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一鸣怔怔看着,沈若复道:“师弟,掌门印信,也是灵山的灵根,只要它在,灵山还活着的同门的碧玉竹就在。我是自掌门秘书中看到的。”韩一鸣不及出声,手中的掌门印信由底开始,透出一条条红线来,一条条红丝向上卷曲,如蛛网一般,将掌门印信包裹起来。韩一鸣已见怪不怪了,细细看着掌门印信。掌门印信上红丝如同血一般殷红,由底向上游走,韩一鸣就定定看着。几道华光闪过,红丝黯淡下来,掌门印信依旧是浓绿,并且又钻入了韩一鸣手中。
站了片刻,韩一鸣回过头来,身后一排碧玉竹,竹竿浓绿,竹叶翠绿且隐隐透明。韩一鸣看了看这样些碧玉竹,除却左边最后一株,每一株都十分粗壮,轻轻伸手抚摸,手到之处,坚硬冰凉,韩一鸣忍不住道:“这许多,哪一株是我的?是这株最小的么?”沈若复笑了,伸手一指,指的是第一株,也是最为粗壮的一株。韩一鸣道:“师兄,你指错了罢,我们离开灵山时,我的那株还十分细小。”沈若复笑道:“师弟,这就是你的。我们离开灵山之时,你还不是灵山掌门,也没有这样高的修为,自然是细小些。如今师弟已是灵山掌门,将灵山都担当在肩上,你的碧玉竹与你的修为是相关的,自然也不会是从前的模样了。不止师弟,我的,也长得很粗壮了。”
他走近来,伸手轻轻抚摸其中一株。韩一鸣见他抚摸的并不是粗壮的碧玉竹中的最后一株,而是倒过来的第三株,忍不住问道:“师兄,这最细一株当然是青竹标了。那这一株又是谁呢?”沈若复微微一笑:“你把灵芯师妹忘记了?她虽是灵花,也是有碧玉竹与她的修为相映的。紫裳师叔不也有碧玉竹么?”韩一鸣道:“是,师兄说的是。那这一株又是哪位同门?”他指的是沈若复与灵芯的碧玉竹中的那株。沈若复道:“这是罗姑的。”
韩一鸣愣了一愣,当日罗姑说的明白,是不入灵山的。沈若复道:“她是没入灵山,但她与我成亲,又在灵山住过,与白樱师叔也相熟,她不算是灵山弟子,但她该是灵山的人。”韩一鸣道:“是,师兄说的没错。嫂子自然是灵山的人,也不知嫂子可平安。”沈若复道:“应当没什么事,你不要心焦。时候快到了,一会儿就有同道来到,我们先过去罢。”首发小说道魔传
二人转身向已放了桌椅的空地走去,已见二位师姐正将桌上的露水轻轻拂去,师兄们也在旁边,都在等着人来。韩一鸣忽然有些紧张,同道之中,不会没人来吧?正想这儿,忽然听一个声音道:“梵山派明晰、耿四清,前来拜会灵山掌门。”明晰师兄来了,韩一鸣吐出口气来,冯玉藻已道:“请进。”与师兄师姐一同抛出引路符,片刻之后,浓雾之中,一前一后两个葛黄衫子背着宝剑的汉子走了近来。前面一人相貌堂堂,器宇轩昂,正是明晰。
明晰没甚变化,越见沉稳了,走近来抱拳道:“师兄师弟,我前来道贺了。”韩一鸣还礼道:“多谢师兄。”耿四清走近来,对韩一鸣看了两眼,道:“师弟,你脸上,你脸上…”明晰道:“耿师弟,韩师弟这些年来经历颇多,际遇也不凡,你也是知晓的,又何必如此大惊小怪呢?”耿四清叹了口气:“韩师弟,你,你可真是变了许多。”韩一鸣不知他何以冒出这样一句话来,愣了一愣,耿四清道:“师弟,你看上去老成了许多,当年的稚气,全没了。”
韩一鸣还未想出来如何回这话,明晰已笑道:“师弟,不说这些。灵山如今有了立足之地,我们也就放心了。我们同气连枝,得为灵山高兴才是。”他转过头来道:“韩师弟,我收到你们的结缘贴,当真是惊喜万分。我也没什么贺礼,师弟不要笑话我空手而来。”
他是第一个来灵山的,韩一鸣觉得自己早就不容易动容了,也有些忍不住嘘唏,不过也只是片刻,便道:“多谢师兄!师兄说哪里话来,师兄肯来,灵山已感动万分,咱们向来不讲那些俗礼。”明晰道:“是,师弟说的是。”他四周看了一看,道:“这里果真是一片洞天福地。这从前是紫裳前辈的清修之地罢?”韩一鸣道:“是,是我紫裳师叔的清修地。”明晰道:“紫裳师叔的修为,也是很令我佩服的。师弟心胸开阔,还是让紫裳师叔重列门墙了。”韩一鸣道:“我从来就没有当她不是本派的长辈。她乃灵花修成,不懂道理,乃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何况,她没有为难过灵山弟子,必要之时,还施以援手,她当然是灵山弟子的。”
才说到这里,又一个声音传来:“灵山掌门,元慧前来拜访。”元慧来了,韩一鸣不意他来得这样快,微微一愣。明晰已道:“师弟,我们说话的日子多着呢,你今日多有同道前来道贺,
我就不打扰你说话了,你不必管我,去招呼同道去罢。”这边付师兄迎上来,请了明晰前去喝茶。
早有师兄将元慧引了进来,韩一鸣看着元慧远远走来,一身灰衣,面带微笑,身后跟着的乃是尘溪山大弟子刘晨星。元慧远远便对韩一鸣笑道:“师弟,别来无恙?”韩一鸣总觉他这话言不由衷。元慧看不出坏形,但那日他来借剑,却险些被他直接送到了平波面前去。虽说韩一鸣并不怕平波,但若是那时便与平波打将起来,必定会坏了星辰的大事。他绝不相信元慧不知平波正在赶来,但这个时节,也不便与元慧翻脸。这个时候与元慧翻脸,于灵山全没好处。但韩一鸣互不来不善作伪,虽说不与元慧翻脸,却也不能像看到明晰那样百感交集,只是整了整衣裳,站在原地,等待元慧走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