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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峰的感知受到摧残,是因为那唯一的生路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危险的频率,这种频率只有专业器材才能侦探,若是普通人则根本听不到,但他们的耳朵和大脑又在他们没有发现的情况下,接受这危险的频率,一旦达到临界点,就会产生幻听幻视,再也无法区别自己是谁,身在何处,一不小心就会永远的沉睡下去,直到化作一堆枯骨。
地下人对树人沉睡者的恐惧之处就在这里,你永远不知道树人沉睡者会在什么地方出现,也不知道它们离你有多远,只要接近它们百米之内,就算躲在密封舱里也会受到干扰而沉睡下去。
刘毅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直面树人沉睡者,也不曾想过自己会为了钱去经历一番从没有过的冒险,一直以来,刘毅都坚信一个道理,只有活着,才能享受财富,若是死了,就算财富能将他的尸体覆盖,也没有任何意义,可今天,他违反了自己的人生哲学。
高峰并没有强迫他,给了他一个选择,若是去,五颗能量晶石就是他的,若是不去,能量晶石就只能在他的荷包里路过,可问题是,他从没想过冷冰冰的能量晶石会有如此魅力,让他全身都在不自主的颤抖,能量晶石沉重的让他连松开手掌都做不到,一旦松开,这些可爱的晶石就再也没机会属于他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也许很多人会不顾一屑,再怎么爱财,也不能达到让自己冒着小命送掉的危险,可他们并不理解,什么叫做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也不知道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理智会成为饥饿的催化剂,连吃人的念头都有。
刘毅就是这种情况,不管他多了机警,多么胆小,在能量晶石璨耀夺目的光华下,彻底沦陷了,整个人晕晕沉沉的,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自己得到五颗能量晶石,就像一场明知是假,也不想醒来的美梦。
可惜没有不会醒来的梦,特别是他迷蒙的双眼看到一排排久仰大名的树人沉睡者后,地下有很多莫名的光线,却都不及远,若没有照明光线,永远无法发现十步以外的黑暗有些什么,所以在地下世界出行,武器是第二位的,能见度才是第一位。
一般情况下,能见度都是以夜视仪为主,但也要辅助灯光照明,毕竟夜视仪的视角有限,可这里,不管是辅助灯光还是夜视仪都不需要,因为树人沉睡者的两边墙壁都是光明的,让人能看到树人的每一个细节。
第一次看到树人沉睡者,刘毅的好奇取代了恐惧,惊讶的看着一排排镶嵌在墙壁上,向前延伸的树人,这些树人几乎找不到人类的摸样,全是黝黑的木质结构,外皮上覆盖着厚厚的苔藓,若是心中早就知道它们是谁,恐怕会很不小心的忽略过去。
刘毅知道,树人都是感染了黑魔法病毒之后的人类,他们的生命特征与植物一样,除了火焰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杀死它们,虽然大多数都是无害的,倒在阴暗的角落里几十年不见光明,等着岁月的痕迹将他们腐蚀,但也有一些变异的树人沉睡者却是防不胜防的极度危险。
仔细观察,树人并不是镶嵌在岩石上,而是长在上面,无数的根须和出手形成爬山虎似的蔓藤,密密麻麻的攀附在墙壁上,相互纠缠在一起,却有意的避过了墙壁上照明的灯光。
灯光是人类的产物,需要电力才能使用,不知道是谁会煞费苦心,在树人中间的墙壁上安装了这些灯,一滴滴水柱不断在隧道的石笋上凝结,又陆陆续续的低落下来,浇打在树人身上的苔藓上,留下一粒粒细碎的微笑水柱,折射隧道内的灯光,幻化成五光十色的漂亮景色,若是忽略树人存在的真实,只看着曲径通幽的森森绿意,就让人生出超凡脱俗的静雅。
也许是身上乌龟壳一样的简陋防护服起到了作用,也许是兜里的能量晶石让他心里安慰,所以没有之前那样想象的恐惧与危险,让好奇心极重的刘毅探索式的向前走去,仔细观察每一只树人。
走了没多久,在他数到第二十一只树人时,心里突然涌起不舒服的感觉,并非身体上的原因,而是他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的防护服似乎没有遮蔽身体的功能,让他有大庭广众之下裸奔的羞愧。
感觉来的莫名其妙,刘毅不由地停下身子,摸着自己的身体,此刻他穿着厚实却不沉重的防护服,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暴露的,自然也包括他的双手,就连视线都是嵌在衣服外面的探头与头盔里的夜视仪相连接,所以本不该出现这种异常。
在他头皮发麻,又找不出原因的时候,猛地转身,探头敏锐的看到一株树人异常,黝黑树皮表面,厚厚苔藓似乎受到什么干扰,裂成四五块,继续观察,裂开的苔藓又自动合上,再无一丝异样。
刘毅不相信自己会看错,夜视仪里,之前惊鸿一瞥的图像重新提取,四分五裂的苔藓细细观察,赫然是张人脸,眼耳口鼻舌竟一样不少,特别是眼睛,黑色的纹理层层环绕,带着莫名的冷意,只让人头皮发麻。
再次转身,这次他惊讶的发现,身后排列的树人竟然全都在偷窥他,吓得刘毅向后退去,一不小心便跌坐到了地上,发出笨重的闷响,闷响声不大,却在这条能容纳大型浮车进出的隧道里无限放大,惊的不怀好意的眼睛又重新闭上。
没有了眼睛的注视,刘毅心里的恐惧才微微降低,脑中闪过学校中对树人的描述,几十年的时间,树人在地下早已经不是秘密,其中很多实验室都有大量的实验报告出来,有些被严密封存,有些则广而告之,其中为了消除普通人对树人的恐惧,更是详细到极致,每一所学校和训练营都有认识树人的课程。
“树人是人类尸体为载体的变异孢子,没有攻击性,没有主动性,没有思维性,没有利用价值,一般作为样品被实验室收购,具有与地下本土植物的共生性,树人种类一共有三种七大类,分别是原生树人,原生劣种人,原生荆棘活性树人……。”
一组组资料从刘毅脑中掠过,很快他就从恐惧中清醒过来,不再呆坐在地上,虽然双腿还是有些发软,却没有之前的好奇与迟疑,飞快的赶路,一排排树人就像卫兵一般等着他检阅,而在他身后,更多树人睁开眼睛注视着他的背影,如芒在背的感觉很不好受,让他从快走变成了慢跑,最后成了疾奔。
刘毅心中已经了解到从书本上学不到的知识,反抗军将树人这么排列绝对不是吃饱了撑的,树人沉睡者与树人有很大的区别,树人沉睡者更接近人类,只有四肢是根须蔓藤,必须扎进土里,这样便更加容易被发现,毕竟军方对树人沉睡者的研究也不落后,栽植这么多树人的关键,就是让树人沉睡者隐藏在树人中间,外来者根本找不到那一株才是真正的树人沉睡者。
快速奔跑让刘毅大声喘息,沉重的喘息反复在耳膜边响起,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早点冲出树人构成的通道,好在隧道并不长,总共只有五公里不到,五公里的距离,以刘毅的身体,跑完这些路并不耗费更多的时间。
在他冲出隧道的一刻,心中突然充满了喜悦,这意味最危险的一关已经过去,口袋里的能量晶石将永远数以他,可惜从极度兴奋到极度惊恐只用了不到一秒中的时间,冲出隧道的瞬间,一只鳞皮狰狞,爪刃锋利的巨大爪子从天而降,将他牢牢的抓住,随着翅膀拍打激起的狂风,卷动着地面的石子跳跃而起,刘毅嘴里的尖叫已经在空中响起。
如果说树人隧道只是微不足道的开胃酒,那么眼下就是常人一辈子都难以品尝到的大餐,巨大爪子宛如铁笼,牢牢将刘毅抓住,两相对比,爪子里的刘毅就像手中的火材棍,小心捏着才不会断掉,爪子的主人根本看不到,只是那爪子上的鳞皮就已经将他扣的喘不过气来。
激荡的狂风随着双翅拍打的呼扇异响卷动在刘毅身边,刘毅唯一能看到的就是爪子缝隙外的地下世界。
这是无限黑暗的地下世界,就算有夜视仪,也不能在半空看的仔细,呆在爪子上的刘毅自动开转了脑子,各种数据飞快的出现在脑中相互交融,流转出更多的信息,夜视仪的有效距离,模糊距离,他与地面的高度,巨爪与怪兽的对比,怪兽飞行的高度,总结出所在庞大空间的大致面积,还有不断升起下降时的时间差,得出曲折道路的虚拟路线图。
可惜这些都无法让刘毅的恐惧消失分毫,因为不管怎么样,他和抓着自己的怪兽差距太大,大到永远无法弥补,他甚至产生荒谬的想法,这只怪兽抓住他的目的并不单纯,因为按照自己与爪子的比例,就算十个他也未必够这只怪兽一口吃的,那么怪兽抓自己也许并非自己吃,而是送给小怪兽吃。
想到这里,刘毅又衍生出新的想法,只希望小怪兽的牙口稍好,能够一口咬死他,万一乳牙还没长全,咬半天还咬不死他,半死不活的看着自己被吃掉,还有比这更折磨人的么?
聪明的人想法总是源源不绝,就算生死一线,只要给一点思考的时间,刘毅就能想出千百个结局,对于怕死的他来说,对自己的下场越想越凄惨,越想越恐怖,甚至超过了对死亡的恐怖。
可惜他永远也想不到,这样强大的怪兽竟然是别人养家的宠物,一声尖锐刺耳鸣叫,宛如利刺般扎进耳膜,刘毅顿时昏了过去,在他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神空洞无神,就像死了半截还没埋,一双骨节粗大,手掌粗糙的大手捏着他的肩膀反复摇晃,才将他从神游中摇醒过来。不等他看清楚摇醒自己的人,视线的绝大多数都被一只庞大的怪物占据,顿时双眼泛白,再次晕了过去,这次他看到了怪物口中锋利的白色利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