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的一声巨响,无名手中的铁锤已砸在了辟獬了宝刀上。韩一鸣目瞪口呆中,铁锤裂成四瓣,无名拎起另一柄铁锤,对着宝刀又砸下去。又一声巨响中,铁锤再裂开来。无名将手中的锤柄扔下,将一桶水烧在炉火上,“嗞嗞”声中,炉火熄灭,只余一阵烟雾。无名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也就是片刻之间,他扔下了手中的夹剪,抓起辟獬宝刀,向前奔去。
韩一鸣愣愣站着,无名大出他意料之外,辟獬宝刀乃是黄松涛派内之宝,这要是被他弄坏了,黄松涛一定视灵山为大敌。可转念一想,如今黄松涛已将灵山归为大敌了,就算无名回去,他对灵山也是厌恶之极,绝对敌视,可见他已撑不住了。那索性由得无名去,再者,无名岂是旁人能够干涉得了的?
无名转眼跑得不见踪影了,韩一鸣回过身来,已见师兄师姐们都自茅屋中走了出来。他们并不走近来,只是远远看着。沈若复道:“师弟,无名这是做什么?”韩一鸣道:“无名不是曾将辟獬宝刀的另一边开了刃么?难不成他对辟獬宝刀不满,要另行打制?”沈若复道:“由得他去罢。他本来就是天外来的人,咱们也没法子叫得住他。他派中那刀我们也挨不了边,要毁要留,可全在他手上。实则这事,咱们管不了。反正黄松涛前辈一定恨灵山入骨了,多添上点恨也没什么。”
韩一鸣道:“师兄师姐们都被惊醒了。还是回去歇息罢。”无名那两锤敲下去声震天野,难以不醒来。韩一鸣走到星辰的石像前看了看,叹了口气,转身欲走,忽然收住脚步蹲下身来。他转身之时,眼角瞥到一丝红色,立刻蹲下身来查看。蹲下身来后,那抹红色却没了踪影,韩一鸣四周看了一周,此处除去如丝碧草,便是紫色花海,再没有了那抹红色。
沈若复见他蹲下身来,也过来细看,看了片刻道:“师弟,你找寻什么?”韩一鸣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想来是我看花眼啦。”沈若复道:“天还未亮,师弟去歇息罢。”韩一鸣站起身来,却听沈若复道:“这,这是如何勒上的?”
此时天色昏暗,但花田之中有着若有若无的地灵微光,无名的炭火已被他烧灭,却未全灭,还有炭块有着暗火。沈若复所指之处还是清楚能看到,韩一鸣蹲下身去顺着沈若复所指之处看去,却见他指的是星辰的石像。石像上有了一道勒痕,微微凹进去。韩一鸣伸手轻轻抚过勒痕,着实是凹进去了。而那凹痕中有着一道线绳,色泽很深。韩一鸣仔细看了片刻,脑中灵光一闪,这是青石勒上的那条线绳!
沈若复道:“这个,这个莫非是青石手上那道线绳?”他心思较为细腻,一看就认了出来。韩一鸣道:“是么?我只记得这个是青石勒上的,却没留神是否他手上的那一道缰绳。”沈若复道:“青石也是说不出来的古怪,我当日看他手上那线绳颜色深旧,似乎有些血迹,只是我不好说出来。”韩一鸣道:“我知晓了。”
这就是青石手上的线绳,青石是灵体,他的血乃是利器,因此才总是被那道人收入门下不停割血。他手上的线绳曾是浸满了血的,那日韩一鸣不留神,今日看来,就是那段绳索了。忽然那道线绳上有红光自一头向着另一头闪过,韩一鸣不禁伸手摸了摸石像。手才触到线绳,指头上一阵刺痛,连忙收回手来,向手上一看,手指上已多了一道伤口。
星辰与青石一直玩得很好,青石留在灵山便是因了星辰。韩一鸣不禁四处看了看,无名早就没踪影了,若不是无名那一刀,星辰也不会裂开。沈若复道:“师弟,你找青石么?”韩一鸣摇了摇头道:“师兄,无名呢?”沈若复道:“无名?他向来神出鬼没,谁知晓他这会儿又跑到哪儿去了。对了,他到底要将辟獬宝刀怎样?这要是弄坏了,黄松涛前辈不是又要会多恨一重么?”
韩一鸣道:“那倒没所谓了。反正这回我也看明白了,无名回去了他也恨灵山,无名不回去,他同样恨灵山,那便让他恨罢。我从前还想把无名送回去,免除误会。现下看来,这误会是没办法免除了,那就将无名留在灵山罢。这些天没有平波的消息,我心中有些不安,却说不出来是什么。”沈若复道:“师弟不必担忧,平波现下忙着将灵山的山蚑分开,正在紧要关头,不得空来与师弟纠缠。”韩一鸣知晓平波一定会想法子将灵莘分开,他花了那样大的力气才把灵莘抢到手中,绝对是有所图谋的。但听到沈若复说将灵莘分开,还是有些说不出来的担忧,道:“他将灵莘分开了,对灵山是否有损?”
沈若复道:“这可不好说。但据我看来,他想要分开还很难。我灵山师祖的心血,是那样简单就能被他破去的么?”韩一鸣不语,沈若复道:“师弟你想说从前灵山结界被破么?那是因司马凌逸心有私念才导致的。师祖的用心良苦,但是弟子多了,很难都是一样的想法。其实我想现下的灵山才是牢不可破的。师兄师姐们自不必说了,能一同走到如今的,今后也不会变了。而后来入灵山的,已知灵山破落了还肯来,我也十分感谢。灵山最落魄的时刻已经过去,现下是休养生息,将来一定只会比现下好。到时,他们更不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