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江鱼子双目灼灼,直欲看到自己脑海深处去,便道:“弟子已投入灵山派门下,不便再改投道长门下,还请道长见谅。”江鱼子微微一笑,道:“嗯,真是好弟子。难得的材质。”韩一鸣道:“多谢道长夸奖!”江鱼子又是微微一笑:“你不会对你的师尊们说起此事罢?”韩一鸣见他也再不让自己弃灵山而投他门下,便点了点头。
他头一点过,脑中便是一晕,只见江鱼子道:“嗯,孩子,你已同意了投入我门下,快快磕头罢。”韩一鸣大吃一惊,但脑中却是昏沉无比,身子也不听使唤起来,他满心想要走开,身子却不能动弹,片刻之后,眼睁睁看着自己抬起双手来,要对江鱼子抱拳行礼!他身不由心,已知是江鱼子又施了什么法术,可是此时知道,业已晚了,眼看着双手抬起,便要合在一起,连膝盖都稍稍弯曲,要向下跪去。心中焦急,却是无能为力。
江鱼子意态从容、满面笑容,韩一鸣却是急出一头汗来。急切之间,一句话钻入心中“你的心力,是你最强之力。”韩一鸣一咬牙,定住心神,两眼闭,绝不去看江鱼子,便是他此时提剑向自己砍来,也绝不看过去。他深深吸了几口气,心中已是平静下来,再睁开眼来,但见自己的双掌已举在胸前,但却不曾拍合在一起。
江鱼子大为惊异,对他两掌看了看,忽然“哼”了一声,伸出双掌,对着击了一下,韩一鸣心中只觉一震,两手又相对移近了几分,他本已按捺住心神,他初次见江鱼子时,便险些被他暗算,这时加倍小心。但双手离得近了,心中一凛,想要再分开些,却已是难如登天了,却是不敢着急,只盼这时师父卢月清能够无所不见地察觉自己身处险境,施以援手。
江鱼子笑道:“不要担心,不必犹豫,入我门下,永得真身!”他每一个字都说得又轻又慢,韩一鸣却觉膝头发软,有些站立不住,连身子都摇了两下,想要站稳,却是站不住,江鱼子道:“来罢,孩子,我来带你修行。也会修出一方天地的。”韩一鸣心知不妙,却是不能自控,膝盖酸软,背重如山压,勉力也支持不住,向下跪去。
忽然身后有个女子轻轻笑了一声,清脆娇柔,这一笑,如同利针刺入韩一鸣脑中一般,他立时清醒过来,身的重负也不翼而飞。膝盖一直,便站住了。回头一看,一个紫衣人影闪了出来,对江鱼子道:“江道长向来亲切和蔼,怎地这时候会为难一个小辈?”韩一鸣心中一凛,紫裳向来古怪,不知她会不会与自己为敌,但向她面看了看,却见她满脸都是讥讽之色,心又有些放心。
江鱼子道:“紫裳道说笑了,这位小朋想要投入我梵山派门下,因而我要受他两拜,以全他之所愿。不过这里拜,倒真是有些不合时宜,让你笑话了!”韩一鸣万不料他是这样无耻,明明是他要强收自己入他门下,可自他口中说出来,却是自己要弃灵山投梵山,一时之间啼笑皆非。
紫裳道:“哦,是么?你是灵山弟子,现今不想在灵山修行,要改投别派了么?”这句话却是对着韩一鸣发问,她宝石一般的双眸也转向韩一鸣,对他下照了照。韩一鸣向江鱼子看了一眼,道:“不,我绝不愿改投他派!”江鱼子面色一变,正要说话,一个人笑道:“这样热闹,我也来凑个热闹如何?”一个人影闪身出现,一身白衣,神清气朗、气宇非凡,却是陈蔚芋。
韩一鸣虽未与这位师叔说过话,但深知本派长辈到了,江鱼子便不能再为难自己,心中一松。果然江鱼子愣了一愣,面色略有些不豫,陈蔚芋笑道:“江道兄最爱和小辈开玩笑了,是否我灵山门下这位小弟子开罪了道兄?道兄大人大量,不要在意。我与道兄赔个不是,道兄就不要作弄他了罢!”说着伸出双手,抱拳一揖。江鱼子不禁尴尬,道:“哪里,哪里,我怎会与一个小辈一般见识?”袍袖一甩,道:“先走一步,告辞。”便迈步走开。他一动步,身边的林木便显现出来,显然是解了结界离去了。
韩一鸣看他去了,回过头来,却见陈蔚芋一脸的笑意。心知这位师叔对此事知之甚多,也不必开言解释了。只道:“多谢师叔。”陈蔚芋道:“一鸣,我教你个法子,下回他要你跪,你便跪好了,不过记得跪的时候,一定要说:‘请道爷饶命,小子再也不敢了。’”韩一鸣虽与这位师叔不曾来往,但听他这样一说,却有些忍不住想笑。
陈蔚芋正色道:“这可是绝对有用的法子。你可知你跪下之后,只要说个‘是’字,从此之后,你都无法摆脱他的束缚?那力有不逮的时候,就用古灵精怪的法子,只要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一愣,或是一笑,他的替换**便不灵了。”韩一鸣一愣,他从未听过什么“替换**”,看了看陈蔚芋,道:“师叔,何为替换**?”陈蔚芋道:“这是梵山派的秘法,他随意对你说一句话,料定你会回答‘是’,在你回答之前,在心中将自己原本想说的替换过来,那么只要你一回答,你便中了他的道儿。”
韩一鸣听得半懂不懂,陈蔚芋道:“比如他问你可是我卢师兄的弟子?但他心中所想,若不是你是否他梵山派弟子?便是你是否愿入他梵山派?你哪里听得见他的心声,自然回答‘是’,那就是你亲口否认了灵山派,从此是他梵山派弟子了,跪下本就是拜师礼节,你应了‘是’不说,还跪拜过他,他便能掌控你了。只不过他先前口头问的,乃是你不会将他先前的言语说与我们知晓罢?你一点头,他心中早将问题调换过了,因此你着了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