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一鸣瞠目结舌看着沈若复,沈若复淡淡地道:“师姐数百年修为,一同修行的师兄师姐寂灭了多少她知晓,她也有寂灭的一天。身为灵山弟子,以身祭炉能够守护灵山守护同门,百死不悔。”
“元慧掌门来过数回,灵山未得息壤之前,我让他进得山门来。如今灵山得了息壤我便没再让到派内来过。借口自然有许多,但元慧掌门并不气馁,现下越发急着想要攀上灵山了。”
韩一鸣正要说话,忽然传来一声尖啸。
这声尖啸凄厉到了极点,尖锐刺耳如同一柄利刃直刺进来。
韩一鸣侧耳倾听,却听到风声轻柔微有鸟鸣。
沈若复见他神情变化,便住口不说。
韩一鸣再听时尖啸已没了,而耳边依旧有着鸟儿啁啾长草起伏。
沈若复问道:“师弟,何事?”
韩一鸣再听了一听未有异常,摇了摇头道:“是我听错了。师兄请说。”
沈若复道:“师弟不在灵山这些日子,元慧掌门不仅自己前来,还让刘师兄来了数回。”
韩一鸣想了一想,道:“师弟,你看刘师兄如何?”
沈若复微微一笑道:“刘师兄对也希望早日与灵山灵力相通。”
停了一停,沈若复又道:“刘师兄倒是一心为他同门师兄弟奔忙。极好极好。”
韩一鸣将这位小师兄看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道:“刘师兄与他的掌门不似。元慧掌门心思深沉,他在我与平波当中摇摆不定两边就势。平波的油灯大阵毁去,他乐见其成。只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
沈若复道:“师弟请说,虽说我这做师兄的也愚笨,但师兄说出来我与师弟一同思索只怕能够解师弟的迷惑。”
韩一鸣道:“平波的油灯大阵毁去是星辰所为,我也参与其中。但那大阵早便缺了一角,正是元慧是手脚,因此我们才能活着回来。此事于灵山只有好处,于元慧却当真可有可无。平波的油灯大阵下我亲自看过,并没有元慧门派中物,元慧却助我们将它毁去,于他有何益?”
停了一停,韩一鸣又道:“元慧向来不做无用功,这才真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他想与灵山灵力相通,我们允可了,只是建成需要时日急也急不来。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想必他比我更加明白。若说卖我一个人情,可我并不打算还他这个人情,他也心知肚明。他的弟子与我派弟子争打时我可不会退让半步,他也未因此不满,可见他并不想讨要这个人情。那他大可不必给我那块石角,若无那块石角,我与星辰说不好要寂灭在油灯大阵当中。灵山掌门由师兄担当与如今一般无二,不知有甚好处值得他出手相助?我甚是想不明白其中的原由,师兄也一同来想。”
沈若复道:“师弟所言有理。元慧掌门对师弟破去平波的油灯大阵有功,不过他从未提过此事。师弟若是不说,我绝想不到。”
韩一鸣还未说话,耳中又是一声凄厉号叫。
这声号叫与先前的不同,这声音不如先前的尖锐,但依旧听得分明是男子声气。
韩一鸣向窗外看了一眼,道:“师兄,是否弟子们打闹出了重手,怎的叫得这样凄厉?可不要打坏了。”
在韩一鸣听来,这声号叫甚是痛楚,似是受伤才会发出的惨号。
沈若复问道:“号叫?什么号叫?”
韩一鸣道:“我听到了……”忽然收口不再说下去,看着沈若复。
“师兄听不到。”他心头浮上一句话来。
沈若复却立刻便问:“师弟,你听到了什么?我听不到!你不会是这时听到的吧?”
韩一鸣正要说话,耳边又传来一声惨号。
这声号叫与先前两声都不同,这声号叫并不尖锐,却甚是惨烈。
韩一鸣哪里还坐得住,站起身来对着空中道:“不知是哪位道友来在此间,可否现身一见?”
这样惨厉的叫声似是受尽了折磨,不知是何人在灵山之外发出来?他怎能听如不闻?
沈若复道:“师弟,你果真听到了?我请一位师兄到山门外去看上一看。”
韩一鸣道:“不必请师兄去了,我自去。”
沈若复道:“师弟你先随我来,我将引路交与你。”
他带了韩一鸣出屋,走到碧玉竹丛边对着其中一株碧玉竹指了一指道:“师弟,你摸一摸这丛碧玉竹的竹根。”
这丛碧玉竹生得与别的碧玉竹不同,竹竿及竹叶上都有着一层淡淡金光,挨近地面的竹竿上有丝丝缕缕的金丝。
沈若复道:“星辰来放下息壤后不到一个时辰这碧玉竹就长出来了。星辰说只有灵山从前的师兄弟看得到,新入门的弟子都看不到。引路符就在这碧玉竹上。”
韩一鸣不及细问伸手在竹根上一抹,眼前已多了一条路径直通向前方。
韩一鸣不及多说拔腿便走,走出去不过数步已立在了一处小山岗上。
此间芳草凄凄渺无人烟,却是从前紫裳小屋所在的山岗。
韩一鸣所想到的山门外便是此间,灵山迁到从前紫裳所在后此处便成了山门。因此他来到的也是这里。
只是此间除去风声吹啸长草起伏外并无声息,更无人影,连同从前生长在此间的矮松都不见了踪影。
韩一鸣四周环顾一阵不见人来,可那呼声却是那样真切,他绝没有听错!
停了一停,韩一鸣道:“不知是哪位道友来到?也不知灵山能如何相助,望道友告知。”
寂寂长空无人回应,韩一鸣站了一阵不见异样,只得折转回来。
走到了所住的茅屋外,沈若复立在门外等他。
见他回来,沈若复道:“师弟,你果真听到了么?我却什么都不曾听到,并没有人来。”
韩一鸣甚是不解,但现下这声音没了,他也无从查起,便向有引路符的那丛碧玉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