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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奋力挣脱,如杜鹃啼血。
但那两只皓腕一左一右,却按的她动弹不得。
茶茶急怒之下便对着扣着自己的一只手掌咬去。
其中一名身材稍高的女子看着茶茶,冷声说道:“我等天生为人上人,你这种妮子,给你好还不知足。”
她出手在茶茶脑后拂过,挣脱中的少女眼睛瞬间茫然,然后软绵绵倒去。
“我们走!”
看到随行师姐的做派,另一女毫无反应,只当是理所当然。
那名黑水骑至多气旋十重,单论打斗,她们自然不惧,但却绝不代表她们愿意为宗门招惹这个来自天武王朝的刺猬!
那个被玄铁重枪贯穿肋下的小子,还算有点担当,到死都知道护着妹妹。
可惜啊……
是个短命鬼。
脚尖轻灵,如梦似幻,灵力从足下奔涌而出日光下散成水雾,两女挟着茶茶穿梭人群之中如若无人之境,几乎是顷刻间便踏上商铺屋顶,消失的无影无踪。
“愿我如星云如月,这是柔云步!”
“连昆仑大派瑶光宗都出现了。”
宣云楼三层之上,白鸿丰与楚英杰同时收手,两人目光冷然相对。
“今天算你走运,本公子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白鸿丰冷哼一声,收手看向身后那名窈窕佳人。
视线里“巫月馨”薄纱后那张绝美的侧脸,此刻正在蹙眉俯视巷道之中。
“黑水骑已经现身,我们的计划或许有变,巫仙子是否随在下换一个地方品茗。”
佳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回话,黛眉蹙起如峰。
“下方可是有巫仙子的熟人?”
“没有,只是第一次看到黑水骑在闹市中对凡人百姓出手,有些好奇。”带着淡淡魅惑与磁性的嗓音中,女子的眼神从秦隐身上收回,垂下眼皮,转身娇笑道。
秦隐和她的缘分已了,她吕洛妃身为千面妖姬,玄魔宗当代行走,怎可能会将只有一面之缘的凡人死活放在心上。
即便曾经欣赏,但为他而出手得罪黑水骑……
这何时是魔门妖女的做派?
狭长美眸轻轻眯起,越发妩媚。
“江湖险恶,若是自己不够强,终究只会沦为鱼肉。呵,这黑水骑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白鸿丰打开折扇,看着那不紧不慢策马逼近秦隐的黑水骑,淡淡开口。
啪,折扇收起。
“郊外四里茶寮,白某先为仙子备好洗尘之物。”
“白公子请。”
白鸿丰脚下轻点,笔直掠出宣云楼,惊鸿踏影而去。
四楼重归寂静。
先前交手落了下风的楚英杰无颜再上楼阁,冷哼一声,垂着单臂率众人离开。
巫月馨……
确切的说是千面妖姬吕洛妃,玉指环捏茶盏,视线重新落回下方,目光变得冷潋而淡漠。
……
……
嗬…
断断续续如风箱般的喘息声从喉咙中传出。
巷道两侧所有人的视线中,那少年被整整一丈三尺长的玄铁重枪钉在石路上。
不能动、不能倒。
鲜血自后背渗出,蔓着枪杆汇向大地。
妇人们已经吓得捂住眼睛。
百姓面露不忍,却不敢多说一个字。
然而秦隐就那样喘息的笑着,眼中的讥讽不曾减少半点。
完好的右手和扭曲的左手,用力搭在身前的枪杆上,握紧。
“那个少年……他要干什么!?”
江湖客和隐匿于行人中的宗门弟子,这一刻全都变了颜色。
“————啊!”
一道不屈和豪烈的怒吼,与这偌大的巷道中猛然绽放!
秦隐双手猛地向前一拉!!
轰。
枪刃四周的石板霎时崩起,整个人就这样倒拔透体重枪,生生站起!
犹如野兽般的喘息中,秦隐大张着嘴,垂下的头一点点抬起。
眼中带着讥讽,昂首看着那黑水骑。
右手依然在一点点抽出那柄长枪。
冰冷的枪身摩擦着骨骼和血肉,仅仅是看那被带出来的汩汩鲜血,就知道该是何等的剧痛。
然而……
秦隐的脸颊甚至都开始轻轻的抽出,却依然死死咬着牙齿,没发出半个字!!
眼中的讥讽与嘲弄,反而更甚!
这一幕,足以让任何一名修行之人看的头皮发麻!
他,不知痛楚吗?
他,没有畏惧吗?
“这小子,硬是要的!”一名蓄着胡须的刀客,手掌攥的都发白,眼眶都开始泛着通红。
要是平时,无论如何他也要和这少年干上三大碗酒!
可是现在,他枉活四十载,再愤怒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而不敢动弹分毫。
那可是天武黑水骑啊……
咯噔。
咯噔。
马蹄铁踏着青石板,庞大的黑影将秦隐一点点笼罩。
冷酷的寒铁面罩上,一双漠然的眼睛看着秦隐。
“你不惧我?”
淡漠的声音,带着对生命的冷然。
“咳……”
秦隐抽离长枪的动作止住,艰难的昂首,轻微抽搐的脸颊抖动,张嘴时口中犹自带着血沫。
“惧……你……妈!”
一句话,三个字。
字字惊雷!
少年单手握着带血长枪,仰天狂笑,“哈哈哈哈!!”
黑骑漠然的眼神中闪过残酷,长臂探出,居高临下握住那高高翘起的枪柄。
猛地一抽!
那足可开山裂石的强劲力道再现。
染血重枪被黑骑猛地抽出!
枪刃再次反向割开少年的肋下伤口。
秦隐的笑声戛然而止,身躯被高高带起,一口鲜血喷出。
整个人眼中光彩终于开始黯淡……
重重落地!
石体、青牛劲、白猿劲……被秦隐艰难的催动,却只能微微的挤压肌肉,阻止失血过多。
然而他却终究再没力气站起来了。
我秦隐就要这么窝囊的死了么?
秦隐仰看着天空,原本的晴空中,开始有阴云浮起,视线却开始渐渐模糊。
黑骑俯身探出半个身子,冷漠的盯着秦隐。
“还敢拦我?”
右臂用力绷紧,秦隐想要撑起身体。
“我看的……不爽……那就要拦,你这坨、粪!”
带着血的嘲讽,从那少年口中发出,震于所有人耳边。
唏律律!
黑骑单手一拉缰绳。
战马猛地高昂,黑骑反手抡起大枪,重重抽下。
轰!
秦隐横飞三丈之外,血雾直洒芙蓉巷!
此刻半个身子已然血肉模糊。
他仅仅完好的一只手臂想要撑起,却手下打软,身躯重重落地。
再撑,再摔。
再撑……
再摔……
少年似无知觉一般的在重复那一个动作。
“你继续拦。”淡漠的声音,如猫戏老鼠般的戏谑眼神,黑水骑不紧不慢的策马前行。
秦隐最后只能用右手肘将上身微微撑起,眼神看着距离不过两寸的青石路面,鼻尖嗅着自己的鲜血,声音断断续续。
“有能耐就……杀了我。”
每一个字说出,都仿佛要耗尽他的全身气力。
“若我秦隐不死……他日势必……杀、你!!!”
五指在石板上生生抠出五道血痕,少年低声嘶吼间,昂首。
一字一句,杀字惊天。
似垂死病虎的最后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