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片刻,秦无方道:“萧逸在三家村一住便是十几年,每日里所见,不过是村中熟人,三家村闭塞,少有人去,倒也安宁。只是萧逸渐渐醒觉,独自参透**,实在是难。它才到村中之时,村中诸女,看在眼中,无一不是蓬头垢面,让人生厌。但时日长了,越看越是顺眼,因而心中的躁动,也就渐渐显露出来,这便是日久生情。有了一两年的毗邻而居,邻里照顾颇多,它心生感激。后来我听师父他老人家说,没有哪一条龙是它这样的参悟方式。就算是躲在深山之中参悟了别的**,到了**,龙都会来到世间,寻找面目娇好的女子,与她共渡一生,让她终老。两情相悦,历经生死之后便再没有参不透的。只是有一点,寻找的都是寻常女子,并且终身无后。龙不与别的种类婚配,但若是为着过六欲这坎坷,只要无后,还是不至有什么后果的。因而参透情关**,一般总要个七、八十年。这一秘密,便是青龙,也是知之甚详的,但龙本已稀少,况且没有后代,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做不知道。”
韩一鸣不禁无语,看来天子骄子,也不是一帆风顺,也要经历这许多折磨,不禁轻轻叹了口气。秦无方笑道:“一鸣,但凡成仙成佛,都要历经无数大磨大难的。如若不是经历过种种凡人所不能遭遇的苦难,怎会灵台清明、堪破世情呢?又怎会有慈悲之心?怜悯之意?”韩一鸣叹了口气,道:“师伯说的对。”
秦无方叹道:“可惜,萧逸便是不明白这一点,它又学了许多人的作为,总在人世间与人毗临而居,便不似别的龙一样心肠刚硬,生怕自己耽误了那美好女子的一生。而世间多少女子,为的就是能够与一个丈夫相守,直到终老,不离不弃。而没有终老,不真正面对过红颜白骨、情起情逝、心如刀割、无可奈何,怎会心生感悟?师父也曾经与我说过,或许,它就是害怕自己陷入其中,永不超脱,因而不敢这样做。据我所知,若是不够清醒冷淡,目的明确,便是有这些经历,也很难超脱。毕竟,它已然太像人了!”
“萧逸每晚都到村后几里地外的一条河中去畅游。那条河在三家村外,不过是一条小河,河水也只是一人多深,龙终于源水,到了水中,便要畅游。而这条小河流出来二、三十里地,便汇入另一条江,这一下江水开阔,游动起来,颇顺它的心意。它第七夜来到这条江时,遇见了一条锦鲤。”
听到这里,韩一鸣心中又是一动,秦无方向他看了一眼,道:“这条锦鲤生于几百年前的某个月圆之夜,十分美丽,或许是因出生之时,便是天满月,它格外喜爱翘首对月。不论是眉月、钩月、月半、还是满月,它都会浮水面,翘首凝望,一动不动。时日久了,竟或多或少汲取了月亮精华,有了精气。这本就是极难得的结果,万条鲤,也难得有一条有了精气。它向身边的鱼儿打听,何处为龙门,只因它也听说鲤鱼跃龙门,便会成龙。它得了月亮精华,自然想去跃龙门了。可是不论如何打听,却始终不得所以。它并不灰心,想着自己得了月亮精华,便不会与同族一般短命,便是游遍天下,也要寻到龙门。不论人也罢,物也罢,有了自己的想法,都是无比固执。”
“它四方游历,到过许多地方,却终不曾寻到龙门。这其间,它入过鱼网,刀俎之下死里逃生,又进到过死水塘内,无路可退险些丧命。但终不易其志,不过遍寻不着,不免也有些丧气。后来偶遇一老龟,此时它已颇有见识,见老龟色泽深黑,身躯庞大,动也不动,只是对着眼前的流水出神,想来也活了许多年月了,知晓甚多,便向老龟打听龙门在何方。”
“老龟听它说起龙门,便哈哈大笑,道,天下间,哪里有龙门?既然称龙?何须有门?一语点醒了它。寻找一扇虚无飘渺的门,不如不找。便问老龟在这里做什么?老龟说看日升月落,水流花开。它便知老龟早已将虚无抛掷开了,只关注眼前美景。一时之间,顿悟过来,因而得道。与老龟道别,顺水而去,朝看云起,暮看晚霞。无论如何,它还是喜欢月夜的静谥,给自己取名叫做洛月。因它总是独对月华,心无杂念,再无所想,本身是雌鱼,几百年后,果真修成了女体。”
“萧逸避开了凡间所有女子,却不防遇了洛月,真叫做命定。洛月久沐月之精华,不论是女相还是鱼身,都是十分完美,萧逸一见倾心,便与她结为了夫妻,它的**便再没有堪破!”韩一鸣奇道:“师伯,可你曾说,结成夫妻也可以堪破**的!”秦无方道:“是,我是说过。可那是指对人而言,只有对人,才能参透。人总有生老病死,有如花妙龄的青春年华,便有鸡皮鹤发的老垂之相,只有都看过了,才能参透。而洛月已修炼有成,只有完美无缺,便是成为鱼身,也是完美至极。因而萧逸再无参透的时机!”
韩一鸣叹了口气,道:“也好,能够这样一直过下去,不去面对世事无常,也是好事。”秦无方摇了摇头道:“怎会是好事呢?洛月修炼有成,也有了灵力,呼风唤雨,腾云驾雾,变幻无方,后来洛月和萧逸有了后代,生下了一条鱼龙!”韩一鸣早就在想是否这便是小乖的父母,果然秦无方叹了口气道:“这条鱼龙,便是骁鳐!你猜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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