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一鸣无比头痛:“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我该如何是好?”沈若复道:“师弟如此为难,不如将此弟子交与我来管教,如何?”韩一鸣本就头痛这青竹标,却是不得不带在身边,听得沈若复愿意替他管教,只觉身轻了,道:“好呀,师兄你愿管他,那再好也不过了,我拿这个弟子着实是没法子,一来我们脾性不对,二来嘛,我也不知如何管教这名弟子了。师兄别笑话,我真是拿他没法子的。”沈若复道:“嗯,我知师弟是什么气性,那我来管教好了。若是有什么不对,师弟只管与我说。”韩一鸣道:“师兄接过去管教,没有不妥当的。”
沈若复道:“青竹标极是机灵,调教好了,可堪大用的。若是他灵性够,之后他来对付钱若华,那真叫小菜一碟了。”韩一鸣素知这位师兄的聪明,但也有些不解:“师兄,我向来认为钱若华不是师兄对手的。师兄对付他绰绰有余了,不必再调教出青竹标来对付他罢。两个人对付他一个,也太瞧得起他了。”沈若复道:“唉,师弟,我就是立意要将青竹标调教出来对付钱若华的。不是我对付不了他,而是我不能对付他。”
韩一鸣不禁有些意外,钱若华的什么花招瞒得过师兄的眼睛了?为何师兄不能对付他?沈若复已道:“师弟,没什么可意外的。我之不能对付他,不是我算计不过他。而是我不想将心力花在他身,平波比他狡猾得多了,我要去对付平波。将钱若华交与青竹标来对付,我正好可以抽身出来,全心全意对付平波。再者,要对付平波,将来难免会有些令人不齿的手段,若是没这个人,我来用这些令人不齿的手段也没什么,但有那么一个人,我为何不用呢?让他来做这些事,不好么?师弟,做这些事,难免就会手沾血,也会为人指责。我将来还要助你成许多事,为何一定要授人与柄,与人口实呢?师弟,我若给人留下话柄,那于你,也是十分不利的。你是一点都不能让人指责的。你越做得光明磊落,平波失算越多,我们的赢面就越大。至于青竹标,他越无赖越好,人人皆知他是灵山没了之后收的弟子,以后别人问起,师弟也要现出因灵山同门太少,不得不良莠不齐地收人入门来。至于弟子的灵性,那是不在思虑之内了,连弟子的本质,你都不能再挑选了。无奈之中收的弟子,不能再糊涂逐出门去。收于门墙内管教,乃是修道之人当为之事,也是济世之举。龙生九子,还每子不同呢,何况是弟子,更可以不同了。因此青竹标全然可以做许多我们不能为之事,他本就机灵,调教一下,变成聪明也说不定,我会让他得些好处,且这些好处,他只能自灵山自我的教导之中领会到。我会令他死心踏地跟随我们。”
韩一鸣自是不疑心沈若复之能为,但听他如此这般说来,还是有些担心。只是这担心就不必再言说了,道:“好,师兄,那我便将这弟子交与师兄了。听凭师兄教导了。”沈若复道:“不过,我却有句话要说在先。那便是,我如何管教他,师弟皆不插言,他来与你说什么,你都只当耳旁风。不要给他什么言语的允诺。”韩一鸣十分不解,但还是点头道:若复道:“惟有这样,他才不会心意动摇,才能成器。”
韩一鸣一一答应,及至说完了,停了一停,看沈若复似是还有话要说,道:“师兄还有何话要与我说?”沈若复欲语还休,道:“本是要与师弟你说句话的,但我想还是再过些时日再说的好。”韩一鸣自不会去追问,他若想说,自当会说,沈若复也不是吞吞吐吐之人,他若不说,自有他的道理。或许是时机不到,反正这位师兄的机灵,只会在自己之,他若不想说,自己也不必去猜,那是万万猜测不出来的。
次日,他们向北而去,青竹标跟在沈若复身后,韩一鸣不知沈若复与他说了什么,但以沈若复的聪明,青竹标不论出什么花样,都翻不出他的手心去。不过青竹标闪烁的眼睛,却是十分的不安份,他本就是个不安份之人,他若能安份下来,那真是太阳打西边升起了。并且他自来身世飘零,因而无乏人管教。即便知晓沈若复是个手段心计极为厉害之人,依旧有些担心,非是信不过沈若复,乃是担心同门的意思。毕竟青竹标是他下山之后,因了丁五才收的弟子,不论如何,他的重要远远不如沈若复。
走了几天,越发寒冷了,好在他们事事都备得周全。无非一个小儿凌风云费些事罢了,但有师姐们照料,也是极为周到的,至于无名,那更是一个不费事的,那本来就是个天外来的人,问他什么一概不知,饿了自己会寻吃食,身体还颇强壮,粗陋之食没将他吃出病来,单衣薄衫也没让他生病,他也不定跟在他们身后。时而出现,时而无踪,有时就跟在身边,有时数日不见踪迹。但他始终跟在他们周遭,只是不知何时会出现了。
这日晚间,他们才在一处投宿,进了屋内,便听小二言道有人前来拜访。韩一鸣颇有些意外,他独自住了一间屋子,于是让小二请那人进来。不多时,那人进得屋来,居然是黄松涛。韩一鸣一见黄松涛,便知他这些时日,都跟在自己身后,他的诛魔弟子的下落,要从自己身得知,他如何会走开?只可惜当时自己并未想明白此处,这时想得明白了,却也不在意,本来无名便是自己跟来的,又不是他们强拉来的,因此便是他看得再清楚明白不过,韩一鸣也不怕他。无名的怪异之处,同道之中人人皆知,自己大可不必担忧黄松涛能以此兴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