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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梁城的青石古道上,关静着急的快哭出来了。
“好了,好啦,我知道你是静静,我……噗,不行,师姐着实想笑。”映月努力绷着的脸终于撑不住了,顿时捧腹大笑。
“东方不败,东方不败……这名号比师尊他老人家的昆仑玄女听上去更是霸道呢。”
关静:“……”
映月颇为大度的拍了拍关静肩膀,“师姐没有嘲笑你,只是这名字好生气派,这才多念了几句,静静大人大量心肠最柔软不过了,就不要生师姐气了。”
重新恢复师姐面貌的映月,语气再度强行镇静下来。
抬头看了看映月师姐那弯起眸子里的笑意,关静叹了一口气,别过头去。
她现在不想说话,尤其是还在独孤公子面前出了这种糗事。
青石古路上传来一片银铃笑声。
……
……
而秦隐,则依旧狷狂模样,骑着白马,在城中散漫游荡。
冷不丁怀中探出一只鸟头。
“喂,我说秦隐。”
“你何时心思这么坏了,那小姑娘可是还夸本圣尊长得俊,你这事儿干的可真是缺德。爷这辈子还没干过这么损的事情。”
毕方叽叽喳喳,在替关静打抱不平。
“她那是眼神不好,不必当真。”秦隐慢悠悠的补充道,“不然怎么连牌子被改了都不知道呢?”
毕方得意洋洋道:“那是本圣尊活儿好。”
“那你说这是不是损事儿?”秦隐反问道。
毕方:“我……”
“爷爷跟你拼了啊!”
胖雀子玩命似的冲向秦隐,然而却被一只手掌毫不留情的给按下来。
“别闹,正事要紧。”
“你混进来爷可是没看出来你要干正事儿的样子,现在还跟爷谈正事,要些脸面行吗!”胖雀子挣扎着反驳道。
“都是假象。”
秦隐淡然的看着亲内城的又一层守军,眼睛眯起。
忽然,他手掌一牵缰绳,大白马唏律律一声,不紧不慢的向着另一侧的奔跑起来。
……
内城城墙下,两名穿着绣衣、面白无须之人一左一右而立,抄着袖口。
当他们眯起眼睛时,像极了活了十多年的老猫。
周身三丈之内,连半个人影都没。
偶有行人路过两人身侧,便会突然打个冷颤,心中大呼邪门,急匆匆走掉。
“呦呵,这定然是闻到你身上的尿骚味了,咱家这身上的香粉可不会令人生厌呢。”其中一名个子稍矮的人笑眯眯说道。
“贝纯良,你在这嘲笑咱家有意思嘛?合着你的宝贝还挂在身上?那咱家可得和大绣衣讲讲了,这是想要霍乱王都后宫啊!”另一人闻言冷笑,不紧不慢的尖锐开口。
“范宦,你这话……诛心呐!”贝纯良阴声说道。
“那本绣衣说错了?来,掀起你那裤裆,看看宝贝儿还在不在。”范宦毫不客气的讥讽道。
“你!”
“咱家在呢。”
仅仅几句话,城墙下的气氛便顿时紧张起来。
两名绣衣使剑拔弩张。
远处的城卒们则偷偷望来,心中恨不得两个阉人在这就掐架,让他们好压上一注。
然而当远方秦隐的身影一闪而过时,两名绣衣使却是不约而同的停下手。
“怎么?”
“问本绣衣作甚,你不也觉得有古怪么。”
“废话,这些天但凡经过的马匹,凡是挂了刀的都得喵上两眼,刚刚那个富家公子哥骑马佩刀本也寻常,只是……”
“手腕也忒粗壮了些。”
“见咱家在此,竟然还跑了,定然有古怪!”
两人一唱一和,说完之后眼神对视到一起。
“哼!”
两人的鼻孔同时出气,谁都没露出好脸色。
“咱家先留意到的,保不齐就是一条大鱼。”
“你那眼神跟你胯下一样残疾,既然如此,那我二人就比比脚力,看谁能先寻上那个小子。”
说着说着,两人兴致顿起,撩起衣衫便向秦隐消失的方向追去。
两名气旋八重的绣衣使,鼻子可是比狗鼻子还要灵敏。
阉人身形瘦弱,跑起来更像猫爪落地,毫无声息。
“两位绣衣使大人,可是有何发现,我等城卒自可协助……”
“滚!”两人冷哼一声,携着劲风掠过坊市,消失在远方拐角。
“这他娘的两个阉人,当爷爷愿意伺候你们呢?”
等到两名绣衣使消失,城卒们纷纷骂起。
……
……
当两位绣衣使如猎犬般在身后追寻时,他们根本不曾知道,一只肥胖的红雀已经被悄然放出,腾起于半空,在阁楼巷道间穿梭。
两位绣衣使,根本想不到,自己的行踪早已暴露在毕方的眼皮底下。
“秦隐,身后确实有两个妖人在追你,路线这般这般……”
有了胖雀子这只称职的哨探,秦隐毫不担心,哈哈一笑,策马冲入另一处巷道。
“先是铁手铜判,再是绣衣阉人,我秦隐真是好大的脸面呐。”
“屠了这高天裳满门,还真是戳到某人痛处了啊。”
毕方叽叽喳喳,“这两个妖人的嗅觉当真敏锐,属狗一样,你这么跑竟然真跟过来了。”
突然红雀子瞄到秦隐通过马镫用力磕下的黄泥,瞪大眼睛,“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秦隐脚下一磕马腹,“可否御空而行?”
“怎么可能?!”
“周身可有灵力大江围绕?”
“围个屁,这两人爷听到了,八个响,砰砰砰的。”毕方回应的绘声绘色。
“那……”秦隐抬头,嘴角浮起冰冷的讥讽。
“今日便为这鱼梁,送开门大红!”
双手一撑,大白马发出哀鸣,秦隐借力腾起,进而凭借惊人的腰骻之力在空中旋起转落,右手抄起醉今朝,刀柄向后重重一刺。
昂!
白马猛地抬首,吃痛之下撒蹄狂奔。
秦隐横跨一步,匿于侧墙阴影之下。
而后,醉今朝平静出鞘。
咚咚咚咚。
急促的踏步声从后方传来。
“刚刚一声,定然是对方发现我等,快马加鞭跑了!”
“这是城内,勿要让他跑了,看如此行踪,必然犯了事。”
巷道狭窄,两名绣衣又不对眼,行进间一前一后,绝不肯并行。
贝纯良凭借自己身矮灵活的优势,抢先一步跨入古巷,在看到范宦比自己晚了半步,不禁得意大笑。
“这头功,归咱家了。”
范宦抬头,看着对方那张小人嘴脸,不禁怒骂:“混账。”
……
一声、两声。
每一步落下都仿佛一个鼓点。
秦隐贴在墙壁上,眼皮低垂,右臂横起。
醉今朝冷冽的刀锋蔓向阴影深处。
手背上的一条条青筋,仿佛一条条蚯蚓。
突然,秦隐抬头了。
眉目之下,尽是冷冽。
右手带起一道寒光,在那令人牙酸与震撼的筋骨爆响中,重重扫过眼前,随着身躯拧转调转了整整一个方向。
与此同时,那颗面白无须略带得意的脑袋恰好出现在巷口,看着骤然浮现的刀锋。
贝纯良一个激灵,随后眼中便泛起巨大的惊恐。
“不!!”
只是人即将落地,又不是可凭空束灵的江河境。
贝纯良绝望的撞向那柄刀锋。
噗的一声细响。
一颗大号头颅飞起。
刀休,鞘停,人闲。
“尔是何人——”
尖锐之音,声嘶力竭。
秦隐缓缓抬头,看着对面猛然顿足的范宦,脸上浮起一个冰冷的笑容。
“杀你之人。”
长刀挽起,秦隐迎着范宦,悍然踏步。
杀生路上,炎光沸腾如血,且借尔人头一用。
今日,鱼梁当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