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感慨,又像自言自语:“已经失去的,遗忘掉比较好。”
蝎转头看向她, 风拂起汐里的长发,露出她洁白而精致的侧脸,汐里的表情从未停歇过,开心就笑,嫌弃就撇嘴, 生气就皱眉, 鲜活至极,而现在的她面无表情,像一尊美丽的人偶,他才发现这样的她是冷漠的,拒人千里的,她的眼瞳里映着落日, 像是两簇燃烧的火焰,将其中的感情燃烧殆尽。
是同样的人啊, 蝎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有些抵触她, 又有些在意她, 因为他们是同类。
汐里眨了眨眼, 表情立刻又变得鲜活起来,她跳起来拉住蝎的手腕,“哎呀哎呀,这么晚了,师父该担心了,我们快回去吧,如果她骂我的话我就骂你,所以一会儿要挡在师叔面前,知道吗?”
“……哦。”蝎挣开她的手,刚才大概都是错觉。
他们才不会是同类人!
汐里感觉蝎对她的态度大概好了那么一点,比如偶尔会心平气和的跟她讲话了,自从她来到这里后,蝎说话的次数直线上升,汐里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又临近了忍者学校这届学生毕业的时间,成功通过考试就能成为下忍,汐里觉得自己的水平足够通过,于是去问千代她能不能参加。
千代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炸了,“你以为忍者是那么好当的吗!成为忍者后要去出任务,你怎么跟着我学习?!医疗忍术学完了吗?毒|药会制作了吗?体术能打过蝎了吗?没有就不要想!”
汐里上去拍拍她的背,给她顺气,“好好好,你说不去就不去。”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生气,但汐里仔细一想她的话也有道理,成为下忍相当于有了砂隐村正式编制,虽然有工资拿但也要先去工作,跟着千代学习的时间大大减少,汐里现在还是半瓶子晃荡的水平,还是以学习为主。
挣钱什么的……再等等吧。
汐里的生活很有规律,早上起床到千代家,练习控制查克拉、制作毒|药、练体术、自己尝试解毒剂……现在加上了晚饭后去给蝎打下手。
虽然他不怎么乐意就是了。
千代并没有教她傀儡术的意思,但也没有阻拦她看蝎制造傀儡过程的意思,汐里也没有要学的想法,她每天雷打不动跑去找蝎,是为了蝎,为了千代,也是为了她自己。
那天回来,汐里离得远远地,眼尖地看到千代在楼上的窗口看着他们走来,当然,等他们进去后千代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连他们去了哪里都没有问。
那几天千代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连蝎都察觉到了,最后汐里问出了口,千代踟蹰了一阵,将蝎父母的事讲了出来,她最后语气沉重,以长辈的身份请求她:“汐里哟,以后多陪陪那孩子吧。”
汐里答应了,她有些理解那种孤独的感受,那种独自一人的孤寂。
她从小虫口里得知,蝎虽然才这个年纪,但已经是砂隐村里有名的傀儡师了,有不少人慕名而来请他制作傀儡。
汐里在蝎的工作台旁放了张带靠背的椅子,没事就窝在上面看蝎制作傀儡,偶尔帮他递下部件或工具,然后就是喋喋不休地跟他讲着废话,她在这之前都不知道自己这么能说。
听说可以定制傀儡后,汐里问了他一嘴报酬,听到价格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感觉自己的双眼被嫉妒所蒙蔽。
“你说多少?!”汐里坐直了身子,一脸不敢置信。
蝎淡定地说了报酬。
“都是你的?”
“除去原料费。”
汐里咬牙切齿,她伸手狠狠晃了蝎几下,朝他伸出手,“我每天过来帮忙,给钱!”
蝎斜睨了她一眼,“你帮我什么了?”
汐里伸手拿起手边的部件塞进他手里,“帮你拿东西。”
蝎伸手放出查克拉线,将远处的工具一下子拉了过来,他冷哼一声,意味不言而喻。
汐里才不管呢,坐在那里无赖地撒泼:“我可是你师叔诶!师叔是长辈,你不该孝敬我点钱吗?!我还每天坐在这里给你当保镖,如果没有我在你多危险啊!辛苦费都不给点吗?!”
蝎嘴角勾了一下,快得汐里都不确定他刚才是不是笑了,他伸进口袋摸了摸,掏出来一两钱放到汐里手心,再也没理她,继续制作傀儡。
汐里看着手心里的钱,颇为心酸,一两……也是钱啊!她塞进口袋里,伸手放出查克拉线控制着蝎接下来要用到的零件,将它们一个一个摆放整齐,像开火车一样在工作台上一节节地开过去,这是她很喜欢玩的游戏。
她之前也试着帮忙拼零件,明明做得是对的,蝎拿到的时候面无表情地拆开重装了一遍,从那以后汐里也不自取其辱了。
但今天知道做傀儡的报酬之后,她又心动了,结果没等到她行动,她就忙碌起来了。
因为向医疗部申请的珍稀药材终于审批下来了。
砂隐村环境不好,很难孕育药草,有许多药草只产出极少量的部分,汐里列出这个清单的时候,千代也难为了一阵子,最后用她自己的名义向医疗部发出了申请。
汐里在学会千代所有的毒,以及研制出对应的解毒剂后,千代于这方面就教不了她太多了,老婆婆感慨着青出于蓝,就放手让她自己去做研究了。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可以救急的万能解毒剂,仅仅是做出了理论上的研究成果,究竟有没有用还需要实践。
汐里拿到药材后就泡进了实验室,千代放话如果不够她再去申请,她用得还是很节省,研制解毒剂的过程每一步都很谨慎。
她在实验室呆了整整一周,家都没有回过,一睁眼就开始做实验做记录,吃饭的时候都不忘在旁边写写画画,终于制作成功了初版的万能解毒剂。
汐里兴冲冲地将千代和蝎都拉了过来,看她的成果,她将数十个卷轴铺展开来,在其中滴上毒性不同的毒|药,然后依次滴入解毒剂,一阵滋滋啦啦的响声,卷轴中的解毒剂溶入毒|药消失不见,只有毒性最强的那一个仍旧有些痕迹。
“毒性较弱的可以直接解毒,像这种毒性太强的不能一下子去除,但可以停止扩散,起缓解作用,这只是初版,还可以改进。”汐里挠了挠脸颊,向他们解释。
“汐里哟……”千代表情很复杂,五官挤在一起,脸变得皱巴巴的,她感慨地说道:“你知道这在战争中能起多大的作用嘛!”
“不行啊,师父。”汐里摇摇头,“这份解毒剂所需要的药草太珍贵了,没法量产,等我改进后,下一步就是去找可以替代的普通草药。”
“如果成功了,你就是砂隐的功臣。”千代说完,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说你,你说你为什么不早生几年,早生几年我会输给蛞蝓小妞嘛!”
又怪我啦,汐里咧咧嘴,蛞蝓小妞指的是隔壁木叶的纲手姬,在之前的第二次忍界大战中狠狠压制住了千代,汐里跟着她学制毒的时候,总要听到她念叨。
如何改进汐里还没思绪,她打了个哈欠挥挥手,“我先回家睡一会儿了。”
千代给她收拾实验室,看到解毒剂的配方大咧咧地放在那里,她拿起来看了看,继续又感慨又叹息:“汐里大有作为啊,是吧,蝎?”
没有回应,她抬头一看,屋里哪还有蝎的影子。
汐里在一个月后做出了改进版,最后实验结果可以解百种毒,虽然还有少量毒性不能一下解除,算不上真正的“万能”,但千代说这已经是数十年医疗界最大的研究成果之一了。
接着汐里被扔进了医院,千代说她最大的问题仍旧是缺少经验,于是就把她扔进了经验堆里,让她见识各种病症,以及跟着医生护士们学习治疗的方法。
到最后她闭着眼就能缠绷带,双手分开一心二用同时治疗两个病患,每天使用大量能量的后果就是,每天都很疲惫。
汐里趴到蝎旁边,冲他抱怨:“好累啊,最近好多孩子生病,一个开始哭带着一屋开始哭,哄都哄不住……”
“不做不就好了。”蝎眼也不眨地回答。
“诶?”汐里眨眨眼。
“婆婆刚开始只是想教你毒术的,所以去研究毒术就好了。”
“虽然这样说……”但其实她还挺喜欢这段日子的。
忙碌,马不停蹄地忙碌,但能治好别人的痛处甚至挽救别人的生命,是很充实很有意义的日子。
蝎瞟了她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两钱放在她手上,汐里的表情霎时就亮了,“好的,蝎大人,我收到了你的鼓励,我会继续努力的!”
“随便你。”
蝎身为中忍,除了泡在制作室里,不时还会接到任务,他的队友都是些不守时又愚蠢的家伙,每次任务都让他很烦躁,他并不合群,能够独来独往的时候从不跟其他人一起。
他又接到了一个任务,暗杀任务,他就如名字,犹如暗中隐藏的毒蝎,在猝不及防的时候置人于死地。
他其实比任何人看到的都要强,蝎不费吹灰之力完成了这个A级任务,回到村子里交完任务后,在风影大楼里看到了千代,她的表情不太好,看起来有些愤怒,他跟在她后面,听到了她和风影的对话。
“让汐里参加这次的考试,成为下忍后我会让她出这个任务。”
哗啦啦打开卷轴的声音,接着是千代的质问:“怎么可以直接让她做S级任务?!”
“医疗忍者太缺失了,她尽得你真传,是眼下最合适的人选。”
“不行,我不同意!”千代拍案而起,“这种任务对没经验的下忍来说太危险了,为什么一定指定她?”
风影沉默了一瞬,“……她来路不明。”
“你们到现在还不相信她?”
“抱歉,千代婆婆,那些人对我允许你收她为徒抱有极大的怨言,将砂隐的秘术传给来路不明的人实在太过危险了,他们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查探她是不是间谍。”
“唉,我知道了。”千代的声音有些颓丧,“我会让她参加这次的考试的。”
听到这里,蝎垂下眼,悄无声息地离开,他一回到家就看到汐里朝他招手。
“蝎,蝎,你回来了!”
他走过去,看着她傻呵呵的样子,显然对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不由开口问道:“汐里,你想当忍者吗?”
“忍者?我挺想当得啊。”汐里沉思想了想,“不过最近感觉呆在医院也很好,草野医生说可以破格录取我。”
“很好。”蝎点点头,“那就不要当忍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