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波道人面掩不住得意之色,双眼对着众人看了一看,道:“白樱,你的法术也委实有些造诣了。不过,你挡不住的。”白樱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挡得住挡不住,不须你来提点。”平波道人面闪过一丝怒气,对她道:“我是好意提点你,你当我真将你放在眼中么?”白樱道:“你也有好意么?”平波道人哼了一声,不再与她言语,转而对丁五道:“丁掌门,来了这许多客,你不尽一尽地主之谊么?”丁五道:“道长,客也有好些不同的。请来的是客,路过的是客,这未请却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我如何尽地主之谊呢?且这些人是道长请来的,不该我尽地主之谊。”平波道人似是有些意外,对他看了两眼,道:“谁说你言语迟慢慢了,丁掌门可并不言语迟慢呀!嗯,丁掌门,多位道对灵山都是只闻其名,不得见其神妙,因而今日与我一同来到灵山,为的便是一睹灵山真容,多年心愿,便是这个时候了却了罢!”
他这话一出口,韩一鸣便知要了却多年心愿的人是他了。他要在今日了结从前与灵山的过往,处心积虑了这些时候,今日终于一举破了灵山的结界,带了这许多人同来,不止他门下弟子,还有魔道中人。那虞卫佑不就是魔道中人么?韩一鸣向着虞卫佑看去,不看还好,一看不由得心惊起来。虞卫佑虽是站在一边,两眼却看着白樱。他眼中光芒极是贪婪,难不成他打算对六师叔下手了么?韩一鸣越发警惕起来。
赵浩洋站起身来,手中碧水宝剑透出淡淡光芒,将他的白裳映得微有碧色,但他面却神色不动,对着翠薇堂内看了一看道:“好,你叫了这许多人同来送死,可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你要将你的弟子都牵连进去,那便怪不得我。我这里灵山弟子少说也有六、七十人,比你的弟子,只有多的。但你先不存善念,那我也没有人多人少的想法,只当我灵山弟子不济,我可要让弟子一起了,即便是拼到底大家都死得一干二净,也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平波,你想要我命久了,我俱知晓。既然你存心要鱼死,可不要怪我要破网了!”
平波道人哈哈大笑:“姓赵的,你太小看我了。你以为你灵山弟子多么?你到底还有几名弟子呢?丁掌门,要不我替你问问,你这些同门之中,还有多少是灵山的弟子!”韩一鸣心中一动,猛然想起天花道人给自己的那张纸显出的四个字来,灵山被弃!一时间连呼吸都凝住了,两眼四周打量,难不成这许多同门之中,真有背弃了灵山之人?
丁五看着平波道人,片刻之后道:“多谢道长美意,真是我灵山的弟子,无论如何都会是我灵山弟子。不是我灵山弟子,那是身在灵山也不会是灵山弟子的。”他当灵山掌门之后,一直对师兄弟们礼敬有加,“灵山掌门”四个字于他而言,只与他整日忙碌于厨下一般无二的另一件事物。说起师兄弟们来,也只以同门相称,这个时候忽然称为弟子,韩一鸣立时便听出来了,丁师兄听懂了平波道人的话,他此时是以灵山掌门来面对平波了!
平波道人对着丁五看了两眼,似有些意外,却也只是片刻,便又恢复原貌:“嗯,我一直不明为何你会成为灵山掌门,无能无为,唯唯喏喏,连字都不识,修为也再寻常不过,难不成凭你做得一手好饭,便可以当灵山掌门么,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这时听你这两句话,倒要另眼相看了。不过丁掌门,独力难支,你还是量力而行的好!”丁五还未开言,赵浩洋已道:“平波,你不必絮叨。你不是要算帐么?几百年的帐,咱们好好算算,省下这点时候,也可以早些算清楚!”平波道人一笑:“姓赵的,咱们的帐是要算的,并且就是此刻要算!你当我说这些,是拖延时刻么?咱们一动起手来,弟子们也势必会动手,我不过是让我的弟子看个分明,该向谁下手,不该向谁下手。杀错了人易,要再救活可就难了。”
赵浩洋看了他一眼,道:“我灵山弟子,俱是你弟子可以下手的,不必管顾许多,只管来便是。”平波道人笑道:“此言差矣!你可想知你灵山还有多少弟子,我一语出来,你便知了。可要我帮你一帮!”赵浩洋看了他一眼,对丁五道:“丁五,你是我灵山掌门,我灵山之事,皆由你来定,你要如何决定?”丁五道:“灵山弟子,理所当然护卫师门。请师兄弟们与五师叔一同,卫护灵山。”
只听一人大声道:“灵山弟子,听从掌门师兄之令!”乃是顾清泉,他手提着刀剑两般兵刃,自弟子之中越出,向着丁五走来,站到丁五身边。只见人丛之中,灵山弟子纷纷越出,都纷纷站到丁五身边来,有的师兄年长,有的师兄年轻,跟随白樱师叔修行的师姐们站出来了,身姿轻盈、裙裾轻拂,也站到了这边,却都无一例外,各自戒备,想来到了这一步,都置生死于不顾,要与平波道人及还未能进翠薇堂之人誓不两立了。
片刻之后,平波道人道:“丁掌门,你这掌门当得倒是不错,居然还有这许多人要为你送死,之前我倒还真是小瞧你了!”丁五只是看了他一眼,并不回答,平波道人道:“你呢,小朋,你也要随着你这目不识丁的师兄去送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