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染没有催促, 只是伸着手, 悬在半空中, 纹丝不动,好像要到天荒地老一样。

    汐里不由咬了咬下唇, 脸上毫不掩饰地表露出纠结的表情。

    “你可以多考虑几……”

    她轻呼一口气,伸手,将手放在蓝染的掌心, 然后冲他抿嘴笑了一下。

    蓝染还保持着说话嘴巴微张的状态,嘴唇轻颤了两下,他唇角勾起,露出了一个从未有过的明朗的笑容。

    他蜷起手指握紧她的手,倾身揽住她, 温热的脸庞连同冰凉的镜架贴在了汐里的脸上, 声音有些微的颤抖,低沉而性感,“以后,请多指教。”

    “嗯,请多指教。”汐里轻微地抬手,扶着他的臂膀。

    夜一知道汐里跟蓝染在一起, 是在一段时间之后,他们两个太低调了, 跟之前的相处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汐里又不想主动把这种事宣扬出去, 于是相当一段时间内, 都没有人发现他们的关系,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改变。

    她能发现还是撞到了蓝染和汐里接吻,说是接吻也不恰当,只是他送她回二番队队舍,看到周围没有人后,轻啄了一下她的唇而已。

    当时正打算翻墙出去玩的夜一跳到墙头就看到了这一幕,呆若木鸡,她擦了擦眼睛,下意识使用了瞬步跑到浦原的房间,推门进去后动作豪爽地坐在一边,看着他露出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

    回忆一下,大概一二十年前,浦原曾向汐里告白过,然后被残忍的拒绝了,这二十年里,他们仨同进同出,关系甚密,但她也不傻,浦原喜不喜欢汐里是能感受得到的。

    当然喜欢了,他的眼神就不一样,无论是总不由自主地关注着她,偶尔因汐里而露出的或忧郁或愉快的表情,都展露着他的在意。

    但让夜一奇怪的是,这二十年里他也没再做出下一步行动,好像对于处在朋友的位置已经满意了,有的时候,浦原磨磨唧唧的样子,让夜一都想打他一顿。

    而她处在这个位置有些尴尬,浦原和汐里同为她的好朋友,如果他们能在一起当然是喜闻乐见,但现在的局面是,一个朋友找到了喜欢的人,另一个朋友却要为此黯然神伤,帮哪边都不是……

    夜一烦躁地甩掉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念头,他们都几百岁的人了,还要她来操心这些做什么,总归现在先将消息告诉他,免得他回头亲眼看到受到更大的冲击,直爽的夜一站起来拍了下醉心研究的浦原,“喂,喜助,跟你说个事,我看到汐里跟五番队的蓝染在一起。”

    “啊?”浦原抬起脑袋,茫然地看着她,一副傻乎乎的样子看着就来气。

    夜一忍住给他一脑蹦的冲动,手里比划着解释道:“那种在一起知道吧?就是“啾”地那种。”

    浦原仍是傻愣愣的,只是眼角和嘴角都有些垂下,露出一副有些忧伤的表情,他习惯性地做了些小动作,摸摸脑袋挠挠脸颊,而后轻微地点下头,“我知道的。”

    “你都没什么想法?”

    浦原眨眨眼,佯装淡然地说道:“那个,夜一小姐,其实我对汐里不算是那种意义上的喜欢,只是我们三人在一起的生活非常快乐,带给了我某些错觉而已,所以没关系的。”

    然后又扭过头去开始记录数据。

    ?就这样?

    “别扯淡了,谁第一次见到人家就欣喜的,我可不记得那个时候我们有一起玩过。”夜一见他动作顿住,久久没有反应,双手叉腰,重重叹了一口气,“既然你都不在意,那我也没什么了。”

    她走后浦原放下了手中的笔,盯着纸上的数据发呆,陡然回忆起了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记忆清晰如初。

    “只有……喜助……绝对不行。”

    “为什么?”那个时候他急急地问出了口,不是不喜欢,而是不行,否定了所有的可能性。

    汐里的眼睛黑白分明,瞳仁又黑又亮,月光下看起来就像清醒着一样,只有再仔细些看去,才会发现根本没有聚焦,“你傻吗?”醉酒的女人啪啪地拍着他的肩膀,偶尔拍空整个人就往他身上扑去。

    “我、我不是要走嘛,嗝,跟好朋友谈恋爱,缺不缺德啊,我又不、不渣!”她含含糊糊又坚定无比地表明了自己的主张。

    于是他心甘情愿地留在好朋友的位置。

    那现在呢,她遇到了愿意为之留下的人,还是选择去做个用完就扔的渣女?

    浦原不知道是哪种,汐里是个很好懂也很难懂的人,她会将情绪直白地表露出来,但都是她想让别人看到的,还有许多事情埋在心底,根本看不出她的想法。

    他们其实很像。

    因为她懂他,所以会义无反顾地帮助他进行试验,又因为他懂她,所以选择支持她的决定。

    往、往好里想,如果她不想走了呢?浦原心里这样想着,却苦涩不已。

    要问汐里跟蓝染恋爱的感觉怎么样,大概就是两个字,舒心。

    他们之间的相处其实跟之前相比没太大变化,蓝染一如既往地待她好,温柔体贴,细心至极,如果有什么变化,大概就是相处的时间变长了,原本闲暇的时候汐里会选择休息,现在选择跟蓝染见面。

    或是在人群中,她开始下意识的找寻蓝染,然后跟看着她的男人对视一笑;或是把他拉进角落里,勾下他的脖子,接一个绵长而甜蜜的吻。

    虽说是蓝染追求的汐里,但在确定关系后,反而是她比较主动,无论是初次牵手也好,还是初次接吻也好,她出乎意料地随心而动,没什么害羞矜持的情绪。

    而蓝染,也在微微的惊愕之后,给予更加热烈的回应,这大概就是他的优点之一,从来不会让人感到尴尬。

    除此之外……他们俩的恋爱经历似乎也没什么了。都上百岁以及接近上百岁的人了,似乎也做不出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来。这确实符合蓝染当时说的成熟稳定的关系,虽然时间长了会有些平淡,但汐里很满意,相当满意。

    “汐里。”夜一直接推开门,走进去后象征性地反手敲了两下。

    “干嘛?”汐里手下不停,处理着公务。

    “你这是跟队长说话的态度吗?”夜一上前揪着她的脸,肉软软的,捏着很舒服。

    汐里不动如山,眼皮都没抬一下,“快说快说。”

    夜一倍感无趣,盘腿坐到她对面,托着脸看她以飞快的速度解决完一摞厚厚的文件,揉着自己的肩膀抬头看向她。

    汐里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意外地严肃,不由趴到桌子上,认真地问道:“夜一,怎么了?”

    她眨了下眼,“你想当队长吗?”

    “啊?”汐里撇了下嘴,摇摇头,坚决地拒绝:“不要,你问这做什么,觉得力不从心,要提前退休?”

    “屁咧。”夜一拍了下桌子,“不是我,是十二番队。”

    汐里心里咯噔一下,咽了口口水,“曳舟队长……怎么了?”

    “什么表情?!人没事,是晋升了,去了零番队,空出来一个队长位置,如果你想当队长的话我就推荐一下。”

    零番队,所谓的王属特务队啊,确实是晋升了,汐里摸摸下巴,重新郑重地拒绝了一次,“我不想当队长,如果碎蜂锻炼好了,我这个副队长的位置也可以随时让出来。”

    “嘁,我猜就是,你也就需要钱的时候才有点干劲。”夜一站起来,转身向外走去,她走到门边的时候停住脚步转头看了汐里一眼,“我会推荐喜助去当十二番队队长。”

    汐里愣了一下,点了点头,“他……挺合适的。”

    夜一走后,汐里站起来在队舍里晃了一圈,晃到了浦原的房间,发现他不在,前段时间他制作出了穿界门,可以自己到虚圈去,就没怎么麻烦汐里,崩玉的进展她也有一段时间没过问了。

    这段时间,她似乎还过得挺充实的?汐里努了下嘴,决定提前下班,慢慢悠悠地走到五番队的队舍外。

    这个时候还是办公时间,不知道蓝染会怎样忙碌呢,她在外面犹豫了会儿,没有进去。

    “哟呵,初恋!你来找我吗?”汐里的肩膀一重,平子又把手压在了她的肩膀上。

    汐里把他的手拍掉,往旁边躲了一步,“喂,真子,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了,以后保持距离啊保持距离。”

    原本咧嘴笑得开心的平子慢慢收起了笑容,表情严肃起来,“汐里,传言是真的吗?你跟?加医樵谝黄鹆耍俊

    “是啊。”汐里点点头。

    平子走近一步,把手放在她头顶,弯腰凑在她的耳边,“喂,听我的劝,离?加医樵兑坏悖????芪O铡!

    “队长。”平子抬起头,看到蓝染怀里抱着一叠文件站在队舍门口看着他们。

    他的表情是以前从未见过的严肃,双眼冷冷地盯着他的手,平子收回放在汐里头上的手,双手插在口袋里,脊背微弯,面无表情地跟蓝染对视。

    汐里往前走了一步,走到中间,中断他们两人的视线交流,她斜睨了平子一眼,“真子,死心吧,我真的是有家室的人了。”

    她大步向前,抓住蓝染的手,仰头低声向他说了几句什么,蓝染的表情瞬间变得松快了,看向汐里的眸子里有柔情万种。

    平子看了一眼汐里的表情,不快地咂了下嘴,大声说道:“初恋,这种无趣的男人有什么好喜欢的,快甩掉他考虑一下我啊。”

    “不要不要,你一看就很花心。”汐里冲他做了个鬼脸,看向蓝染,“什么时候结束,我在外面等你?”

    “把这些送到办公室。”蓝染举了举手里的文件,他又看了一眼平子,然后温声对汐里说:“我很快就会过来了。”

    汐里慢慢挪回五番队队舍外,平子的旁边。

    “刚才的话你听懂了吗?”他问道。

    “啊。”汐里手背在身后,低头看着石板地面,抬脚轻轻踩了一下。

    “你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或者在赌气。”

    汐里歪头看向他,轻轻笑了一下,“真子,我知道我在跟什么人交往。”

    平子垂眼看着她,想告诉她你一点都不知道,看到汐里满脸信赖的表情,他烦躁地皱了下眉,抿起了嘴。

    “不要担心我啊,我可是很强的。”汐里看着他一脸烦闷,失笑,“对了真子,你知道曳舟队长要晋升了吗?”

    平子更加烦躁地摸了摸头发,“知道了,日世里最近见到我狂暴程度加倍,曳舟队长晋升也不是我的错啊,为什么把气都撒到我身上。”

    汐里对他投去一个同情的视线,轻声嘟囔道:“我还是过段时间再去找日世里吧。”

    两人没再讲蓝染的事情,也没再讲曳舟队长的事情,蓝染很快回来,冲平子恭敬地弯腰,“队长,文件整理好放在你的办公室里了。”

    “哈?”平子咧了下嘴,“你就把工作扔给队长,自己出去潇洒?”

    “行了行了。”汐里上前挽住蓝染的手,冲平子摆了摆手,“偶尔做个好队长,给你下属留点约会的时间吧。”

    蓝染反手握住她的手,不等平子回答,“感谢队长,我和汐里先回家了。”

    平子嘴角抽搐,看着他们两个牵着手离开,还“我和汐里”?还“回家”?这是什么,这是挑衅啊!

    他眯着眼死死盯着蓝染的背影,间或盯一下汐里,直到两人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平子脸上表情变得淡淡,他低着头看向自己的斩魄刀,逆抚,你说,一个人会因为另一个人而改变吗?

    说来惭愧,由于汐里和蓝染在?s灵廷的知名度都很高,他们两人的约会地点多在流魂街,最常去的就是——汐里家。

    两个副队长级的死神使用瞬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到达南三区,她家风景不错又安静,绝赞的约会地点……吧。

    “啊,我这就去池泽大叔店里帮忙。”院子里的露琪亚对上刚刚到家的汐里,脸上刚露出灿烂的笑容,看到跟在后面的蓝染时,一个转身跑回房间换好衣服跑了出来,汐里连话都没跟她说上一句,她就急匆匆地跑出门,留给他们独处的空间。

    “露琪亚真是的……”汐里无奈地摇头。

    “因为我在,露琪亚大概有些不自在吧。”蓝染有些自责。

    “不管你的事。”汐里走进房间,门也没关,脱掉了身上的死霸装,换了身家居的衣服,声音从屋里传来有些模糊,而后又变得清晰,“……池泽大叔肯定又教她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蓝染看着她从房间走出,心里叹息,真是一点防备心都没有,汐里束起的长发已经散下,换上的家居衫随意地拢起,衣带没有系好,露出大片白嫩而光洁的肌肤来。

    他走上前轻轻给她拢好衣领,汐里歪头看着他给她系好衣带。

    “汐里,以后要穿好衣服才能走出房间。”

    “家里不是只有我们两个在嘛。”汐里毫不在意地说道。

    蓝染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小小的衣带在他手指间穿梭,变成一个个乖巧而美丽的蝴蝶结,他系好后直接伸出手环住了汐里,把她抱在怀里,眸中带上笑意,“我也是个男人,男人啊,都是很可怕的。”

    汐里“噫”了一声,动作灵活地钻出他的怀抱,跑到厨房端了点心和茶水出来,蓝染接过放到院子里走廊的案几上,两个人最常做的事就是坐在那里看着院子里的风景聊天了。

    露琪亚自己自家无聊的时候开辟了一小块地方种了一些花草,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都种,花开的时候色彩缤纷一片竟意外地好看,成了院子里的一抹风景。

    汐里自己坐了一会儿,就跳到案几另一边的蓝染身边,靠在他怀里拿他当靠背。

    “队长今天跟你说了什么?”蓝染换了个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

    汐里模棱两可地叹息道:“我可真是个罪孽深重的女人,你说你们俩为了我打起来怎么办。”

    蓝染看着院子里那一簇花,唇角微微勾起,笑意却不到眼底,“那可有些难办了。”

    她蹭了下他的肩膀,微微仰头看向天空,突然叹了一口气,感慨道:“喜助啊,大概要离开二番队了。”

    “哦,他去哪里?”

    “还没定下呢,不过如果他走了我就有些难办了。”

    “……”

    “离得太远的话,会有很多不方便的。”

    “……”

    汐里???锣碌厮盗艘欢炎约旱墓寺牵?裁聪仓??吡耍?裁炊??拥姆承氖拢?范ヒ煌矗?抢度局苯影阉?南掳褪咕⒌衷诹怂?耐飞稀

    她吃痛地抬起头,才意识到蓝染很久没有回应了,她坐直扭头看向他,发现他脸上面无表情,眼睫垂下直直地盯着她。

    面无表情的蓝染有种冷峻的帅气,汐里换了个姿势,跪坐在那里,伸手取下了他的眼镜,去除了眼镜的他露出俊朗的五官来,冷冰冰的样子,像是某种美丽的瓷器,微笑的时候显得温润,不笑了就展露出属于瓷器的冷硬光泽来。

    汐里反手将有些沉重的黑框眼镜给自己戴上,几乎没有度数,当时她还好奇蓝染为什么要戴上这样一副眼镜,看到他取下眼镜的样子后觉得还是戴上的好,她也是有独占欲的。

    “?加医椋?迹?加遥?加医椤!毕?锫??拷???泶蟮难劬邓匙潘?咄Φ谋橇和?禄??∫∮?沟毓以诹怂?谋羌猓?钡骄嗬虢?窖劬档值搅怂?南掳停?澳闵??寺穑俊

    “啊。”蓝染微张嘴,淡淡地应了一声。

    “奇怪,老好人蓝染?加医榫谷簧??恕!毕?锷碜酉蚝蟪啡ィ??绷送屏艘话蜒劬担?斐鍪持福?罢嫦嘀挥幸桓觥??旄嫠呶椅?裁瓷??!

    “见到恋人的时间里,一半以上都在讲另一个男人,我不该生气吗?”他冷漠地说道。

    “哇,吃醋!”汐里夸张地捂住嘴,她摘下了眼镜放到一边,扑过去勾出他的脖子,凑近了盯着他的眼睛眨啊眨。

    蓝染的眼睛是很常见的棕色,有时在光线下会变成澄澈的琥珀,有时却幽深如黑色,汐里每每毫无阻隔地盯着他的眼睛看,时间久了感觉自己要被吸进去一样。

    被那些更深层次的东西,在浅显的温和后面,隐藏着更深的东西。好像在说,你不好奇吗?好奇真正的我是什么样的?

    盘旋着急速上升的心情陡然触及了警戒线,心中刺耳的警报声响起,蓬勃而起的情绪瞬间冷却。

    汐里凑过去用自己的睫毛轻轻刷了刷他的,自己乐呵呵地笑起来,缩到他怀里闭上眼睛。

    蓝染闭上眼,轻轻呼出一口气,又一次。

    平子说蓝染很危险,汐里知道,他不像表面这样简单,也不全像表面这样温顺无害,在一起后,蓝染并没有刻意地隐瞒这一点。

    汐里并不太在意,人都有阴暗面,也都有想要展现出来的一面,既然他可以数几十年如一日地待她温柔,说明这就是他最大的特质。

    她有些太过擅长推己及人,汐里知道自己不算普世意义上的好人,拥有着不想让别人知道的黑暗面,但她从未想过主动伤害别人,所以她勉强定义自己为一个好姑娘,面对与她情况相似的他人,她顺理成章地认为他们跟自己是同样的。

    这未尝不是一种太过自我。

    她……只需要现在的温柔的蓝染就好了,待到走的那一天,可以冷静地告别,如果触及到更深的他,或许就走不掉了。

    汐里窝在他宽厚而温暖的怀里,觉得自己真是自私。

    “姐,姐,地狱蝶。”露琪亚使劲推了汐里几把,她猛然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去哪了?!!快回队!!”汐里迷蒙中伸出手指,然后听到了夜一的吼声,一下清醒过来。

    汐里窜起来居家服也不脱,直接往身上套死霸装,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睡着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蓝染放到了床上,她急急忙忙地穿着衣服,看向露琪亚,“?加医槭裁词焙蜃叩模俊

    “有一会儿了。”露琪亚看不过眼,伸手帮她整了整衣服,一边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姐你这都能睡着?你睡觉流口水把蓝染大哥的衣服沾湿一大片!”

    汐里下意识摸了一把嘴,气急败坏道:“告诉我干吗?不告诉我我就装作不知道了。”

    “脸皮真厚……”露琪亚嘟囔了一声,给她系好腰带,“好了好了,你快去吧。”

    汐里使上了夜一的瞬步,往二番队狂奔而去,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今天好像忘记跟他们说一声了。

    她疯狂使用灵力,以以往数倍的速度赶回了二番队,她气喘吁吁地往队长室走去,边走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奇怪,二番队很安静,不像发生了什么的样子啊。

    “汐里?”她扭头看到同样风尘仆仆的浦原,有气无力地冲他挥了下手。

    “你是被夜一叫回来的吗?”

    “你也是?”

    两人对视一眼,加快脚步,走到队长室,推门而进,酒气扑鼻而来。某四枫院姓女子倚在座椅上,悠哉地喝着酒。

    “夜一,如果你是让我回来陪你喝酒的话,我会揍你的。”汐里咔哒捏了捏手指,走过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我找你们当然是有正事。”夜一眼神漂移了下,冲浦原招了招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恭喜你了。”

    浦原看了汐里一眼,见她点了下头,明白她已经知道了,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那个……夜一小姐……我还没有通过队长测试呢。”

    “说什么话呢,喜助。”夜一拍了几下他的肩膀,“如果你通不过的话……”

    她迟疑了下,肯定地说道:“就去给我扫大牢吧。”

    “哦对了,还有这个事。”夜一恍然大悟,明显是突然想到的,她对汐里说:“明天开始你接管蛆虫之巢吧。”

    汐里点头,“行。”

    “好。”夜一拍了下手,“那么让我们为庆祝喜助升官而畅饮一番吧。”

    于是最后的目的还是叫他们过来喝酒。

    翌日,浦原过来找到汐里,要跟她交接有关蛆虫之巢的事务,首先就是,看她有没有能力接管。

    “感觉这么样?”两人走向蛆虫之巢的路上,汐里问道。

    “什么、什么感觉?”浦原呆呆地问道。

    “即将当上队长的感觉啊。”

    “啊,那个啊。”他傻傻笑了一下,“夜一小姐只是推荐了我,最后会不会是我还不一定呢。”

    “现在?s灵廷里除了你我可想不出还有谁能担任队长。”

    “原来在汐里眼里我这么厉害吗,嘿嘿。”他腼腆地笑了一下,而后伸手推开了大门,“开始吧。”

    可以当上蛆虫之巢的管理员——即槛理队队长的绝对条件,就是能徒手打败这里的所有人。

    ——这还不简单?

    汐里揍趴了蛆虫之巢里的所有战斗力之后,也堪堪只是觉得热了个身而已。

    浦原热情地鼓掌欢迎她回来,“厉害。”

    汐里皱了下眉,“如果好了,我们就走吧。”

    浦原脸上傻呵呵的笑容也逐渐淡下来,他点点头,“去下面一层吧。”

    走在幽深而漫长的地下甬道,浦原问汐里:“你其实很讨厌这里吧?”

    “没错啊,幸好不用每天过来。”汐里耸耸肩,毫不掩饰。

    大概没有人会喜欢这个监牢吧,蛆虫之巢是关押危险死神的监狱,只要护廷十三队中有人被认定为危险,即使没有做过犯罪的事,都会被抓进蛆虫之巢里,看管起来。

    明明没有犯错,只是因为拥有着危险性,就要被永生囚禁,失去自由。要汐里说,订下这条规矩的四十六室就是狗屎。

    她来过这里几次,次次都是闷了一肚子气回去,浦原听她抱怨了几句,停下了脚步,有些纠结地看向她,“汐里,我这两天一直在想,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到十二番队去……”

    到十二番队去……这样一来就能离喜助近一点,方便她的研究了,二番队这边碎蜂可以顶上她的位置,夜一肯定也不会有意见,说不定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可真是讨人厌啊,非要站在这里挖墙脚,还是说在打情骂俏?”幽深的角落里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汐里被打断了思绪,瞪了一眼不远处牢房里的阴影,“涅,你不开口没人当你是哑巴。”

    “哦呀。”涅站起来走到牢房边,露出真容来,“站在别人的地盘聊什么天。”

    “这是二番队的地盘好吗?又不是你的。”汐里看到他就想呛。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吵了。”浦原站出来打圆场。

    然后拉住了汐里的手腕,“我刚才说得事可以考虑一下吗?接管蛆虫之巢的事回去再商量,我觉得你不太合适。”

    “确实不太合适。”涅又阴阳怪气地接话,“小姑娘多来几次怕不是被气的短寿。”

    汐里斜了他一眼,“还好还好,总比某个人都没人说话,寂寞地逮着可怜的小姑娘斗嘴好。”

    浦原露出一个无奈地表情,“涅,我过段时间再来找你。”

    然后拉着汐里匆匆上去。

    汐里跟涅宿怨已久,第一次见面时还好,后来每次见面都要吵起来,也多亏汐里来的次数不多,不然恐怕要打起来。

    两人走出蛆虫之巢回到二番队的路上,浦原跟汐里讲起了崩玉的制造进度,几乎完成,接下来就是她的力量增长问题,这让汐里又有些意动了。

    要不然,去十二番队吧……

    快到二番队队舍的时候,汐里远远看到了蓝染站在那里。

    她不由加快脚步,小跑过去,抬头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棕发男人温柔地笑笑,说道:“快要中午了,我想找你一起吃个饭。”

    他朝汐里伸出手,汐里握住,被他轻微地翻转手掌,分开手指,变成了十指紧握的样子。

    “浦原三席。”他语气温和,向他打招呼。

    “喜助,我跟?加医槿コ苑沽恕!毕?锘赝烦??恿嘶邮帧

    “……啊……好的。”浦原有些迟钝地回答。

    蓝染最后看了他一眼,带着微笑,把汐里带走了。

    浦原看着他们紧握的手,蜷起了自己的手指,开口无声:“夜一小姐,我好像有些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