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方说完这话,对全场看了一眼,道:“一鸣,你来。”韩一鸣走上前来,秦无方道:“带来了么?”韩一鸣愣了一愣,这才想起大师伯问的是无色无相宝镜,点了点头道:“带来了,大师伯。”秦无方伸出手来,韩一鸣伸手入怀,自怀中取出宝镜,双手递与大师伯。
秦无方对着宝镜看了一眼,接在手中,掂了一掂,道:“我连出三道题目,全都答对者,便是灵山新任掌门。这便是第一道,你们看仔细了,此乃灵山的一件镇山之宝,你们各自用纸笔将所见到的镇山之宝写出来,交到这里来。”转身对黄静玄道:“师弟,纸笔备下了么?”黄静玄伸手拿了一个托盘出来,托盘之上,有一迭白纸,一方砚台,一支笔。秦无方道:“你们一一到这里来写。”四周看了一看,道:“谁先来写?”
一时之间,场中无人应声,忽然一人扬声道:“我先来写。”走上前去,乃是顾清泉。顾清泉走到黄静玄面前,道:“有劳二师叔了,弟子不想争这个掌门,但大家都不愿意先来书写,就让我来开这个头罢。”对黄静玄施了一礼,伸手自托盘之中提起笔来,在纸上飞快写了几个字,双手捧起那张白纸来,递到秦无方面前。秦无方也不接,对白樱道:“师妹,此物到底是什么,只有如莘最为明白,你叫如莘出来,让她来辩认罢。”
白樱道:“师兄说的是。”转头叫道:“如莘。”一个小小女孩跑上前来,一双乌溜溜的大眼望着白樱。白樱蹲下身来,牵了她的小手道:“如莘,那是什么,你心中最明白不过了。你看看他写的可对?”如莘向着顾清泉看了一眼,顾清泉将那张纸递向如莘。如莘也不接,众人正在诧异,顾清泉手中“嘭”地一声轻响,那张白纸已燃烧了起来!
不止顾清泉,在场的弟子们都吓了一跳。顾清泉缩手不迭,将那张白纸自手中甩开。那白纸燃烧着也不落地,随风起伏,无风自舞。秦无方道:“但凡不对的答案,都会被如莘烧毁。只有对的答案,才会被如莘保留下来。你们都一一上来,将答案写在纸上,让如莘来进行分辨。这答案我们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我们若是出来裁定这对与不对,也会有不公之嫌。那还是让如莘来裁定罢。”他说罢,众弟子都道:“是。”
虽说众人都应了“是”,却无人上前去,韩一鸣不觉意外,左右看了看,只见众人眼看着如莘,都有些迟疑之色。正想自己先去,忽然有人伸手拉住了他有衣袖。回头一看,原来是沈若复拉住了自己。正在迟疑间,一位师兄越众而出,对着二师伯行了一礼,提起笔来,在那迭白纸之上写了几个字,放下手中的笔,将那张纸拿起,对折起来,双手拿着,向如莘递去。
眼看着一位位师兄走上前去,将各自的答案写在白纸之上,被如莘化为灰烬。那些位师兄也全无言语,只是站在一边看着没写过答案的师兄弟去回答那个不知端底的答案。接着是师姐们也上前去写书答案,如莘全然没有与她们厮熟的模样,照样在一动不动之中将她们的答案化为灰烬,转眼已十之八九的师兄师姐们都写过答案,站到那边去了,只有韩一鸣、沈若复等几名后进弟子不曾上前去书写答案,连司马凌逸的答案都被如莘化为乌有了。韩一鸣见一些年长的师兄对大师兄的答案也化为青烟十分惊异,而他却觉没什么可惊异的,韩一鸣早知司马凌逸看不到无色无相宝镜,因而他的答案必定不对,定然会被如莘化为烟尘。
沈若复小声道:“小师弟,你先去写罢。”韩一鸣本来无所谓早写还是晚写,但见几位师兄都不上前,便走上前来,走到二师伯身边,先对二师伯行过礼,这才提起笔来,在白纸上写下“无色无相宝镜”几个字,放下毛笔,将那白纸对折起来,拿在手中。向如莘走过去,如莘依偎在白樱身边,一双大眼,乌溜溜地,看着另一个不可知的方位。
韩一鸣正想等她回过头来,再将那白低递过去,忽然手中一空,白纸已飘了起来,飘近如莘。如莘对他看了一眼,眼神飞快便自他身上掠过,两眼空灵,似是全然不曾看到他一般,而他那张写着答案的白纸却在空中飘舞个不住,并不如别人的白纸一般即刻便燃烧起来。韩一鸣站了片刻,只见那白纸依旧飘浮着不动,心知自己写对了,如莘并没有烧去自己的答案。回过身来,却见众位师兄师姐都看着自己。师姐们的目光倒还罢了,灵山之上的师姐,似乎全然没有世间那女子那些闪闪躲躲的样子,向他看来,目光也是平静坦白。只是有几位师兄,却都又似初次见到他一般,有些震惊,也有些意外。
韩一鸣心下不禁叹息,这还有什么可震惊、可意外的?前些时候诸位师兄们不是还在为自己与大师兄谁会成为灵山掌门争执么?忽然想到,或许就因自己写对了这个答案,师兄们又认为自己与丁师兄争掌门了。但这事有何可辩驳的?这时的辩驳都于事无补,自己当不当灵山掌门与能否看分明无色无相宝镜的本来面目没什么关联。自己自从上灵山伊始,便能看到这面宝镜的本来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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