁看着,看着她跟麻仓夏目谈论妖怪、通灵,看着她跟着老师训练之后遍体鳞伤,看着她跑来跑去接触危险的事物,然而他只能看着。
他有时候发现自己不会笑了,可以机械地露出标准的微笑,可以温和柔声细语地与人交流,但是没有想笑的心情,为了笑而笑,不是真正的想要笑出来。
这段时间,大概只有篮球部可以让他稍微缓解一下压抑的心情。帝光篮球部的训练很繁重,有时候连他也不能很好的消化,但过度的劳累反而能让他变得轻松一些。他喜欢跟同伴们一起打篮球的日子,可以尽情地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势均力敌的人是同伴,既能做喜欢的事又能取得胜利,是对他来说唯一可以得到快乐的事。
每当这个时候,他又会想,汐里也在就好了。
越长大越明白,这个世界让人无能为力的事很多。
赤司不知不觉睡着了,第二天顶着奇奇怪怪的头发醒来,照镜子的时候看着里面略显滑稽的自己,勾起唇角想要露出一个嘲笑的笑容,可惜眼神是死的,看起来就像是带上一个虚假的面具,他收起笑容重新洗了个澡,吹干柔顺的头发。
早饭的时候征臣正好在,他跟他说了汐里离开的消息,征臣沉默地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两人安静地吃完一顿饭,他准备出门上学。
换鞋的时候赤司习惯性地停了一下,差点伸出手,以往汐里总要摇摇晃晃地站着穿鞋,把书包塞进他手里,可是今天身边是空的。
上学的路上也安静了许多,他先去找老师请假,归期未定,从办公室走出来后,还未走远,里面已经按捺不住地传来了老师们的议论声。
“从入学来第几次了?平时活蹦乱跳的一点都看不出来身体不好。”
“可能就是不想上学呢,他们有钱人家的事,我们真的不懂。”
……
赤司神色未变,走到教室外的时候看到夏目站在窗边,他不太会隐藏情绪,一脸内疚地告诉他汐里的事情。
果然,他还是无法不迁怒夏目,赤司看到他的时候心里生出一股负面的情绪,最后压制住。
部活的时候他跟教练请了假,真田教练心情有些复杂,似乎想问他些什么,最后没有问出口。部员得知汐里再次请长假,围过来问东问西,脸上尽是担忧,赤司没有力气宽慰他们。
桃井他们又一次表达了想要看望汐里的愿望,被赤司拒绝,他又怎么知道,该去哪里看望她呢?
汐里离开的第一天,生活跟以往没什么不同。
汐里离开的第二天,赤司习惯了。
汐里离开的第三天,青峰翘掉了部活,紫原训练不认真,赤司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
汐里离开的第六天,赤司跟紫原进行了一对一的比赛。
会输掉……
汗水流进了眼睛里,硬生生地痛,赤司喘着气低下头,脑袋一片空白。
他,赤司征十郎,要输?
不,不可能,在这个世界上,胜利就是一切,败者的一切都会被否定。
征臣说过的话,从小说到大的话,就这样挤满了他的脑袋。
啊啊,又是这种脆弱的情绪,汐里离开时的恐慌,会输掉的恐慌。
舍弃掉就好了,舍弃他们,抛掉这些包袱,只要胜利就好了,只要胜利,就能摒弃那些软弱与痛苦,想要胜利的念头从未有过的强烈。
数日来、或者说数年来积累下来的重压,终于在轻轻落下一根羽毛后,超过了承受的临界点,轰然崩塌。
赤司抬起头,左眼闪烁着金色的光,世界从未如此清晰明朗过,多么简单的道理啊,只要取得胜利就好了,前方所存在的一切障碍,无论是什么,都要扫平。
“敢忤逆我的人,哪怕是父母都要死。”
**
汐里落地后首先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她拿着易警备起来,昏暗的只开着电视的客厅,汐里看到一个橘色头发的男人,正拿着一本书念念有词,另一只手拎着一个桶,用脚在地上画画,桶里的液体晃出来了些,是无比鲜艳也无比刺目的红。
她刚才的动静很小,以至于他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她,汐里沉默地看向周围的环境,沙发上两个默无声息的人影,不用说,大概已经是尸体了,沙发后一个小孩子被绑了起来,在那里挣扎。
屋子里的状况一目了然,她遇上杀人现场了。
汐里清了下嗓子,脚步重重地从黑暗的地方走出来,屋子里的橘发男人被吓了一大跳,差点踩进画好的阵法。
等他看清汐里的样子,缓慢地把桶放在地上,拿起旁边的匕首,脸上流露出兴奋的表情,“漏网之鱼吗?真好——真是太好了,我最最喜欢年轻的女孩子了,呐,呐,快告诉我,你的血是什么颜色?”
“你跟他们有仇吗?”汐里冷硬地开口问到。
“有仇?哈哈哈哈哈哈。”橘发男子一手挥舞着匕首,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我可是杀人狂耶——当然不认识他们。”
“呐,现在轮到你了。”橘发男子双眼闪着光,舞动匕首朝汐里扑过来。
“没有仇就好,那我就不是多管闲事了。”汐里嘟囔了一句,侧身躲过他的攻击,然后反过来狠狠一脚。
他的动作在她眼里仿佛调慢了速度一样,甚至连刀都不需要拔,一脚正中他的脸,橘发男人还没反应过来,脸上还带着兴奋地表情,身体已经整个往后飞去,飞出去几米远,狠狠地撞向墙壁,他滑落下去,不省人事。
汐里走过去蹲在他身边,拎起他的衣领嫌恶地看了看,他被踢到的那半边脸已经肿得变形,完全不能看了,汐里又朝着他的肚子重重擂了一拳,昏迷中的男人咳了几下,呕出一大口血来。
她躲开,垂眼冷冷地看着他,“我最讨厌,破坏别人幸福家庭的人了。”
汐里不再管他,走到门边打开房间里的灯,看着客厅的惨状有些咋舌,沙发上的一男一女明显是屋主,死状凄惨,血流得差不多了。
她为难地看了一眼那个被绑住的孩子,他没再挣扎,而是眼泪汪汪地看向她,大概是知道自己得救了。
汐里走过去给他解开缠住他的胶带,柔声安慰他:“已经没事了。”
看起来只有五六岁大的小男孩儿,张开嘴无声地干嚎几声,一下子扑进汐里怀里放声大哭。
汐里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没事了,我把坏人干掉了,没事了,不要害怕。”
小男孩儿渐渐停止了哭泣,从汐里怀里探出头往沙发看去,他浑身都在发抖,随即身体一软,跌倒在汐里的怀里。
汐里收回手,她打晕了他,看到父母的惨状对他来说太过残忍,虽然有很大可能他是被绑着、看着他们被折磨致死的。
她把小男孩儿抱到隔壁房间,放在床上,看着床头一家三口的合照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孩子,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汐里重新回到客厅,有些发愁,她是黑户,如果报警的话不好向警察交代,等一会儿去引隔壁邻居过来报警吧。
如果之前没看错,那个变态杀人狂用屋主的血在地上画些什么,客厅变得亮堂之后一目了然,那是一个圆形的华丽魔法阵,难道是邪教祭祀吗?
汐里嘀咕了一句,余光看到了沙发旁边的一本书,就是杀人狂之前手里拿着的那一本,她用两根手指捻了起来,翻开看了两眼,上面写着这个阵法的作用,是召唤。
如果召唤,出来的也一定是恶魔吧。
她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决定毁坏它,汐里刚一转身准备去找点水,右手的手背突然灼烧起来,她看向自己的手,那里逐渐浮现出一个深红的图案。
“什么玩意儿?”汐里伸手搓了搓,当然搓不掉,为什么她的身上总是突然出现这些东西。
从她身后突然传来一些动静,汐里转过身去,发现那个魔法阵散发着奇异的光芒,金色的圆圈之间掺杂着五颜六色的光,逐渐萦绕着整个空间,光芒乍现,刺得汐里眯起了眼,等金光散去,她看到……
魔法阵里站了个人????
一身质感良好的长袍,白色的长发束成一束披在身后,前面的碎发微翘,手中握着木质的权杖,长相可以用美丽来形容。
汐里拔出刀,对准他,“你是谁?”
“哦呀,真是热情的欢迎。”他看到汐里的时候眼睛一亮,收起了手中的权杖,扬起一个和善的笑容,“你好,master小姐,我是梅林,人称花之魔术师,不用见外,叫我梅林哥哥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