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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 第三十五章 和亲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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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挑拨离间是最基本的政治技巧, 只这一句话就让巴布丹皱了眉头,而霍都心里也十分不舒服。实际上霍都的确对巴布丹不满很久了,当初决策他就有几次与巴布丹产生分歧, 可巴布丹如何听他的?

    突厥要南下中原就要借道吐蕃和党项, 如今党项倒是自在了, 主力一撤就剩下了个国师。而这国师虽然慈眉善目不计较纷争,可那也说不定是因为他艺高胆大!就算联军真的输了, 他万里独行也随便能回得了党项!反观自己这边被巴布丹拖累,主力受挫还得坐吃山空。

    草原的贵族老爷们虽然已经拿了不少财富,可哪一个不是贪婪的饿狼,这两个月没有好好上贡回去, 他们绝对会在背后使绊子的!

    “童大人说得在理,听闻中原使用八仙桌, 讲究四平八稳,不若我们就搬来一张,大家平起平坐好了。”国师率先打破了局面,顺着童伯的话说道。

    巴布丹哼了一声,他发现这些中原人打仗不行,但是逞口舌之快却厉害的很,当下命人去找桌子。这草原骑兵哪里讲究那么多, 最后还是在伙房里找到了成列肉食口粮的八仙桌, 这才胡乱清理了一下给搬到了营帐里。

    那八仙桌虽然被擦了干净,可上面留了厚厚的油脂和污渍,还有一股特别难闻的油腥味, 一放在帐篷里,那怪味冲的周朝的官员纷纷捂住了鼻孔,更有人泛起了恶心。

    巴布丹自己都觉得恶心,立刻命人拿来一张牛皮铺在了上面,熟牛皮被打磨的柔柔滑滑倒也手感不错。这桌子一被盖住,怪味立刻小了,那破八仙桌也看起来有档次了。

    只是座椅又是问题,最后巴布丹只能一刀砍平了八仙桌的四条腿,变成了一个方几,四人或盘腿或跪坐在了一起。就这一阵倒腾,都已经到了晌午时分,他刚要开口,童伯便又开口:“刚看这烤全羊怕是已经熟了,既然已经到了午膳的时候,又是专门为我等准备,那就吃了再谈吧!”

    巴布丹听了只想骂人,他没想到这童大人那么难缠,搞一堆无关紧要的破事出来后,又想蹭吃蹭喝。他打量了下党项国师,发现他没有表情只是默默拨弄着手中的菩提珠,而霍都却是端起碗喝起了马奶酒来。明显,二人都没有表示,却让巴布丹觉得他们就是冷眼旁观。

    哈哈,还没谈条件,自个儿这边反而内斗起来了?巴布丹心中恼怒地都气笑了,面上却和颜悦色道:“也对,吃完再谈,我们不能失了礼数,对吧!”

    童大人自是理所当然的点头,他的随行官员早就想开荤,如今一听这话也纷纷应是。这下好了又花了半个时辰在吃喝上,等吃饱喝足了,童大人老神在在的喝着茶又没了动静。

    巴布丹知道对方不会主动,当下直奔主题道:“之前条约已经改了内容,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童大人道:“你们说三百万贯钱,对我大周来说有些太多了,我大周如今连年战乱,国库空虚,哪还有钱给你们!”

    “呵,现在给不了,大可以分期给,给你们三五年时间,一年七八十万贯钱你们这富泽之地还是轻轻松松给出来的。”

    “富泽哪还有哦,这不值钱的玩意你们也搬得差不多了,留点底子还要掏给你们,我大周文武百官,流离百姓总得留点吃饭的家当吧!”

    巴布丹道:“三百万贯真的不多!”

    “真心太多了。”

    “你大周立国百年,突然叫穷可不就叫人笑话么?”

    “当初是当初,如今我们那些金银财宝不都已经被你们搬得差不多了,哪还有什么东西!”

    “百年底蕴,可不是你这么哭穷的,况且我们还没南下呢,让你们南方那边上贡一些也就有了!”

    “我们也要吃饭滴!”童大人就是漫不经心的兜圈子,绕来绕去就是说你入侵了我国,值钱的早都抢光了,我们给不起钱了!

    巴布丹本就耐心有限,实际上他是急,廖伊的十万大军就压在那里,现在是大周朝廷不知道罢了,要是知道,谁还跟他签约。可偏偏童大人不急,本就是丧权辱国的条约,主战派的童大人自然能拖一天就是一天!

    巴布丹试探性问道:“童大人是没诚意谈了?”

    “不是我没诚意,是我们实在拿不出来。”

    “不若说说你们朝廷的底线?”

    “一百万贯钱!”童伯竖起了手指道。

    “呵,呵,哈哈~!”巴布丹气急而笑,他刚要说狠话,却又听童伯说道:“钱是没有那么多的,但别的要求我朝圣上还是允的。”

    “别的条件?”

    “对,向诸位国主称臣,我朝圣上允了!”

    巴布丹面上瞬间好看了不少,至少这以后回了吐蕃他也算立了大功了,他又道:“那其他的呢?”

    “什么其他的?”童伯明知故问道。

    “小王迎娶廖伊这件事......”

    “啊!”童伯一副幡然醒悟的表情:“对,对,还有这件事!”他说着偷瞧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说话的霍都,然后对巴布丹道:“这事有些难办!”

    “难办?”巴布丹再也压不住火气:“这种事情有何难办,你们皇帝下道旨意就行了,那个娘们还能抗旨不遵不成?”

    “小王爷息怒,息怒!”童伯一脸和颜悦色,与之前判若两人,他悄声说道:“问题不是廖伊愿不愿意嫁,而是廖伊只有一个啊!”

    “你什么意思?”

    童伯不再说话,而是咳嗽了一声又看向了霍都。巴布丹顺着他的目光也转头看向霍都,霍都倒是也不掩饰,直接笑眯眯道:“对不起了霍都王子,我也向周人的皇帝递交了国书,请求迎娶廖伊!”

    “你,你还真敢!”巴布丹咬紧牙关说道。

    霍都道:“你我兄弟一场,一直以来小王都让着你这位哥哥,奈何小王实在仰慕这廖姑娘,权势地位小王都能让,可心爱的姑娘却是万不会让的!”

    “你这到了中原别的没学会,中原汉人的冠冕堂皇倒是学的有模有样了!”巴布丹冷笑说道。

    “这件事,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么,能者得之!”霍都道:“都是坦荡荡的汉子,各凭本事!”

    巴布丹没想到霍都居然真的有胆子跟自己争廖伊,可也并不奇怪,以廖伊的打仗天赋,谁娶了她就意味着谁以后就有了一半机会成为一代雄主。

    童伯看得出对方都对廖伊志在必得,心中叹息,连敌国都知道廖伊的价值,可皇帝却想简单的就把她送出去去换取苟且偷生。

    童伯对大周的命运再次感到一种悲凉,他心中叹息当然面上却是看好戏的表情,只是他发现那个一直沉默的党项国师明明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做,可给自己的感觉却是似乎什么都明白。

    他不由再次看向了国师一眼,国师只是闭着眼睛拨动着菩提珠。道法自然,童伯这次再认真看对方,已然感觉到对方虽然没有什么内功波动,却在另一个层次上达到了与自己相似的境界。

    江山代有才人出,乱世出英雄!

    “童大人,既然我们都看上了廖伊,不若说说你们朝廷的意见吧?”

    巴布丹的声音打断了童伯的神游,童伯回神看向二人,嘴角蠕动道:“当然是能者得之了,不过在此之前都要显出自己的诚意来,退兵,然后文斗武斗你们自己决定!”

    “退兵是前提,国书一签订了,你们的主力便都退兵,待长安安全了,我们择日便来场比试,胜者就是廖伊的夫君!”

    “退兵?”巴布丹迟疑。

    “国书签了后,自然该退兵了!”童伯强调了一句。

    巴布丹没再提出异议,其实退兵也是好事,见好就收最是得利!

    “那我们就先签了国书!”霍都道:“我要求不高,我突厥只要你五十万贯钱,迎娶廖伊,准备三十万石粮食便可,如何?”

    童伯看了看他,说道:“小王爷可真是痛快人。”

    霍都哈哈大笑道:“你汉人有句话说得好,爱江山更爱美人,小王愿舍下富贵换得美人!”

    童伯跟着笑了两声,便看向了巴布丹。巴布丹本想再谋些福利,可谁知霍都居然一句话就已经说死了。他只得也跟着放下了条件要求和霍都一样的条件。

    这边瓜分完毕,才看向了一直如同空气的党项国师,国师睁开了眼睛,说道:“既然你们都谈完了,那么就说说我们党项的条件吧!”他说着示意身后,裘万金立刻拿出一本折子递了上来。

    “我党项不要钱,也不要粮,只要一座城,武威三县八镇就给我们党项了吧!”

    国师一说完,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而巴布丹和霍都更是觉得这国师太会要东西了。实际上随着大周武备松懈,党项人南侵的脚步就没有停过,武威三县八镇这几年早已落入党项手中,不过却是大周、吐蕃和党项三家必争之地。连年下来不断更换国主,却除了大周是正名的外,其余二国不过都算是侵略者。

    如今只要大周承认武威地区属于党项,那么也就意味着大周不再去争夺武威城池,对党项来说可谓灭了一大隐患,可以全力对付吐蕃的虎视眈眈。

    而党项本就是从弹丸之地建立国家,随着几代君王开疆扩土才有了越来越广博的国土,虽然与吐蕃和大周没法比,可在党项国主心中,那武威的三县八镇却是难得的沃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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