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啦草?前辈。”十束开心地朝他挥挥手, 然后指向身边的汐里, “剑客小姐英雄救美, 安心,安心。”

    草?走过来给他一个暴栗, “美你个头啦!我不是说过这里看不惯尊的人很多,让你别过来太早吗?”

    “痛。”十束捂着额头眼泪汪汪,“但是、但是, 剑客小姐超级厉害啊,这样咻地一下这样啪地一下,他们就全部被打趴了!”

    草?为他的不着调叹了口气,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他看向那位所谓的“剑客小姐”, 个子大概刚到他胸口, 容貌超乎寻常的好看,长大后一定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瘦瘦小小的,抱着一把和她不太相称的武|士|刀。

    就是她把十束从那群不良手中救下来了吗?草?摁着十束的头向她微微弯腰道谢:“谢谢你帮了十束这小子。”

    “没关系,举手之劳。”汐里面对有礼貌的人也是很有礼貌的,她朝十束伸出手, 立刻换了副样子,傲娇地抬了抬下巴, “袋子。”

    “哦哦。”十束把手中的购物袋递给她。

    “那么, 再见。”汐里转身往巷外走去, 潇洒地抬手朝后挥了一下。

    “喂喂, 草?前辈,快叫住她要下联系方式啊。”十束飞快地用手肘捣了一下草?的腰,大声地说道。

    “哎呀,虽然是位非常可爱的小姐,可是她的年龄可不在我的狩猎范围之内啊。”

    “你说什么啊草?前辈!”十束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因为我们之中只有你有终端啊,你帮我记一下先!”

    “哈哈,这样啊。”草?笑着摸了下头发,然后指了指前面,“但是她已经要走了。”

    汐里没理巷子里两个人,她继续往前走,终于看清了巷口那头狮子的长相。

    红色的头发有些凌乱地垂下,略微盖住了眼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拿出了一盒草莓牛奶,垂着眼认真地吸着。

    刚才觉得他身上的压迫感都是错觉吧……

    这池面三人组看起来都稍微、不那么、像普通人。

    不过也不管她什么事了,汐里从他身边走过。

    “啊啊啊啊啊KING拦住她!”

    原本懒洋洋的红发男人向后跳了一步,伸出长腿,瞬间拦在了汐里面前。

    “哈?”汐里抬头皱眉看向他,然后对上了他的眼睛。

    目光沉沉,像在看她,又像在看空气,好似这世间的一切他都不放在眼里。红发男慢慢地伸出一只手,汐里提防着后退一步,将手放在刀上,只见他慢悠悠地抬起手,捂着嘴,然后打了个哈欠。

    眼角都闪出一丝泪花,开口道:“十束,好了没。”

    声音低沉又有磁性。

    什么嘛,汐里放松下来,她好像有点太紧张了。

    “剑客小姐!”十束跟草?走过来,站在她身边,“如果下次再到镇目町来的话,就去找我吧,我一定会把那十个秘密找出来的,我就在街角的那个HOMRA酒吧。”

    “喂十束,不要擅自把我的地盘当作你的地盘啊。”草?笑着抱怨了一句,柔柔的京都腔听起来一点气势都没有,他伸手指了指一个方向,“酒吧就朝这个方向走,招牌很显眼哦,不过未成年不能喝酒,那么我就为剑客小姐准备好果汁跟牛奶吧!”

    啊啊,汐里捏了捏耳朵,自来熟的身边都是自来熟吗?

    “哦呀,这是被包围了?小汐里~需要帮忙吗?”汐里听到声音转头看去,发现紫就站在他们不远处,手指缠着头发歪头看着他们。

    三个高中、初中的男生围着一个小女生,看起来确实有些糟糕。

    汐里没回答去还是不去,从空隙穿过,这次没人再拦她,她走到紫的身边回头朝他们挥了下手,“再见。”

    等两人的背影消失不见,草?伸手恶狠狠地揉了一把十束的头发,“你啊你,怎么总喜欢招惹些危险的人物。”

    十束捂着自己的头躲着草?跑到周防的另一边,“但是她很强吧,我刚来的时候看到剑客小姐坐在那里,身上有一种闪亮闪亮的光,KING,是吧?”

    “啊。”周防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又随意地答道:“谁知道呢。”

    “是新交的朋友吗?”紫笑眯眯地看向汐里。

    “我姑且算是救命恩人吧。”汐里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样啊……”

    紫将汐里送回一言手上,人就溜了,回去的路上,只有一言和汐里两人。

    他们在路上继续聊了之前被打断的话题,汐里告诉他,在她离开之时,这个世界上加诸于她身上的一切都会消失,因此成为黄金之王的氏族并没有什么意义。

    一言叹息:“这样啊。”他又温和地笑起来,摸了摸汐里的头发,“那么我就尽自己所能将我的剑术传授给你吧!”

    “好!”汐里回了一个灿烂的微笑,心里却有些悲伤,她没说的是,到时候,记忆也会不再了呢。

    回到家后,汐里将终端和挂件材料包送给狗朗,终端他一眼都没看,捧着那个神似一言的挂件材料包双眼放光,小声地自言自语:“……要先去练习缝纫才行,只能缝衣服和袜子的手艺是配不上缝制一言大人的。”

    “哦。”汐里砸了下嘴,“你开心就好。”

    狗朗继每天的练剑后,开始了缝纫练习,恨不得将小镇上所有需要缝制的东西都拿过来,不到一个月,他的缝纫技术已被渡边奶奶和一言赞不绝口。终于在某一日,他沐浴焚香跪坐着开始缝制一言玩偶挂件,其虔诚而专注的样子,让在一旁围观的汐里跟一言都有些无言。

    一言也改变了对汐里的教学方式,开始了更严苛的训练,教授她更深刻的内容,汐里每天练完剑累得一动也不想动,但她的进步是显而易见的,无论速度、技巧、力量都突飞猛进,绝对无愧一言所说的“天才”一名。

    汐里买回来终端后,相比狗朗扔在一边落灰,玩得次数还是不少的,她常用来骚扰紫,有聊无聊都给他发过去一堆垃圾信息,烦得他把她拉黑了,汐里又去找一言,让他给紫打电话勒令他将她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月色很好的晚上,一言会坐在走廊上对月自斟自饮,狗朗在院子里练剑,他现在愈发的努力了,汐里偶尔陪他对打,偶尔就坐在一言身边偷懒。

    汐里拿着终端和一言自拍一张,又刷刷地给紫发过去,一言笑眯眯地看向她,“汐里真是温柔呢。”

    “温柔的一言大人看什么都觉得温柔。”

    “不是啊。”他轻轻摇摇头,“汐里在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守护着这个家,我很开心呢。”

    她放下终端,看向身边的这个男人,似乎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一言能看到未来,那么紫的未来是什么样子呢?在去御柱塔的那天,紫看绿王的眼神让我感到害怕,厚着脸皮说,跟那个时候看我差不多。”

    “是啊。”一言仰头看着清冷的月亮,轻声说道:“我看到的紫的未来……每一条路都是离开。”

    “?G——”汐里不满地拉长声音,“那我这样一直发信息缠着他都没什么用吗?每天想要发什么无聊的东西也感到很为难啊!”

    一言笑起来,拍了拍她的头,“紫追求的东西跟我们不一样,他在这里是无法得到满足的,强留反而让他痛苦,如果离开可以幸福的话,那么就离开吧,这样想就不会伤心了。”

    “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并没有资格去决定他人的命运。”汐里曲起膝抱着腿,然后将大拇指和食指并在一起,留出一条小小的缝隙,“不过会有这么一点点伤心,所以我就做出一点点的努力看会不会改变。”

    一言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柔声对她说:“所以汐里,如果到了那一天,希望你不要阻拦在他面前。”

    汐里看向一言的侧脸,他已经年近不惑了,但看起来就像二三十岁的人一样,大概是有着广阔的胸襟和豁达的思想吧,不为繁琐的世事所拉扯,因此显得格外年轻。

    她郑重地点头,顿了一会儿,又问道:“那小黑怎么办?”

    “啊,小黑啊。”一言无奈地挠挠脸。

    “他肯定会哭得嗷嗷的。”汐里肯定地说。

    “确实……”一言苦思了一会儿,豁然地决定放到一边,“不让他知道就好了。”

    汐里第二天和小黑一起打扫卫生,整理到一言的房间,发现他又作出了新的俳句,这个自称前卫俳句诗人的男人,确实也一直恪守着其职责,时常脱口而出佳作。

    而他的书法也是一绝,好诗与好字,搭配起来加倍的美妙。

    就是有一点,他喜欢乱放。

    汐里将他的书桌上新作的俳句收起来,瞄见了最下面的一张,笔迹还很新,应该是这两天所作,并没有按照俳句的音节规则来写,上面写道:人生,唯有别离。

    她默默地看了半天,然后收起来,是昨天聊过紫后心有所思吗?

    想到紫,汐里揪起自己笔直的发梢拍了一张照给他发过去,配字:今天的头发是卷的。

    紫少见地飞快回了她:你当我眼瞎?

    汐里自己乐呵呵笑了半天,收起终端,看来他最近情绪还好。

    但是,他离开的日子比汐里想象中来得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