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一鸣听罗姑这样一说,心里的担忧放下了一半,罗姑道:“反正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我是身在此间,只能猜测。若是能亲眼看上一看,或许会更明白些。”韩一鸣道:“那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法术叫回魂术呢?”罗姑微微点头:“回魂术有很多种,不知你说的是哪一种?”韩一鸣道:“与蛊术相关的,你听说过么?”罗姑迟疑了片刻,道:“这个,我只听说过一点。蛊术本来是借助虫蛇毒物而成的,这种法术总是在南边出现,因那边气候炎热,毒虫毒蛇毒藤毒草较多,当地人用这些毒物,养出蛊来,本是防病治病的,防身护己用的。那边人情彪悍,大多好勇斗狠,也就有人用蛊术掌控别人,这坏名声一旦传开了,人人害怕。因此,对于养蛊,大家便害怕了。蛊术是很神奇的,我从前听说,厉害的,是可以养住魂魄的。当然要借助许多物事,于自身也有碍。不过我于此道不通,这也只是听说罢了。”
她停了一停,道:“你,不会是招惹了别人,被人放了蛊吧?”一双眼睛对着韩一鸣上下打量。沈若复也跟着一起打量。韩一鸣摇头:“没有。我还好。有一件事,我从前未与你们说过。那是我才进灵山的时候,随二师伯下山,途中遇上一个从事此术的女子,她在平波与我为难的时刻,救过我。这事我当时便与二师伯说了,二师伯让我一忘皆空。我也一忘皆空了。但是后来,我再遇见这位女子,她把她的金蚕蛊扔给了我。”说到里,沈若复惊道:“平波抓到的,就是这个女子么?”韩一鸣道:“是。我当时记不得她了,是因二师伯不让我记得。就是我拿到金蚕蛊的那天晚上,我想起来了。但第二天有事,我没来得及与你们说。”
罗姑道:“那,她是不会帮平波的。养蛊之人,不会受制于人的。平波若是对她礼敬有加,或许她还会帮个一二,若是将她囚敬,那她绝不会帮他,就是出手,也是不得已。心不甘,情不愿,会有什么好结果?养蛊的人本来就是世外之人,绝不愿受人所制。你不必担心,她绝不会尽力去帮平波。”韩一鸣将何三思寻上门来,随何三思去了一趟海宁派的事说了一回,也将自己看到平波将如莘供在一个金盘之上,没说自己险些被平波杀了。沈若复道:“如莘身上,一定有平波想要的物事,他才会这样做。咱们怎么才能将如莘抢出来呢?”
韩一鸣道:“平波将如莘镇在他万虚观最大的法阵里,那个法阵我无意中进去过,搞不好是万虚观几代掌门的心血,现下我们应当进不去,也抢不出如莘来的,就算进去了,也是有去无回。因此,我想的是,只要是平波想要的物事,我就抢先拿到。这样平波没法在如莘身上施什么法术,我手上拿到的越多,平波越无奈。他想要,行呀,来找我。”沈若复道:“这倒也是个好法子,至少,他不能为所欲为。”说着,看了看外面那块石头。沈若复道:“师弟,你晚间就可以看到,平波门下弟子,一定会来的。这二个月来,他们哪天晚上没来?哪天没打几架?”韩一鸣笑道:“好,我也去抢。我一定要当着他们的面抢到手。”
因了晚间要看这场热闹,下午沈若复将韩一鸣、青竹标带到空屋内歇息。青竹标年轻,说睡便睡,到了屋里,往一床上一倒,已呼呼大睡。韩一鸣却不累,坐在屋内,仔细盘算。
下午,天色暗下来,罗姑已备了饭食,就放在窗下的桌边,沈若复笑道:“我们一直这样,天黑才吃饭,看着他们打得不可开交,咱们吃得也开心。”罗姑的手艺自不算好,但韩一鸣与青竹标去了宁海派,吃的都粗陋不堪,这时吃罗姑做的饭,真是美味,青竹标风卷残云般,转眼间已吞下去了两碗。韩一鸣近来不觉累饿,随意吃了一点,两眼看着窗外。一道寒光闪过,一个人已出现在院中。这人身形高大,一身灰袍,背上背着一柄长剑,卧蚕浓眉、鼻直口方,乃是尘溪山的大弟子刘晨星!
韩一鸣道:“怎么刘师兄也来了?元慧也想要这神石?”沈若复道:“怎么不想要?虽说我也不懂这神石到底是有个什么用途,但看他们打成这样,就知这神石是好东西了。这才第一个来,后面还有人呢,咱们瞧热闹罢。”刘晨星双手负在背后,对着神石打量了片刻,走到一旁盘膝坐下,不知为何,没有动手。韩一鸣忍不住道:“师兄,他不是第一个到的么?怎么没见他动手呀!这时要是拿了,还用得着后面打么?”沈若复道:“一直是这样。我猜着是不是那童子的符咒厉害,让他们看不明白这是什么?又或许是让这块神石时隐时现,因此他们不能一来便下手。除了这二个解释,再没别的。师弟,你要等到什么时候去抢?”
韩一鸣笑道:“现下是绝对不抢的,只有刘晨星刘师兄一人,我抢个什么劲儿呀!既然他们不能得手,我就多看看,人多了去抢,尤其当着平波门人的面抢到手,那才让平波头痛呢!”沈若复笑道:“那也是。反正热闹得很,师弟慢慢看。我最先看之时,要不是记挂着那童子说的只守不要动手,我也抢去了。着实热闹。这块神石还真是他们用尽了心力手段要抢的。哦,对了,我下午的时候已经告知师兄师姐们了,你安然无恙已到了我这里。平波真是狠毒,这谣言传出来,确实让我们心神大乱。不瞒师弟,几位师兄师姐已经想法子,要去与寻平波了。好在我是听说的,我一直跟他们讲,这是谣言,若真信了,后果不堪设想。饶是我这么说,我自己都有些沉不住气。只能说,平波的手段,果真是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